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子裏有雙新的,之前他有個小侄子要過來玩兒,結果臨時不來了,沒人穿就放在櫃子裏了,他彎腰找了一會,在最下麵翻了出來遞給他。 “……”盆栽精垂眸看了一眼,萬分抗拒。 “少爺,還需要我伺候你穿?快點穿好,回去換件衣服吃飯。” 寧見景眸子一顫,忽然想到什麽,一偏頭:“老東西。” 荊修竹揉揉他原本就有點亂的頭發,笑了聲:“什麽老東西,叫哥。” 很好,寧見景現在確定這人是真的有病了,抬手揮開他的手臂,穿上拖鞋又拿過自己的襯衫胡亂套上了,抬腳要走。 “哎對了小寧爺,陳叔說吃哪兒補哪兒,他聽說你傷著了,特地給你燉的排骨湯,補補。” “……你才特麽是排骨,我有腹肌的好吧,腰線完美,肌肉勻稱,你脫我衣服的時候沒趁機摸摸?”寧見景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您這個網癮青年大爺,肚子上該不會是一團肥肉吧,往那兒一坐,三圈水桶。” 荊修竹略微蹙眉,這個小王八蛋果然就該睡著,隻要一張嘴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揍他。 荊修竹:“是是是我三圈水桶,您的腰我哪敢摸,這要碰一下我不得剁手謝罪。” “先挖眼珠子。”寧見景坐在床沿,低頭在手機上翻著什麽,指尖忽然一頓,倏地抬起頭來,“誰允許你接我電話的?” 荊修竹勾起眉角,似笑非笑地說:“你昨天不是問我,如果你們兩個打起來,我幫誰麽。我說過,你叫我一聲哥,我就幫你,之前你叫過我哥,現在你受了傷,我就幫你教訓你哥去了。” “他跟你說什麽了!”寧見景頭一回覺得有點慌,握著手機的指尖都有點發顫。 他昨晚在寧家實在太難堪了。 雖然他製霸全場,可到底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尤其寧見藥對他更是諸多不滿,他的名聲夠差了。 荊修竹又被他設計過這麽多次,寧見藥隨便跟他說點什麽,都夠他更加討厭自己。 他倒是不在意誰的喜歡或討厭,他隻是不喜歡讓自己的傷口攤在別人麵前,由人評頭論足。 尤其這個人是荊修竹。 “你哥說,你為了氣他說咱倆睡過了。” “……” 荊修竹走到床邊,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壓製,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床上的寧見景,眼底含笑的微微俯下身子,指尖掐住他尖瘦的下巴,抬向自己。 “你還說,你就趴在辦公桌上,求著我上你。”荊修竹每說一句,便靠近一分,直到呼吸都近的幾乎撩上鼻尖,他才補完最後一句:“我很粗暴,弄得你痛。小王八蛋,扯謊越來越嫻熟了,我這叫什麽,雲做.愛?” “……”寧見景少見的有點心虛,抿了抿唇沒說話。 荊修竹掐著他的下巴,逐漸湊得近了,呼吸近在咫尺,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檸檬草氣息,很輕很淡,可呼吸很熱。 滾燙。 荊修竹尾音上揚的“嗯”了一聲,又輕又緩,帶著他特殊的微微沙啞的嗓音湊向他的耳邊,又挪向頸窩。 寧見景被他掐著下巴,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漆黑的睫毛垂著,雙眼皮折痕清晰可見,心跳像是壞掉的鼓槌,毫無規律。 荊修竹的聲音低的極致,像是一隻略有薄繭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揉捏著耳膜,酥酥麻麻的癢。 “現在你哥給我蓋了章,說我強了你,還要送我去坐牢,我不能做一個冤死鬼,在這之前,收一點利息,好不好?” 寧見景意識和身子都有點發軟,隻覺得被他掐住的下顎燙得幾乎要燒起來,後背像是疼,又像是不疼,本能抓著床單的手指細細地發顫。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蠱惑,不許他退開,不許他閃躲,隻能被他掌握,讓人動彈不得。 荊修竹的呼吸已經近到不能再近了,幾乎隻有半毫米就能吻到到他。 心髒緊如擂鼓,指尖冰涼。 吻落下的那一刻,寧見景倏地別過頭,躲開了他的指尖掌握,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耳垂上。 寧見景瞳眸猛地一縮。 荊修竹滾燙的呼吸落在他敏感的耳垂上,又無所阻礙的撩進耳蝸,幹燥的唇從側臉到耳垂一擦而過,激的呼吸陡然亂了一拍。 這樣的荊修竹太有侵略性。 他好像一瞬間變了一個人,原本的嘲諷都隻是調侃逗弄,這個仿佛將獵物捏在手心裏,看他無處可逃,隻能在瘋狂逃竄中被一槍擊殺。 無處不在的壓迫,就像是一瞬間具象了那個在賽場上的荊修竹,掌控全場,睥睨蒼生。 寧見景不自然的臉紅了下,梗著脖子繃起淺淡的頸側血管,嘴唇細微的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害羞了?”荊修竹不自覺撚了撚手指,輕笑了聲,唇上的柔軟觸感仿佛還在,不肯散去。 寧見景:“害你大爺的羞,滾蛋。” 他的耳朵比脾氣要軟的多,因為發燒帶著微微的燙意,又熱又軟。 荊修竹忍不住想要再逗逗他,這樣軟糯的寧見景太稀奇了,不像平時的張牙舞爪,也不像昨晚的安靜乖巧,微紅緊縮的眸子裏帶著一絲茫然,還有一點本能的軟怯。 他幾乎能肯定,寧見景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起碼,他沒被人這麽吻過。 起初隻是想逗逗他,並沒有打算真的親下去,隻是被他閃躲的動作一帶,慣性下不小心把吻落實了下去。 他也始料未及。 荊修竹忽然覺得心情很好,於是低笑著再次欺近寧見景,聲音壓得又低又緩,故意問:“寶貝兒,咱們都睡過了,這麽點兒利息卻不讓我收?這就不對了吧,哥的一世英名毀在你手上,你還不對我負責,小朋友,這說不過去。” “誰是你寶貝兒,起開。”寧見景皺眉,狠狠地擦了兩下耳垂,忍著心髒不自然的跳動,怒道:“誰準你親我的?髒不髒。” 寧見景動作粗魯,把自己的耳垂蹭的通紅,幾乎要擦出血,仿佛真的很厭惡。 荊修竹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快的讓人抓不住,連他自己都覺得一閃而逝,沒來得及摸清是什麽感覺,便消失無蹤了。 他笑了下,站直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說:“往後別再跟我瞎搓火了,到時候我要是真的控製不住自己想幹什麽,你會後悔。” 寧見景手指一頓,看著荊修竹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有半真半假的語氣,垂了垂眼,很快又揉了揉耳朵尖,無意識抿了下唇。 “小朋友,玩不起就別瞎玩兒,你要知道,你以後會遇見的、認識的,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樣。明白嗎?” “玩不起?”寧見景忽然抬眸,細長的眉眼裏含了一絲危險又尖戾的笑意。 荊修竹抬手揉揉他的腦袋,轉過身道:“洗漱一下,大師傅給你燉了……操。” 他正打算去拿湯,結果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寧見景扯著手腕按在了床上,下一秒就見他雙腿岔開,坐在了自己腰上。 “幹什麽!” 寧見景半跪坐在他腰上,單手抓著荊修竹的領子,因為剛才的動作太大一下扯疼了後背的傷,下意識皺了下眉,沁出來一層薄汗。 “小王八蛋,不要命了,起來。”荊修竹看著他額頭上的細汗,擰眉攥緊他細瘦的腕骨,卻又不敢硬將他扯下來,瞻前顧後的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欠揍有個度,胡鬧什麽,起來!” 寧見景嗤笑了聲,扯著他的領子拉向自己,眸子裏明明含著笑意,卻又像是未達眼底,冷冷地一字一頓道:“這個世界,就沒有我寧見景玩不起的,一個吻,荊隊想要,我給你。” 荊修竹心尖一顫,剛想動,就見他攥著自己的領子壓了下來。 因為發著燒,唇上起了一層稍硬的幹皮,估計自己也不舒服,所以下意識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染的濕了。 荊修竹視線被他這個舌尖瞬間扯了過去,紅潤的舌尖探出一點,稍稍舔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 趁著荊修竹的一愣神,寧見景俯下身子吻了上來。 不是熱戀的吻,寧見景也不是什麽柔軟順從的人,吻落下來的時候他一直睜著眼,漆黑的睫毛將眼皮推出一道淺淡折痕,眼底笑意不減,一如剛才那樣含著一絲冷意。 荊修竹偏頭過去,卻被他攥住了下巴,另一隻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指不放,溫熱的呼吸不孔不入的侵略進來,撩動荊修竹緊繃的神經。 “怎麽?荊隊怕了?”寧見景坐在他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臉色難看的荊修竹,嗤笑著抬手抹了下嘴唇,欲起身。 “怕?”荊修竹嘴角一勾,笑了:“小朋友,誰告訴你這個叫吻的?” 寧見景一怔。 下一秒。 荊修竹忽然握住他的手腕,自己單手撐著床坐了起來,掐住他的腰仍舊跨坐在自己腰上,卻因為他這個姿勢而嚴絲合縫兒。 荊修竹小心的掐住他的腰壓向自己,另一隻手與他十指相扣,不由分說的將唇舌壓了下來。 這個吻與他剛才那個隻是嘴唇相碰不同,仿佛帶著一股腥風血雨,瞬間將人裹了進去,帶著洶湧的侵略性。 荊修竹睜著眼睛與他四目相對,兩人眼中都帶著一股隱而不發的譏諷,氣息卻又互相交纏,像是兩座火山隻有一個出口,殊死衝擊。 荊修竹舌尖抵著他的唇,強硬的撬開入侵到口腔,強迫式的逼他回應,扣著他的手指也越攥越緊,幾乎要將寧見景的指骨捏斷。 “唔……”寧見景一掙紮,立即扯痛了背上的傷,蹙眉呻.吟了聲。 荊修竹下意識的鬆開唇舌,見他嘴唇濕潤微紅,臉色也紅潤了不少,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憋的,估計是氣的。 “學會沒?這個才叫吻。” 荊修竹抬手,用指腹去擦他唇上兩人的唾液,卻被他躲了過去,“喲,生氣了?” 寧見景冷笑了聲,用手背蹭了下嘴唇,譏笑道:“喲,我還當荊隊是個什麽正人君子,沒想到就個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老流氓,怎麽樣,我的嘴好吃嗎?” 荊修竹:“我這是在教你,什麽叫……引火自焚。” 寧見景嗤笑了聲從床上爬起來,重新又穿上拖鞋,撿起自己的襯衫,邊穿邊道:“引火自焚我不知道,引火燒身我知道,我勸你千萬別愛上我。” “?” 寧見景扣完最後一個扣子,送出了最後一個譏諷:“別愛我,沒結果。” 荊修竹牙疼的“嘶”了一聲,“小王八蛋,一會兒不挨打就渾身難受是吧,你過來我讓你知道什麽要死要活,我還能告訴你什麽叫求死不能。” 寧見景沒再接話,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指尖握上門把的時候,忽然回過了頭。 荊修竹直覺不妙。 果然。 寧見景側頭看著桌上那個保溫壺,垂眸一笑又回過了身,背對著他說:“荊隊,成年人了,下次用酒留我。” “……” 荊修竹垂眼,理了理自己被他拽的稀亂的襯衫,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輕舔了下,沉沉低笑:“小王八蛋。” 荊修竹把保溫壺放在寧見景的門口,敲了兩下,轉身去了訓練室。 上樓的時候,陳欣喊了他一聲:“哎荊隊,等等。” 荊修竹回過神,“怎麽?” 陳欣艱難地從辦公桌後拽了一個巨大的泡沫箱子出來,一路嘎吱嘎吱地拖到他麵前,累得氣喘籲籲的插著腰說:“你的快遞。” “這麽沉?裏頭裝的不會是屍體吧。”荊修竹看著這個巨大的箱子,一時陷入了沉思,他覺得很有可能。 陳欣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反射性後退了一步,驚恐的問:“不、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