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禁言點了點頭,事到如今,除了這樣,也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隻是向木老爺子請教的事還是要再斟酌,方才聽木老爺子說起老伴,這傷感的口氣,擺明是還沒忘懷,如果一再的問起這些,這和在老爺子的傷口上撒鹽有什麽分明。


    “我知道了,另外你能幫忙推薦看看有什麽醫院是在治療哮喘方麵有比較大知名度的嗎?我想給寶兒詳細的檢查一下,好知道她現在的哮喘到了哪種程度,另外有什麽是會引起她並發的。”


    “可以,我查過之後馬上給你答案,現在寶兒剛剛噴了藥,應該沒什麽問題,你和蘇蘇先陪著她吧,回頭我讓相關專業的醫生先過來這邊看看。”


    蒼禁言記掛著樓上的木蘇蘇和寶兒,而且劉晨溪的安排也沒什麽問題,於是蒼禁言點了點頭,又轉頭囑咐兩位老爺子回去好好休息,並幫他安撫一下蒼老太太和蒼熙。


    木老爺子和蒼老爺子全都點頭答應之後,蒼禁言這才轉身上了樓。


    他一進到寶兒的房間,原本正坐在地毯上,端詳著寶兒睡容的木蘇蘇,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猛的一下轉過了頭,看到進來的是蒼禁言,木蘇蘇趕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拉住蒼禁言的手就追問了起來。


    “怎麽樣?外公和晨溪是怎麽說的,寶兒是哮喘嗎?還是別的什麽呼吸道疾病?”


    蒼禁言伸手拍了拍木蘇蘇的手背,見她的手背一片冰涼,於是趕忙拉起她的手往寶兒的床邊靠了靠,暖氣的出風口就在寶兒床邊的位置,靠近那裏,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溫度高了許多。


    “你的手怎麽這麽冷?我把暖氣溫度調高一點。”


    蒼禁言剛要拿起溫度調節器,就被木蘇蘇又拉了回來,“不用調,我不冷,我一緊張,就會手腳冰涼,這和房間裏的溫度沒關係,你先別管這些了,你先告訴我,寶兒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蒼禁言見木蘇蘇著急,也就不再顧左右而言其他了,歎了口氣,將木老爺子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木蘇蘇聽完之後,臉上驚訝的表情久久不散。


    “你說,這是木家的遺傳病?可是我和我母親都沒有這個病啊,而且之前寶兒一直也沒發作過,這次怎麽?”


    “這應該就是隔代遺傳,劉晨溪說,寶兒之前沒發作是因為沒有刺激源,但今天的兔子身上掉落的兔毛刺激到了寶兒的呼吸道,引發了這個潛藏的病症,所以我們才會到了現在才發現。”


    停頓了一會兒之後,蒼禁言又道:“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寶兒自從出聲,她的活動範圍基本上就局限在別墅裏,咱們住的那處別墅位於郊外,空氣非常清新,我們也沒養那種都是毛發的動物,沒有這些刺激源,寶兒才一直好好的。”


    “怎麽會這樣?”木蘇蘇輕聲又念了一句,“為什麽遺傳這個病的人不是我,而是寶兒,哮喘根本就不能根治,隻能預防,不能累,不能清晰過激,寶兒以後.......”


    蒼禁言見木蘇蘇一臉的愧疚和心疼,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你別想的太多,我們應該往好的方向想,這病起碼不致命,隻要隨身帶著藥,平時盡量別去空氣不好的地方就可以了,至於情緒不能過激,這正好可有培養寶兒恬靜的性格,是不是?”


    蒼禁言的這番話是出於安慰還是真心,木蘇蘇又怎麽可能分辨不出來,她也知道凡事要往好處想,這樣人會活的輕鬆點。


    這病若是生在自己身上,她可以做到,可現在這病卻是生在被她視為寶兒身上,這讓她怎麽能釋懷。


    “除了你剛才說的這些,還有其他辦法嗎?”


    木蘇蘇看向蒼禁言,滿臉都是期盼,她身為醫學工作者,又怎麽會不知道哮喘,隻是她還不願意接受事實罷了。


    “蘇蘇~~”蒼禁言伸手將木蘇蘇摟緊懷裏,緊緊的抱著,“蘇蘇,我們要接受現實,這樣才能尋求更好的方法,避免寶兒再次發病,逃避現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木蘇蘇將臉埋進蒼禁言的懷裏,眼淚無聲無息的就落了下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這些事要發生在她的孩子身上,之前她已經沒了一個孩子了,現在為什麽又要讓寶兒受這份苦。


    “那以為,寶兒就不能做太多激烈的運動了,是不是?”


    木蘇蘇抬頭看向蒼禁言,眼中還帶著水汽,“可是寶兒是那麽活潑的孩子,不讓她跑,不讓她跳,這未免也太殘忍了。”


    “也不是一點都不可以,之前寶兒跑跑跳跳的也沒什麽問題,我想隻要保證寶兒有個強健的體魄,稍微運動一下是沒問題的,蘇蘇,咱們不要再想這些悲觀的事了,往好的方向想一想,你看啊,寶兒現在已經快四歲了,這才第一次發病,這說明她的病並不嚴重,是不是?”


    說了一段之後,蒼禁言停下來,仔細的看了看木蘇蘇的表情,見她哀傷的表情稍微好了一點之後,這才道:“劉晨溪已經在幫我們聯係醫生了,等寶兒醒過來,我們帶她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看她的過敏源都有些什麽,平常生活中,我們盡量避開就可以了,是不是?”


    木蘇蘇聽完蒼禁言的這話,半響之後,這才點了點頭,隨後掙脫開蒼禁言的懷抱,走回到寶兒的床邊坐下,見寶兒睡的笑臉紅撲撲,仿佛剛才喘不過氣來的畫麵,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一樣。


    木蘇蘇想笑,但嘴角才剛剛上揚了一個細小的弧度,她的眼淚就刷的一下下來了。


    蒼禁言站在木蘇蘇身後,看到她這樣,心疼的不行,但他同時也知道,再多的安慰,此時此刻也沒有任何用處,他和木蘇蘇身為寶兒的父母,寶兒現在有這個病,為人父母的心痛和心疼也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但就任由木蘇蘇這樣哭下去肯定不行,她小產後才沒多久,身體本來就沒恢複,以前他聽老人說過,小產或者生產過後一個月,要是落淚的話,這人老了,眼睛很容易出現問題。


    想到這兒,蒼禁言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在木蘇蘇身邊蹲下,伸手輕柔的抹去她的淚水,道:“快別哭了,寶兒要是睡醒了,看到你這樣,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到時候寶兒來找我算賬,那我可怎麽辦啊,是不是?”


    木蘇蘇抬眼瞪了一眼蒼禁言,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


    嘴上埋怨歸埋怨,但木蘇蘇還是聽話的吸了吸鼻子,將眼中的淚水拭去,深呼吸了幾口氣,克製著自己不要再哭。


    “禁言,那以後寶兒讀書怎麽辦?她一個人去學校我不放心,但一直將寶兒關在家裏也不行,和社會脫節很危險,更何況,這樣做對寶兒來說也很殘忍。”


    蒼禁言明白木蘇蘇為什麽會忽然提起這個,寶兒現在快四周歲了,照道理應該要去讀幼兒園了,以前寶兒年齡小,什麽都不懂,將她關在家裏,她也不會覺得怎麽樣,再加上別墅地方大,寶兒隻要有人能陪著她玩,她也不覺的寂寞,但隨著年齡的增加,要是還將寶兒關在家裏,寶兒遲早要問,“爹地媽咪,為什麽別的小朋友都可以上學,我卻不可以?”


    到時候不管怎麽回答,相信對寶兒來說,都會是一種傷害,與其到了最後再來操心怎麽解釋,還不如在事情未發生之前就將事情都考慮周全。


    “寶兒的病還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隻要小心些,不要讓她接觸過敏源,就不會有事的,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等寶兒去上學,我們另外安排人暗中保護寶兒,藥什麽的也都隨身帶著,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是不是?”


    木蘇蘇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也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畢竟無論是她還是蒼禁言,都不可能保證每時每刻都在寶兒身邊,到時候寶兒去讀書的時候,也盡量和學校方麵交待清楚就好。


    忽然木蘇蘇想到一件事,看向蒼禁言,問道:“寶兒有哮喘的事,蒼清月知道了嗎?這事不能讓她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再捅給林欣容,隻怕到時候林欣容會利用這個對付寶兒,到了那時候,我們再想起補救,那就晚了。”


    木蘇蘇的這個擔心非常有道理,蒼禁言點了點頭,道:“這事應該隻有我們幾個知道,從早上開始我們不是一直都沒見到蒼清月的身影嗎?她一向睡覺的晚,現在可能還不知道早上發生了什麽事。”


    木蘇蘇沉吟半響,道:“不行,這事不能想當然,這宅子裏不是也有監控,你等會兒去調監控看看,看當初在場的除了我們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如果有的話,要提醒那些人不要亂說話,如果事實證明蒼清月知道了這事,那不管你吊著她有什麽目的,這計劃都要暫停一下,將她對外的通訊要重新切斷,不能讓她有一絲的機會,和林欣容聯係到。”


    不得不說,木蘇蘇此時表現出來的狀態有些太過緊張,但這種顧慮還是有道理的,於是,蒼禁言也沒拒絕,直接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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