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兌現自己的諾言,讓在場所有擁護他的士兵們的地位發生巨大改變,可想而知的是一旦羅利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諾的這一切,那麽這批士兵便會死心踏地的擁護他,成為他真正站立在這片土地上的第一根權杖!


    此起彼伏的應和聲中羅利率領著這支三百人的部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留下的隻有著令人震驚的屍骸與一片殺戮後的恐怖景象,同時也正是在這一刻,這場如期而至的戰鬥終於是用人意想不到的結果暫時告一段落。


    作為人們想象中絕對弱勢的一方,作為一名不值一提的蠻族領主,雷奧獲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即便是哪怕在最後關頭羅利所率領的援軍仍舊沒有出現在戰場上,可這樣的結果卻也是足以令人瞠目結舌了。而更讓埃爾平上下感到自豪的是他們比所有人更清楚,他們是在正麵戰場上真正的擊敗了對手!


    當這一消息在短時間傳遍了整個波羅的海沿岸之時,幾乎有所人都為之感到震驚,不但是波蘭王子與暗中支持他的教廷,立陶宛,就連條頓騎士團本部的高層們也是沒有想到這場戰鬥會以雷奧的全勝告一段落,唯有施瓦茨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隻是他的眼眸中卻有著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暗藏的擔憂。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昔日曾被這個諾曼部族所輕蔑對待的騎士會以如此雷霆的手段完成自己驚天動地的報複,不過此時的羅利卻是立於祭壇之上,感歎著眼前的一幕。


    複仇的快感是如此美好,以至於讓他忍不住精神產生了片刻難以抑製的恍惚感,看著曾經對自己不屑一顧,翻手就可以一把將自己捏死的諾曼祭祀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狗般蜷縮在角落裏不斷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他不禁感歎權勢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美好的東西!


    諾曼人!嗬,諾曼人!他們也有今天!


    想到這裏羅利的神情顯出了一絲癲狂,可諾曼人又怎麽樣呢?任他們再如何如何,現在其中一支還不是倒在了自己的腳下嗎!


    也難怪羅利會如此快意,甚至是帶著一些瘋狂,要知道這些諾曼人在歐洲可絕不簡單!


    諾曼人本是原指來自丹麥、挪威及冰島的異教野蠻海盜,他們從八世紀時開始對歐洲沿海的殖民地作破壞性的掠奪襲擊,到了九世紀後期他們對法國北部和西部沿岸的襲擊規模日漸擴大且次數漸多,至900年左右他們便已在塞納河下遊穀地法蘭克土地上獲得永久的據點。“你!!你這該死的雜碎,難道你真就沒有半點能夠令人稱讚的品行嗎?我萬萬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條頓騎士團,自封為主之衛道者的條頓騎士團中竟然會出現你這般卑鄙無恥之徒!這可真是......”


    “好了!子爵閣下!這樣的斥責沒有任何意義,好好看看四周吧!這裏是刀光劍影的戰場而不是富麗堂皇的貴族辯論廳,你的這一套或許在其他地方譬如波蘭,立陶宛,亦或是奧地利能夠行得通,但在這裏,你需要知道的是埃爾平的規矩是由我定的!!”


    瘋狂的各族戰士顯然已經殺紅了眼,陷入了不顧一切的態勢中,他們發出野牛般狂野的呐喊,尤其是最前方的雙手劍士們,他們所到之處刀劍刺入波蘭士兵們胸膛的聲音便響徹一片,看到這一幕托馬什是目眥欲裂,心痛無比!


    而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也並未維持太久,僅僅片刻之後更加急促的號角聲從波蘭人的後方再度傳來,立陶宛人已經解決了後排發動進攻的軍士調轉馬頭再度洶湧而來。


    似乎是受到了激勵,更多的各族戰士們立刻又咬牙切齒,悍不畏死的衝了上來。見此,並沒有得到下一步命令的重步兵們立刻依靠著防線穩穩結陣,與劍士們展開了殊死搏殺,一時間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這一區域的戰場似乎成為了一邊倒的屠殺。


    一名接一名的重甲步兵倒下了,與此同時更多的普通波蘭士兵也倒下了,短短十幾分鍾之後波蘭人的軍陣終於是在一陣風雨飄搖後徹底崩潰!


    近百名重甲步兵戰死者超過八十餘名,唯有不到二十人被俘,至於其餘的數百名波蘭士兵則是戰死超過七層,就連托馬什子爵本人也是在跳轉馬頭意圖逃遁之時被立陶宛騎手們給生生立陶宛土地貧瘠,人口稀少,貴族們往往依靠很大麵積的領地才能提供一個騎士,但其疆域遼闊而且和波蘭相比中央集權程度要高許多,所以盡管如此其仍然能夠組織一支龐大的軍隊。


    在立陶宛軍隊大部分是由不同的民族構成的,其中羅斯人和韃靼人組成的隊伍最引人注目。立陶宛南部和東部領土由羅斯族構成,羅斯人組成的部隊是立陶宛軍隊中戰鬥力最強的,他們往往在戰鬥中被作為中軍。大公維托伏特統治時期韃靼人在立陶宛的居民開始大幅增長,他們為王室提供輕騎兵和一些其他的義務斌往往在自己領導人率領下,沿用自己習慣的作戰方式為大公作戰。


    而立陶宛的步兵在軍隊中處於次要地位,主要由來自北部的農民組成,他們的裝備最差,主要以梭鏢和弓箭為武器,當戰鬥有需要時,騎兵會下馬徒步和步兵一起作戰。


    不過這卻不是雷奧所需要擔心的,因為他麾下的這批立陶宛人可都是弓馬嫻熟之輩,這都是韃靼人與立陶宛本土民族和居後誕下的後代,盡管時常受人鄙視與唾棄但實際的是他們都是數一數二的騎手!也正因如此在戰鬥爆發之初雷奧並沒有將其當做步兵戰士投入到正麵戰場中,而是讓其在夜色的掩護下不斷向著波蘭人的後防摸去。


    至於這些戰士們的目標當然是那些此前被波蘭輕騎們給暫時拴在山坡下的戰馬了!


    平日裏讓這些優秀的騎手們做著修建城牆並且以步兵的方式進行訓練的確是太過暴殄天物了,可雷奧也是沒有辦法,畢竟每一匹戰馬都是騎手們的心頭肉,自己要是傻了吧唧的讓輕騎與撒拉遜人暫時借出馬匹供立陶宛騎手們訓練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說不得便會立時引起嘩變。


    因此即便是有萬般無奈在平日裏雷奧也隻能夠讓立陶宛人以步卒的方式進行訓練,隻是當他每一次看到那一幕時心中卻都有著幾分滴血的感覺。


    不過就在今夜,就在不久前當他看到那兩百餘名波蘭輕騎在野狼的威懾下暫時下所幸的是這樣的空間剛好能夠讓後防的波蘭軍士們及時衝上填補露出的空缺,這才沒有節節潰退,不過饒是如此依舊是讓見到這一幕的托馬什驚出了一身冷汗。在此之前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一直被認作是蠻族的普魯士人會強悍至此,如此的悍不畏死再加上強烈的戰鬥意誌簡直令人膽寒。


    一念及此他不禁放聲大吼,許下種種諾言與獎賞,鼓勵麾下的戰士們繼續作戰,而他自己的目光則是忍不住朝著後方望去。


    為何由羅利所統帥的後軍還不出現!而那支部隊呢,他們又去了哪裏?!


    難道是在半途遇上了伏擊嗎?這不應該啊,身為老牌貴族的自己發動整個封地也不過是堪堪湊出了千餘可戰之兵,這雷奧不過是一名崛起不久的可笑的蠻族領主罷了,他又憑什麽能夠聚集起一支比自己還要龐大的軍隊呢?要知道羅利所統帥的三百後軍以及自己花費重金招來的那支蠻族部落可是在人數上占有壓倒性的優勢啊!


    托馬什一時間難以給眼前的局勢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隻能是在保持麵色不變的情況下強行壓住內心的焦慮,不斷呼喝鼓勵著麾下的士兵們讓其為自己奮戰。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不過如此了,在托馬什的種種不惜代價的許諾與鼓舞下波蘭軍士們在這一刻展現了極為強悍的戰鬥力,他們呐喊著,一時間竟是短暫的在氣勢也正因如此雷奧力排眾議沒有選擇進行伏擊,而是選擇了類似現在這般正麵的硬碰硬。


    當然這並不是自負,在觀察了對方的行軍氣勢與精神麵貌後雷奧才最終堅定了自己的決心,眼前的這支敵人絕對是那位波蘭子爵引以為傲的核心力量,一旦伏擊時遇上其強有力的抵抗,普魯士戰士們很可能便會在鏖戰中落入下風,所以雷奧最終還是選擇了在正麵進行一場戰鬥!


    嚴密的軍陣讓埃爾平男爵領的士兵們在麵對自己的第一場戰鬥時有了不少底氣,於是在作出一番布置之後兩名騎士羅爾夫與埃爾斯也是將最前線的事務交給了幾名軍官,然後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處於側方的最高統帥雷奧身前,將他們得到的所有消息詳細,完全的做出了稟報。


    對於兩人的安排深諳戰場之道的雷奧沒有任何幹擾,他相信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專注於此的二人不會讓自己失望,他眼下隻是凝神思索著波蘭人這一係列的舉動到底意味著什麽,又或者說那位波蘭子爵在謀劃著什麽。


    作為如今整個埃爾平男爵領的主人,最高的統帥雷奧自然是早就看出了這一場戰鬥將會成為這次短兵相接下的真正決戰。先前的小勝並沒有讓他驕傲自滿亦或是得意妄為,在他接連的兩條命令之下羅爾夫與埃爾斯皆是回到了戰陣的第一線。作為眼下自己最明顯的優勢之一,雷奧當然是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將騎士的作用給發揮到最大。


    己即將麵對的狼群遠比方才領命出發前凶險殘忍數倍,早已超過了他曾經對於狼的認知,換做以前即便是再口舌過人的遊吟詩人亦或是宮廷說書人告訴他說有野狼會像這般恐怖,他是完全不會有丁點兒相信的。


    可現在他已是沒有了退路,隻能是在緊繃的神情中一點一點兒的向前挪動身子。


    不過此時的庫拉克並不知道死神塔納托斯已經在天空之上無形播灑下了灰色的種子,危險伴隨著死亡的陰影慢慢覆蓋而下,就猶如一張緊密編織而成的巨網將與其隨行的所有戰士都籠罩在其中。


    已是極度緊張的親衛們顯然並未察覺到這一點,他們邁著謹慎的步伐在庫拉克的帶領下向前推進,逐漸地,零碎的肢體與鮮血進入到了戰士們的視野範圍之中。


    十餘具輕騎的屍體在經曆過一陣激烈的撕咬吞嚼後被隨丟在溝壑之間,不甘與絕望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不遠處徘徊的野狼似乎並不是特別害怕人數龐大的軍隊,眼中的渴望與貪婪讓親衛們相信這些野狼們一定不是在期盼著自己等人快速通過,而是想要再度開啟自己的狩獵之旅...


    反觀埃爾平男爵領一方,傷亡最大的無疑是頂在最前方的普魯士戰士們,他們死傷超過三百,其餘各族戰士也傷亡過百,倒是繞後包抄的立陶宛騎手們沒有太多傷亡。


    聽著耳邊托馬什傳來的喋喋不休的整編望著他漲紅了臉龐,雷奧在心中忽地一陣好笑。


    雖不知其平日裏政事如何,但這位波蘭子爵在軍事上當真是可圈可點,無論是他的果斷狠辣,還是對於戰局時機的把握都沒有什麽太大的錯誤,並不是曾經自己想象中的那種酒囊飯袋,可眼下他的一番話卻當真是好笑,難道在貴族之間都是這樣嗎?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規則?


    頗為感歎的搖搖頭,麵對著滿臉愕然的托馬什,雷奧咧嘴一笑道:“現在我的子爵閣下,還是讓我們商量一下關於贖金問題吧!五千金對於一名家族曆史悠久的波蘭貴族來說應該算不了什麽吧!恩沒錯,就這樣!挑選一名士兵作為你的信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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