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麽會?她唱得很好啊!比那個陸霏霏唱得好多了。”李一笑驚訝地說道。“最新一期還沒播出,但是已經確定淘汰了。我從內部得到的消息……她現在肯定很受打擊,都不回我消息,我去接她回來吧。”秋寧說著,在玄關換好了鞋子,又回頭問道,“對了,先前你說秦時不見月的事情,我去打聽了一下,現在誰都聯係不上他。”李一笑無奈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啊。現在金鋒也要出來揭發吳俊傑了,我也攔不住……哎,隨他去吧,反正我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秋寧微微一笑:“嗯,加油,有什麽困難盡管跟我說。”說完,秋寧提著輕便的行李袋出門去了。李一笑看著秋寧的背影,感覺這個姑娘比起他剛到這裏的時候,多了不少人情味,也更關心身邊的人了。至少深更半夜一接到消息就訂了商務艙去北京接朋友回家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大概是貧窮限製了他的想象力。雖然現在他事業發展得很順暢,賺了不少錢,但是潛意識裏,他還沒有習慣這一切。他還覺得自己是那個背著一個破包離開家來到外麵闖蕩的窮小子。等等,秋寧到北京的時候天還沒亮呢,她這是要在機場過夜嗎?機場酒店她睡得下去嗎?真是感天動地的友誼,李一笑在心裏嘟噥了一聲,給夏甜雨發了個消息:“秋寧來北京接你了,你記得和她聯係,可別又不回人家消息了。大半夜的去接你,估計得睡機場酒店,真是難為葉大小姐了。”夏甜雨沒有回他,她根本沒有看手機。此時的夏甜雨正在機場,原本她可以第二天再走,但是她再也不想留在這個充滿了她無能為力和一敗塗地的地方。她收拾好行李,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來到機場,等待已經顯示要延誤的航班。深夜,機場外下著大雨,夏甜雨已經被淋了個半透,機場的暖氣讓她稍稍好受了一些,可還是渾身不舒服。但此時此刻,身體上的不適已經不會讓她在意了。她滿心都是婉婉告訴她的話,還有臨走前陸霏霏的那句嘲諷。夏甜雨不甘心,明明她已經距離夢想如此之近,眼看著就要觸碰到那一縷燦爛的光芒,可是她還是被無情地打回原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一直以來的堅持,一直以來的信念,還有一直以來的夢想,都在這一刻被現實無情擊碎。她的努力、她的才華、她的夢想,比不上別人的一條潛規則。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她坐在冰冷的等候椅上,把頭埋進兩腿間,小聲抽噎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她就是不行?就是因為她不肯接受潛規則?她不甘心。她竭盡全力掙脫與生俱來的枷鎖,逃出那個封建愚昧的家庭,來到熱鬧的城市中。她卑微弱小,依靠著自己的天賦掙到了能夠養活自己的錢,她是自卑的,自卑自己的過去,她又是驕傲的,驕傲自己沒有一路沉淪,而是靠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從前的自己想也不敢想的那種人。可那又怎麽樣呢?她還是碰在了透明的天花板上,碰的頭破血流。這也許就是她的極限了吧?她比不過那些天之驕子,也比不過那些靠潛規則上位的人。濃濃的不甘心在她的胃裏翻江倒海,夏甜雨抱著自己的膝蓋,眼淚浸透了臉上的口罩。她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前幾天還在電視節目裏容光煥發的自己,如今蜷縮在機場裏哭得不能自已。她不想被任何人知曉,她是個失敗者。可冥冥之中,她還是在渴望著,渴望有一個人對她伸出手,對她說:這不是你的錯。迷蒙之中,夏甜雨感覺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邊,在她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她突然非常討厭這個不識趣的路人,為什麽不讓她一個人靜靜地哭個夠呢?可不論她怎麽在心裏祈禱這個人趕緊走開,這個人就是不為所動。夏甜雨埋頭在自己的腿上,從手臂和大腿的縫隙中看到了旁邊那個人,穿了一雙熟悉的漂亮黑色高跟靴子。秋寧也有這雙鞋子,是鄭仙仙出品的女靴,賣得火熱,夏甜雨印象深刻。這個人也買了這雙鞋子啊,看來鄭仙仙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了。夏甜雨的腦海中飄過這樣一個念頭。“要紙巾嗎?”靴子的主人用溫柔的聲音問道。夏甜雨驚呆了,她猛地側過臉,看向臉上略有倦容,可無損她驚人美貌的“路人”。是秋寧。“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夏甜雨又氣又急地問道。一想到自己偷偷抹眼淚的樣子被秋寧看在眼裏,她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假裝氣急敗壞地問道。秋寧遞了一包紙巾給她,平靜地說道:“我來接你回家。”簡單的一句話,突然間將夏甜雨內心好不容易築起來的防線擊得粉碎,她再一次淚如雨下,抱著秋寧嚎啕大哭。她聞著秋寧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使勁把眼淚蹭在了這件一看就很貴的羊絨大衣上,訴說起了自己的委屈。“我被淘汰了!”“我聽說了。”“我不甘心!我明明唱得那麽好!”“嗯,你唱得最好。”“陸霏霏什麽玩意兒!她全靠幹爹!”“嗯。”“她就是靠幹爹混上來的!唱得稀巴爛還能晉級!我不服!”秋寧拍著夏甜雨的背,安慰著她,心裏刹那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這場選秀比賽,果然不簡單。夏甜雨現在被淘汰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可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走人,卻又太委屈。秋寧輕聲問道:“甜甜,你想報仇嗎?”夏甜雨顫抖著的身體一瞬間僵住了。“你被淘汰,不是因為你唱得不好,是比賽有黑幕,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你願意站出來嗎?隻要你願意,我一定幫你。”秋寧扶住了夏甜雨的身體,直視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