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瑜倒是沒想到杜思穎竟然防範他到如此地步,至於嗎?他可不覺得自己對安駿馳來說會是個威脅,明明真正的威脅是安博苑這個外人好嗎?那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但凡安駿馳的心胸稍微開闊一點,都應該跟自己這個親兄弟同氣連枝,一致對外。可惜,安駿馳連這點容人之心都沒有。“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杜家小姐到處敗壞你名聲,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你的名聲還沒來得及被她敗壞掉,反倒是她自己的名聲先一步被敗壞掉了,也是活該!”卓越這種老母雞護小雞的護犢子口吻,聽的安瑾瑜忍不住好笑:“我倒是很好奇,既然杜家小姐和王家少爺從小就有婚約在身,為什麽王家這麽久都不來杜家提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杜家小姐可我還要大上幾歲,按理說,早就過了可以結婚生子的年紀了。”卓越歎了口氣,解釋道:“不是王家人不想去杜家提親,而是還沒來得及去杜家提親。”“哦?怎麽說?”安瑾瑜嘴裏的糖又吃完了,躺在他身邊的晉鵬早就剝好了一顆等著,見狀馬上又塞了一顆潤喉糖到安瑾瑜嘴裏,一連吃了三顆糖,安瑾瑜感覺舌頭都帶著一股甜膩的味道,不太開心地瞪了晉鵬一眼。晉鵬毫不在意,繼續一臉寵溺地衝安瑾瑜笑。“據傳,這位跟杜家小姐訂過親的王家少爺身體不太好,不是你們安家三少爺那種裝模作樣的不好,而是一種從娘胎裏就帶出來的先天不足,體弱多病,早幾年,很多人都在傳這位王家少爺活不過成年,如果不是杜家小姐忽然跟安家大少爺訂婚了,通都不通知王家人一聲就單方麵悔婚,狠狠打了王家所有人的臉,估計王家也不會這麽不依不饒。”安瑾瑜同樣覺得安駿馳坑死了,不過這人還是他名義上的親哥哥,身為安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他即便覺得安駿馳就是個大坑貨,也沒辦法說。“讓你晚點回來也是想讓你避開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現在王家已經徹底跟杜家撕破了臉,雖然外界都說王家落魄了,與當年鼎盛時期根本不能比,但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王家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況且,這都什麽年代了,就算杜家勢大,也不可能真正的隻手遮天,這兩家,接下來肯定還有得鬧……”安瑾瑜領了卓越的好意,輕聲應道:“嗯,我知道了。”掛斷卓越的電話後,安瑾瑜翻了個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唉聲歎氣,小表情苦惱得不行,看得晉鵬擔心不已:“別想那麽多,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要帶你出去玩兒呢。”“晉鵬,你說我是不是不該放任我大哥娶杜家小姐進門啊,總覺得,我大哥這次太著急了,會給我們安家娶進一個大麻煩……”王家現在還是怨恨杜家一女許兩男,貪得無厭,等安駿馳真把杜思穎娶回安家,那不是逼著王家調轉槍頭對付他們安家嗎?晉鵬不明白安瑾瑜心裏的擔心,他隻知道一點,這位杜家小姐曾經跟自家媳婦兒相過親,現在自家媳婦兒又說或許不該讓安駿馳娶杜家小姐,什麽意思?難不成自家媳婦還想娶這位杜家小姐嗎?念及此,晉鵬的臉瞬間黑了。安瑾瑜還在一個人胡思亂想,根本沒注意到躺在他身邊的晉鵬臉色都快黑得滴出墨來了,晉鵬滿心不爽,但還是得盡量保持平靜的語氣來發表意見:“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姻緣,媳婦兒你又何必自尋煩惱呢。”晉鵬的話有道理,安瑾瑜聽了後雖然還有擔心,但也很快釋然了。怕安瑾瑜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又會鑽牛角尖,晉鵬趕緊開口轉移話題:“媳婦兒,前段時間,你爺爺不是給你安排了一個項目嗎?做得怎麽樣了?”安瑾瑜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甚在意地回道:“就那樣唄,爺爺怕我做不好,還給我安排了一個助手……”提起程陽時,安瑾瑜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似是不滿,又像是尷尬,還帶著隱隱的害怕,晉鵬那麽敏感的人,再加上一遇到有關自家媳婦兒的事,晉鵬察覺危險係數的雷達就會自動提高好幾個靈敏度,馬上不太放心地確認道:“怎麽?這個助手有什麽問題嗎?”安瑾瑜一肚子不滿,總算是找到一個可以聽他說的人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安家老爺子強行往他身邊塞人的事說了個七七八八:“有問題,問題大著呢!這人是我大哥花了重金聘請回來的,一直當做左膀右臂培養,忽然被安家老爺子抽調到我身邊來,你覺得我大哥心裏會好受嗎?”不好受還是輕的,狠一點,估計就直接把自己當眼中釘,肉中刺了。關鍵是安瑾瑜對程陽又沒什麽好印象,安家老爺子強行把人塞到他身邊,礙手礙腳不說,還讓安駿馳直接恨上了自己,安瑾瑜覺得巨冤,真是躺著也中槍。“既然是安家老爺子安排給你的人,能力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晉鵬也看出來了,安家老爺子雖然一心為了安家計劃打算,但對安瑾瑜這個小孫子還是疼愛有加的,應該不會故意給安瑾瑜找麻煩。“程陽那小子,就是能力再好我也不敢用啊,誰知道那小子到底安了什麽心……”安瑾瑜話說了一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妙,硬生生把後麵半句話吞了回去,都怪晉鵬這段時間把他照顧得太好了,害得他跟晉鵬在一起時身體和精神都很放鬆,腦子一熱,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全都一股腦脫口而出,還好他反應不慢,不然,如果剛才不小心說漏了嘴,安瑾瑜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向晉鵬解釋。說自己上輩子被程陽捅死了,然後又莫名其妙的重生了嗎?指不定晉鵬會把他當成精神病,甚至是直接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安瑾瑜傻笑幾聲,有心想要說點什麽蒙混過關,才發現晉鵬這小子明顯比他還要震驚,很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急急追問道:“媳婦兒,你剛才說誰?程陽?”晉鵬是真的慌了神,語氣焦急,眼裏更是布滿了惶恐和不安。如果是別人,晉鵬的反應必然不會這麽大,但如果真是程陽,晉鵬是絕對不會讓他接近安瑾瑜的。第51章 苦口婆心安瑾瑜不想跟晉鵬說上輩子的事,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是一頭霧水, 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況且,程陽這顆不定時炸彈, 惹不起,躲著就是了, 不用說出來讓晉鵬也跟著擔心。晉鵬可不像安瑾瑜這麽大大咧咧,事實上, 當他聽到程陽被安家老爺子抽調到自家媳婦兒身邊時,嚇得魂都快沒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晉鵬,竟然會忌諱一個還沒開始嶄露頭角的程陽,恐怕就連安瑾瑜都沒有想到。“媳婦兒……”晉鵬怎麽想都不放心, 程陽這個人就是顆不定時炸彈,必須要把危險掐滅在搖籃裏。知道安瑾瑜為人自由散漫, 晉鵬也不敢強逼, 那麽, 就隻能靠嘴忽悠了:“安家老爺子把項目單獨交給你做,多少也有考驗你個人能力的意思, 媳婦兒,你有沒有想過, 手裏的項目怎麽做?”安瑾瑜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家老爺子不是給我安排了一個特別助手嗎?這人是我大哥花了重金聘請回來的,能力應該不差……”晉鵬是聽不得自家媳婦兒誇別人的,更何況, 這個別人還是他最討厭最忌諱的程陽,這就更不能忍了。晉鵬眉頭一皺,半是誘哄,半是規勸的說道:“雖說安家老爺子是一番好意,但這個項目既然交到了你的手上,就該由你負責和做主,人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媳婦兒,你心裏也該有一個數才行。”安瑾瑜若有所思,其實,在晉鵬提點他之前,他根本沒把安家老爺子交給他的項目放在心上,想要做甩手掌櫃,什麽都不管。至於項目最後能不能做成,過程順不順利,安瑾瑜根本就不關心。如果真做成了,程陽的功勞,安瑾瑜不會去搶,但如果失敗了,安瑾瑜也不背鍋。可現在,安瑾瑜覺得晉鵬說得對,很多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自己也應該更積極,更努力一點。見安瑾瑜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晉鵬頓了頓,繼續說道:“媳婦兒,我給你的建議是,如果你真覺得安家老爺子抽調給你的助手不太好用,那麽就尊重自己的直覺,以後也不用再繼續浪費時間在這人身上。”晉鵬也承認自己有私心,在得知安瑾瑜對程陽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時,心裏隻有竊喜,當然,不動聲色地給程陽上眼藥,晉鵬做的光明正大,根本沒有心理負擔。“我其實不想……”安瑾瑜無奈地歎氣,他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自己沒有跟安駿馳爭權奪利的想法,偏偏就是沒人相信,就連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防備他也遠多於防備安博苑這個外人,安瑾瑜想不明白,他一直不爭不搶,也不像安博苑那樣急於表現自己,安駿馳對他的敵意和防備,來得簡直莫名其妙。知道安瑾瑜要說什麽的晉鵬隻覺得自家媳婦兒傻得可愛,若說整個安家最需要提防安瑾瑜這個安家二少爺的,恐怕就是安家大少爺了,在安瑾瑜看來,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就該同氣連枝,一致對外,但對安駿馳來說,正因為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安瑾瑜的威脅才會比安博苑這個養子大得多。畢竟,安博苑頂著一個安家養子的身份,就算想要跟安駿馳這個安家大少爺爭權奪利,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但安瑾瑜這個二少爺就不一樣了,如果他有心想要在安氏謀一份正正經經的差事,根本不用費太大的力氣,安家老爺子就會第一個全力支持。晉鵬想不明白,都到這時候了,為什麽自家媳婦兒還對那個薄情寡義的兄長抱有天真的幻想,他敢說,安駿馳想要徹底搞死安瑾瑜的心,絕對不輸安博苑。“媳婦兒,隻有真正的億萬富翁才有資格說自己不屑買彩票,因為看不起那區區的五百萬獎金,而一個身無分文,無依無靠的流浪漢,說自己不屑於買彩票同樣是因為看不起那五百萬的獎金,沒有人會相信的。”安瑾瑜不高興地微微皺起了眉頭,晉鵬的意思,其實他聽懂了。“身份和地位會決定別人對你的看法,即便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這句話也同樣適用。”還沒來得及擺脫老媽子身份的晉鵬,又開始一往無前地往教導主任的身份上艱難邁進了,可見,為了護自家媳婦兒這一世平安喜樂,晉鵬真是操碎了心:“你大哥從小就被當做安家的繼承人培養,懷疑和防備是必須要學的,在他看來,媳婦兒你口口聲聲說的不爭不搶,不過是眼下實力不足,才不得不選擇的權宜之計,就像是流浪漢說自己不屑於買彩票一樣,不是真的看不起那五百萬的獎金,而是身上連買彩票的幾塊錢都沒有。”安瑾瑜想要反駁,但心裏又覺得晉鵬說的很有道理,讓他根本沒辦法反駁,隻能小聲嘀咕了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許這麽說還是太殘酷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打斷骨頭連著筋,但晉鵬還是想讓安瑾瑜自己多一個心眼,正如卓越所說的那樣,安駿馳可不是什麽好人,心思歹毒不說,狠起來更是六親不認,傻乎乎的安瑾瑜雖然很可愛,但如果繼續這麽傻白甜下去,以後對上安駿馳絕對隻有吃虧的份。晉鵬這人恩怨分明,有仇必報,他信奉的一直是:可以吃苦,不可以吃虧!安瑾瑜是他媳婦兒,有什麽苦,晉鵬都會站出來替他吃,替他抗,但有一點,絕對不能讓自己媳婦兒吃虧,不然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看著跟自己同床共枕,一直安安靜靜躺在自己身邊的安瑾瑜,晉鵬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安瑾瑜的頭發,柔聲問道:“媳婦兒,這世上永遠不缺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奸詐小人,你能忍得了一時,難道還想忍一世嗎?”晉鵬不是在責怪安瑾瑜,不過,如果他家媳婦兒一直這麽優柔寡斷,消極抵抗,他不介意出手替他解決麻煩,就像當初對付安博苑一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媳婦兒,你可長點兒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