這一晚,艾可歡回到家,晚上睡覺時竟作了一個夢。


    夢見高中時代的自己,穿著製服,在教室大樓的中庭被駱上傑叫住。


    她有些驚訝他會跑來她的教室大樓找她,因為不同年級的兩人,教室相隔遙遠,因為他們很少有機會在學校碰麵。


    記得乍見他來找自己時,她有些緊張,又有些高興,卻在他的玩笑話後,令她克製不住地落淚,難過地跑開,從此跟他冷戰,好一段時間刻意避而不見。


    當時她會那麽傷心難過,是因為早已不自覺的對他心生好感。雖然她剛開始愛慕的對象是他好友,然而那份迷戀,在親手做的生日禮物被譏笑,她傷心過後便很快清醒過來。


    原本她跟駱上傑沒什麽交集,後來卻不時遇到他,雖然他有些冷酷,但她不介意主動向他問候,而在他家念書的那段時間,他不厭其煩的教導她功課,讓她對聰明冷靜的他愈來愈欣賞。


    隻是沒料到她心生好感的對象,竟再一次嘲笑她,還特地選在愚人節,跑來她的教室大樓前,神情嚴肅地跟她開玩笑。


    對於他大費周章的幽默,她真的笑不出來,不禁倍感受傷,還軟弱地哭了。


    生性樂觀開朗的她,雖然選擇遺忘不好的記憶,很快便笑容滿麵的麵對周遭的人,卻很難在短時間內自在的問候他。


    因在內心提醒自己,從此不再對身份不合的人心存任何戀慕或奢想。


    艾可歡醒來,對於夢見過去,有些訝異。


    事隔多年,但夢中的記憶卻很鮮明。那一年杜鵑花特別鮮豔,卻是她心情最灰蒙蒙的一季。


    盡管她現在對往事不再耿耿於懷,也不再難過,但內心卻有種不明的感覺輕輕騷動著。


    她甩甩頭,不想去分析無意義的事,下床,進浴室盥洗,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什麽?數據找不到?」星期五晚上,意外接到駱上傑的來電,令艾可歡非常驚訝,她原打算明天下午再過去做完剩下的打掃工作。


    「那份文件很重要,我去香港開會要用。」電話裏,向來冷靜的駱上傑難得有些著急。


    「你是放在客廳或書房?我雖然有整理,但沒亂丟東西。」盡管整理出一大堆看起來像垃圾的廢紙,但她連張發黃的剪報都不敢隨便丟棄。


    「裝在a4的牛皮信封裏,可能放在客廳書房或餐桌,你收去哪裏?」即便是重要的文件,他看完後也隨手放置,雖沒有固定的位置,但那需要時他都能找得到。


    「a4牛皮信封?我是看到好幾個,有的放進客廳壁櫥,也有收進書房書櫃及抽屜,書房我隻整理一半……餐桌上好像也有牛皮信封,不過幾乎都是雜誌和目錄……」艾可歡努力回想那天收拾的情況。


    「你過來幫我找。」駱上傑直接要求。他已在屋裏四處翻找兩個多小時,卻遲遲找不到他要的文件。


    「現在?!」看看表,晚上九點四十。


    「現在!」他語氣強硬。「我明天一早要去機場,來不及重做一份。」


    「喔,好。」雖然時間有點晚,畢竟是她害他找不到數據,她有責任去幫忙找。


    向母親告知一聲,她便騎車前往他的住處。


    當艾可歡到達駱上傑的公寓時,已是十點多,雖持有鑰匙,她仍禮貌地按電鈴。


    「怎麽現在才來?快快!今晚一定要找出來。」駱上傑急忙前來開門,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急著帶她進屋。


    「晚上我不敢騎太快,所以……」她正想解釋自己已盡力趕來,卻突地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


    「你、你怎麽弄得這麽亂?!」她之前花了大半天打掃好的客廳,竟比她初來時還淩隨機數倍,仿佛廢紙回收場。地板、沙發、茶幾、矮櫃,一堆紙張、信封四散,令她難以置信。


    「這樣……怎麽找?」不僅客廳,他把每個廳房都翻得亂七八糟,令她頓覺頭痛。


    在她印象中,他一向冷靜,做事有條不紊、一絲不苟,怎麽現下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她去過他的辦公室,寬敞明亮、幹淨整潔,跟一身西裝筆挺的他,氣質很相符,為什麽私底下的他卻是完全不同的麵貌?


    「辦公室有秘書負責收納,我要東西找她拿就行,至於住處,隨便放的東西其實亂中有序,要用時我能找到,可一旦被別人動過,我就會毫無頭緒。」他邊解釋她的疑問,邊在茶幾、沙發上繼續翻找著。


    「你是怪我不該多此一舉幫你整理嗎?」艾可歡不禁咕噥。將他翻出的東西,一一撿起,整齊的堆放在一旁。


    「我沒怪你。抱歉,我隻是一時心急。」察覺自己口氣不佳,他歉然解釋。


    「我好像第一次見你如此急躁的樣子。」艾可歡卻笑著說,毫不在意他的口氣很差。


    駱上傑聞言,怔愣地望她一眼。


    「你認為我是怎樣的個性?」他竟想探究她對自己的了解及看法。


    「很聰明,酷酷的、冷冷的,不愛笑,感覺就算地震來了,也不會害怕想逃。」艾可歡隨口道。


    雖然現在的他,外表感覺更沉穩,更有距離感,但她卻比過去還能自然輕鬆地和他說話。


    「我會怕地震。」他老實說。「不過要是待在高樓大廈,想逃也來不及,索性安靜坐下,因為緊張也是多餘。」他認真回答她隨便的比喻。


    「也對啦!像你這裏十一樓,就算要叫要跑,也白費力氣;而你公司在三十幾樓,更不可能往外逃生。」她點點頭,卻是有些意外他會回應她的比喻。


    於是,她邊幫他找資料邊整理,邊和他閑話家常,而他因為她輕鬆的閑聊,內心不再那麽急躁,對一室的紊亂,也不再感到心煩。


    重新找過每個地方後,最後,他們在餐廳的餐桌櫃翻出他尋覓已久的牛皮紙袋。


    「原來是這個。你應該形容詳細一點,背麵有紐扣套繩封口,上麵纏繞的線半開著,裏麵大概放著一公分厚的文件,這樣我就有印象放哪裏了。」當時她將餐桌及餐椅上堆放的數迭文件、紙張都收進餐桌櫃,她並沒隨便移到別的地方。


    因為屋裏數據太多太亂,而用a4牛皮信封裝的文件也一堆,且分散各處,如果他能形容明確,她也不須陪著他在房子每個廳房翻找。


    「你記得這麽詳細?」很快檢查完內容物,確認沒有遺漏後,駱上傑邊將封口線纏繞妥當邊問。


    「雖然背書我不太行,但整理過的東西我都會記得。像這種信封文件還有好幾個,不過隻有這一袋,紐扣套繩沒係好,應該是你近期拿出來看過。」艾可歡解釋。


    就是怕他會找不到數據,她才不敢將各處的文件統一收往書房,隻就近放在旁邊的櫥櫃,沒想到他連原先放哪裏都不記得,才會找得這麽費時。


    「幸好找到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幫你整理房子。」對於他將她辛苦整理過的環境弄得更紊亂,她沒有一絲不快,反而為他找到數據而放心。


    「啊,已經這麽晚了!」低頭看了下表,竟已十二點半。


    「我送你回去。」駱上傑開口道。


    「欸?」她抬頭,愣望他一眼,有些意外他的提議。「不用了,我有騎車。」


    「這麽晚騎車危險。」之前,因為找不到重要文件才急忙叫她過來,一時沒想到她一個女孩子晚上出門很危險。


    「我晚上騎車很慢,沒關係。」艾可歡揚揚手,轉身便要走。


    「我送你回去。」駱上傑語氣堅決,不放心讓她單獨騎車回家。


    「真的不用,你快去睡覺,明天不是一大早就要去趕飛機?」她反倒比較擔心他沒時間休息。


    「我送你回去。」他堅持。「或是你留下來過夜。」


    「欸?」艾可歡驚詫地轉頭看他。「過夜?」她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裏有客房,你可以打電話跟你媽說一聲,太晚不方便回去。」他神情認真,並沒有其它意圖,隻是不放心她一個人騎遠路回家。


    「呃……」他的建議教她大感詫異,她跟他雖相識超過二十個年頭,但其實並不熟。


    「讓我送你回去,或留下過夜,自己選一個。」駱上傑第一次在小事上堅持,若換做其它女人,他也許不會這麽固執。


    「我……」他強勢的態度竟讓艾可歡難以拒絕,不禁猶豫了起來。「可是,我的機車怎麽辦?」她不可能留下來過夜,而若讓他送自己回家,她便要將唯一的交通工具留在這裏。


    「明天你搭出租車過來,車資我幫你付。走吧!我送你回去。」說著,他拎著車鑰匙,跟她步出大門,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就這樣,艾可歡半推半就的坐上他的車。第一次坐他的車,跟他處在密閉的小空間,竟讓她有些不自在。


    「那個……這輛車是進口車吧?什麽牌子?」車子安靜地滑出地下室車道,沒開音響的靜默車內,有些尷尬,艾可歡趕忙找話聊。


    「德國vw golf gti 2。0。」駱上傑詳細告知車種和品牌。


    「喔。」艾可歡不懂裝懂,一結束短暫的話題,車內再度一片靜謐。


    她看向車窗外,夜色飛逝,歇業的商圈,各式的招牌仍不停閃爍著,她努力想找話題。


    「你喜歡唱ktv?」看到醒目的ktv招牌,她隨口問。


    「不喜歡。」


    「喔。」她輕應一聲,車內再度靜默,她突然不知怎麽跟他交談。


    沉寂幾秒,駱上傑又開口,「你很喜歡唱歌?」


    他記起,曾在傍晚回家途中,看見她跟一群婆婆媽媽在小區公園唱卡拉ok。


    很久以前的記憶,這會兒清晰在他腦海播映:她手持麥克風,高唱台語老歌。他不記得她唱什麽,卻記得當時她開朗的歡樂笑顏。


    「我很喜歡唱歌,隻是每次朋友相約去ktv都選假日,尤其是一些重要節日,我要顧店很難參加,因此較常唱公園卡拉ok。」艾可歡笑說。「感覺好像有點無趣,可是跟一些阿公阿嬤叔叔阿姨唱老歌,其實還滿好玩的。」她跟小區的長輩、孩子都相處得不錯。


    「我看過,很熱鬧。」想起那歡快熱鬧的畫麵,他嘴角不覺勾起很輕淺的笑意,可惜艾可歡並未察覺。


    「你看過?什麽時候?一定覺得很好笑吧?」她聽了不免訝異。


    「滿適合你的。」一般年輕女孩子在那樣的公園團體中,應該顯得突兀,但她卻怡然自得,跟不同年齡層的長輩相處融洽,他那時對自然親切的她,留下好印象。


    「這是褒是貶?」他該不會暗指她很「聳」吧?


    「你唱得很快樂,歌聲應該不錯。」莫名地他竟想聽她唱歌。「你的拿手歌是什麽?」他想進一步了解她的嗜好。


    「很多喔!像『飄浪之女』、『粉紅色的腰帶』那種老歌我都會,就是『王昭君』也難不倒我,其實流行歌也行,隻是在公園比較常唱台語歌。」她笑說。話開始多了起來。


    「你回家還有去逛過小公園嗎?那裏曾經大幅整修過,小時候玩的溜滑梯、蕩秋千、蹺蹺板都不見了,不過有幾棵老樹留著,樹幹上還隱約看得見一些小孩刻的名字。」她徑自說著。


    「為什麽要把名字刻在樹幹上?」聽她提起小區公園,他也憶起一些遙遠的童年回憶。


    「我們那年代的小學生、國中生,很喜歡在課桌椅或樹上刻下喜歡的人的名字,就是畫一個傘的形狀,把兩人的名字寫在左右。」艾可歡用食指在空中比劃了下。


    「我跟你同一個年代嗎?我怎麽不知道有這種流行?」他莞爾問道。


    「喂,駱先生,我比你小三歲耶!」她不禁橫他一眼,他的語氣好像在說她老他一輩似的。


    「每次升年級換班,課桌椅上都有很多前人用立可白畫的相合傘,說不定也有你的筆跡。」她不禁猜想小時候的他會欣賞哪種類型的女生。


    「國小、國中哪懂什麽喜歡,隻是破壞公物亂塗鴉。」年少的他確實沒注意過這種示愛的方式。


    他卻因此再度想起她國一時暗戀他的好友,是否曾把她跟傅君天的名字,也寫在哪張課桌椅或哪棵樹幹上,他為那也許還存在的痕跡,心裏泛起一絲絲不舒坦。


    驀地,他心怔了下,他怎麽會在意起這種無意義的小事?


    一路上,艾可歡自顧自地閑聊童年往事,早已沒有剛上車時的尷尬,而駱上傑偶爾回應幾句,因她的閑談,翻出許多久遠的記憶。


    盡管兩人過去沒什麽明顯的交集,但生活在相同的環境,有許多共同的經曆及見過的人事物。


    而他,對曾與她錯過的緣分,那份淡釋的青澀情思,也悄悄地被翻動了出來。


    ***


    周日,晚上七點十分。


    高級法國餐廳「dans le ciel」內,在裝潢古典別致、燭光搖曳的浪漫情調種,專業鋼琴師奏出輕快浪漫的法式香頌,悠揚的音符溫柔環繞四周。


    餐廳一隅,一張歐式餐桌坐了兩女正在等人,氣氛微僵。


    不一會,艾可歡見駱上傑總算到來,嗬笑著打圓場,「駱先生,你讓白小姐等了十分鍾,這餐不算,下次可要再補請人家喝咖啡,表示歉意。」


    為了撮成這頓相親宴,她可是費了不少心力、體力,昨天還花了一整天,打掃整潔駱上傑的住處,實現她的交換條件。沒想到他雖然答應赴約,卻遲到了。


    小小的遲到應該不算什麽,但晚到五分鍾的白小姐,發現男方尚未抵達,已經有些不快,每多等一分鍾就更顯不耐煩,臉色愈難看,讓她很尷尬,隻能頻頻打手機催促在路上的他。


    「駱先生對時間向來很謹慎,一定是因為今天假日,特別塞車,又不好停車,才會晚到。」艾可歡為他辯解。


    原本有些不耐的白小姐,在看見穿著高級西裝、英挺帥氣的駱上傑後,斂去臉上的微慍,端起柔美笑靨道:「沒關係。」


    駱上傑看了一眼穿著寶藍色露肩晚禮服、容貌姣好的白小姐,禮貌性地點個頭,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他一開始便對這場相親宴沒什麽興致,即使見到美麗氣質的女主角,他也毫無感覺。


    「先點餐,我邊為你們介紹彼此。」服務生隨即送上三份精致的menu,艾可歡伸手翻,驀地眼睛一凸。並非她看不懂有中文附注的menu,而是被上麵的價格震嚇到,生平第一次踏進法國餐廳的她,雖早聽聞法式料理的高消費,但親眼目睹,仍令她咋舌。


    這間餐廳時白小姐所指定的,她還差點訂不到位,更是在上網查地址時,才得知它的知名度。


    她反複翻著menu,連道甜點都點不下手,卻聽見白小姐以流利的法語,向服務生一一念出餐點名稱。而坐在對麵的駱上傑,也很快點妥套餐。麵對在一旁等待的服務生,艾可歡視線落在最後的飲料頁。


    「我不用餐,一杯espresso就可以。」媽呀!光一杯咖啡就要三百元起跳,雖不想喝濃縮咖啡,但它卻是裏麵最便宜的,她已經點得很心痛。


    這頓飯,按理說由男方買單,卻僅止於請女方用餐,身為媒人的她,則要自付餐費,她心想以後參加相親宴,都要吃飽再出來。


    聽到她隻點一杯咖啡,駱上傑抬眸看她一眼,有些納悶。


    她應該還沒用餐,是因為顧慮價錢才不想點餐嗎?雖對相親對象沒興趣,但他不介意為她付晚餐錢。


    他想開口要她加點,卻剛好望上正對他微笑的白小姐,讓他有些不自在,避開了視線,也放棄開口。


    「噯!我先來介紹一下今天的男主角,駱上傑先生,今年三十歲,擁有mba碩士學位,畢業於美國名校,史丹佛大學企管研究所,精通英語、西班牙語,也懂日語,目前任職於自家公司羅倫斯貿易,擔任董事長特助。羅倫斯代理歐美及日本幾大廚具品牌,還有家具、寢具、衛浴等。


    「他年輕有為,能力卓絕,雖為特助,領的月薪可是總經理等級,加上本身善於投資理財,平均年收入超過五百萬,靠自己能力,已在信義區購買一層高級公寓,事業有成,有房有車,隻差一位美麗的女主人。」


    聽艾可歡一口氣念出這一長串數據,讓駱上傑不免有些驚訝。


    「男主角這麽優秀,我們女主角也不遑多讓。今年二十七歲的白小姐,畢業於美國紐約茱莉亞學院,全美排名第二的音樂研究所,主修鋼琴、輔修小提琴,精通英、法語,曾參與歐洲知名管弦樂樂團巡回演出,在國內還舉辦過兩場個人鋼琴獨奏會,集美貌、才華於一身,簡直是現代維納斯的化身。」她說得口沫橫飛,大力讚美女主角,讓白小姐被捧得有些臉紅。


    對麵的駱上傑雙手盤胸,對白小姐在音樂界的豐功偉業沒興趣,卻對艾可歡喋喋不休的小嘴感到興味。


    一開始,他認為她跟媒人扯不上邊,但此刻口齒流暢,說話不用換氣的她,倒令他另眼相看。


    「白小姐出身名門,父親也是貿易公司大老板,家世、背景、學曆、外貌都一流,與駱先生簡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完美的一對。」艾可歡嗬嗬笑。向母親及時請教的說話技巧,一古腦全搬上台麵。


    雖說男女雙方事前應該已看過對方的簡介,但她仍必須重新介紹一遍,還要好好擔任雙方的溝通橋梁。


    「不知駱先生平常有什麽興趣?」艾可歡替女主角問,視線卻不禁落在服務生送上他桌的前菜。


    鑲金邊的精致餐盤,盛裝的蘆筍鮮蝦冷盤,少少的分量,卻感覺很可口。


    駱上傑拿起銀製叉子,從容的吃一口,抬眸,發覺她的注視。


    「你要不要加點餐?」他直接問出口。伸手便要喚服務生。


    「不用,我吃過了。」艾可歡連忙搖頭,小心翼翼的將口水咽下,趕忙微笑再問一次。「不知駱先生平常有什麽興趣?」


    「工作。」駱上傑淡應。既然她拒絕他請客,他也不想強求。


    「除了工作之外,假日有什麽休閑?」感覺他有些冷淡,她笑眯眯追問。


    「加班。」他態度仍是冷淡。三兩口便吃完前菜。


    「嗬,駱先生真的很有事業心,將來對家庭一定也很有責任心。」艾可歡趕緊圓場,轉而問正優雅用前菜的白小姐。「白小姐平時的興趣呢?」


    「因本身所學,我對古典樂特別偏好,喜歡去歐洲旅行,看歌劇、聽音樂會,在國內,有機會也會去國家音樂廳,而在家休閑時多半練琴,喝杯下午茶,看本好書。」白小姐優雅地回應,道出她的千金生活。


    艾可歡聽了,頓覺她的生活好飄渺,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嗬~白小姐氣質高超、品德高雅嫻靜,能娶到你絕對是天大的福氣。」尚未學會真正說媒技巧的艾可歡,隻知道嘴巴要甜一點,多說些讚美好話。


    說完,她端起服務生送上來超小杯的濃縮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皺起眉頭。


    媽呀!一杯要價三百元的咖啡,竟比中藥還苦,比三合一還難喝,她在心裏嘔血。


    端起水杯,喝下一大口水,衝淡口中的苦味。


    她瞬間的動作、表情,全教駱上傑看盡眼裏,內心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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