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堂內坐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大皇子,沈恒璘。


    上個月沈恒璘在江南視察運河,收到了母妃的家書,說是讓他順路去一趟廣州。


    以往這樣的事情王貴妃是不會插手管的,這次是碰巧,王老夫人的家書送進了宮,上頭就寫了王林威被欺負的事情。


    其中的意思也很明顯了,鎮南王世子欺負了她孫子,這是找貴妃撐腰呢。


    自家母親的麵子自然要給,不管事情是否屬實,沈恒璘去一趟表個態,總能讓鎮南王府忌憚一二。


    沈恒璘很了解王林威的脾性,每年他都不知道要收到多少關於他欺壓百姓的消息,他那好舅舅更是一年到頭不知道要給他擦多少屁股。


    對於這個不成器的表弟他一直不喜,但外祖母確實許久未見。


    而且他需要牢牢掌控住王家,宮內活下來的可不止他一個皇子,尤其是這幾年父皇偏愛榮妃生的三弟。


    雖然他是長子母妃又得寵,但隻要父皇一日不立太子,他就一日無法安眠。


    這次選擇去廣州的最大目標還是鎮南王府。


    近來,有聽說沈劍青私下和三弟交好的,也有說沈劍青這個鎮南王是廣州的土皇帝,隨時有自立為王的勢頭。


    沈劍青的父親老王爺與先皇是親兄弟,有傳言當年是先皇奪了他的皇位,所以一登基便把親弟弟發配到了廣州,說是分封實際是怕他謀逆。


    幾十年前廣州還是荒涼的南蠻之地,又有水寇縱橫,別國敵寇來犯,是老王爺花了半輩子的心血,將廣州府治理成如今之繁盛。


    都說廣州城便是南方的盛京,就連他的好父皇也不得不提防鎮南王勢大。


    將來等他繼承大統,廣州也將是他的心腹之患。


    沈恒璘就打算借這個機會親自探個究竟,若能私下交好籠絡到自己的陣營,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也絕不能讓他和其他皇子私下勾結。


    打蛇要打七寸,沈恒璘早就了解過了,沈劍青最為在意的就是這個世子。


    從收集到的密報來看,他這堂弟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想來能和王林威爭鬥的也就是一路貨色,這樣的人最好收買。


    故而沈恒璘一到廣州府也既不急著去見沈劍青,也沒去王家,而是在城裏待了一日,向百姓們了解了關於一些沈玦的事情。


    他秘密到廣州城的事情沒人知道,沈劍青也不可能收買這麽多人,百姓們說的話才是最真實的。


    結果倒也和之前的密報出入不大,都說沈玦是個鬧翻天的混世魔王。


    前日端午龍舟賽他便在場,親眼見到了傳聞中的沈玦,雖然隻是遠遠的這麽觀察,就能感覺到他比王林威難糊弄多了。


    看了他想看到的東西,這才算著時間,再改頭換麵,當做是剛進城的樣子,前來拜訪沈劍青。


    沈劍青看到沈恒璘,自然很是詫異,對沈恒璘的來意更是有些琢磨不清。


    按理來說,每年聖壽還有年節,他們這些諸侯王都該進京獻壽進獻,但從先帝起,就把這個習慣給取締了。


    這就更是讓人覺得是先帝心虛,害怕這些王爺進京。


    尤其是先帝的兄弟並不多,其中最有威脅性的也隻有鎮南王。


    老王爺離開京城的時候沈劍青還小,對京城的印象還停留在兒時,這幾十年間,雖然也去過幾回京城。


    但比起來,廣州城才是他的家,對於在皇城的那些兄弟親人,並沒有什麽感情。


    「上回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點大,沒想到一轉眼你都比本王還高了,這次來了可要多住幾日!」


    沈恒璘一時品不出沈劍青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也帶著無懈可擊的神情,溫文爾雅的起身道謝。


    「侄兒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探望外祖母和四王叔,既然四王叔這麽說,侄兒可就不客氣的當自己家一般了。」


    沈劍青看著沈恒璘如此儒雅又禮貌,心裏真是羨慕又嫉妒。


    他那兒子但凡有人家一半,他的白頭發都能少長幾根。


    「這就對了,本就該當做自己家裏。」


    沈恒璘很會交談,絕不會讓沈劍青沒有話題,兩人相談甚歡,直到門外阿冰探進了腦袋,沈劍青才點頭讓他進來。


    阿冰一進屋就跪下了,沈劍青看他身後沒人就知道沈玦又在作妖了。


    口氣不好的道:「那臭小子人呢?」


    得,爺倆說話口氣都一模一樣,一個臭小子一個臭老頭,果真是親生的。


    阿冰心虛的很,訕笑了兩聲,「王爺,世子說他頭疼不舒服,說就不來了,免得把病過給了貴客。」


    沈劍青嗬嗬冷笑了一聲,自己生的兒子他心裏有數,壯的跟牛似的生病?還怕把病過給別人,他都能有這種覺悟,他給他做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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