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瑜慌慌張張地攔住了最後一個走出急診室的醫生, 焦急問道:“醫生,請問病人的情況怎麽樣了?”醫生帶著大大的口罩, 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還是透過厚厚的眼鏡鏡片,懷疑地看向安瑾瑜,冷冰冰地問道:“你是患者的家屬?”安瑾瑜搖了搖頭,歎氣道:“不是家屬!其實, 認真說起來,我也是受害人, 這個渾身是血被送到醫院來的女人, 是受雇於我的鍾點工從我的房間裏發現的, 我這段時間一直借住在朋友家,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麽出現在我的房間裏?”醫生聞言眼睛都瞪圓了, 顯然是在思考安瑾瑜話裏的真實度和可能性,三秒鍾後, 醫生伸手摘下了臉上的口罩,歎氣道:“經過緊急救治,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安瑾瑜聞言, 重重地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就聽這位年輕的醫生在他耳邊說道:“或許是我前段時間才生了一個女兒的關係,最近是越來越看不慣對女人大打出手的人渣了!一想到未來,我的女兒或許也會遭遇某個人渣的毒手,我就忍不住想要用手術刀把對方切成片兒!”安瑾瑜麵色尷尬,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但是轉念一想,程月出事跟他有毛兒關係啊!他也是受害人,愧疚個毛!就在安瑾瑜跟醫生詢問情況的時候,來了兩個警察過來跟安瑾瑜詢問情況,安瑾瑜把剛才跟醫生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邊,兩個年輕的小警察也瞪圓了眼睛,一副不怎麽相信的糾結模樣。一個一個都是這樣,安瑾瑜也來了脾氣,怒道:“我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就隻有這一個說法,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房間裏!還好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朋友家裏,不然,哪天早上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睡著一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人,我還不得被嚇死啊!”想想安瑾瑜所描繪的那副畫麵,倆個年輕警察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確實,實在是太驚悚了!安瑾瑜越說越是火大,忍不住抱怨起來:“說起來,其實我也是受害者,你們與其在這裏懷疑我,還不如趕緊去調查清楚到底是誰想要陷害我?手法這麽不高明!”兩個年輕的小警察麵麵相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在這時候,程陽接到妹妹出事的消息,慌慌張張地趕到了醫院,警方給他打電話時,沒有把事情交代清楚,隻說有人報了警,受害人程月受了重傷,正被送往醫院搶救。程陽一聽,魂都快嚇沒了,問清楚程月被送到哪個醫院後,焦急地趕了過來,因為太擔心,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安瑾瑜聽到那陣焦急的腳步聲,轉頭看去,就看到了慌慌張張衝著他們這邊跑來的程陽,對視的那一瞬間,安瑾瑜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被瞬間放大了,全身寒毛直豎,手腳發軟,幾乎快要站立不住。“二少爺……”看到安瑾瑜跟穿著製服的警察和醫生站在一起,程陽心裏忽然浮現出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往這邊跑了過來:“二少爺,你怎麽會在這裏?”程陽的臉色太難看了,讓安瑾瑜不自覺地回想起,上輩子的他就是被這樣子的程陽給一刀一刀捅死的,同樣的臉,同樣的表情,一瞬間,安瑾瑜仿佛回到了上輩子的夢魘當中。“你別過來!”安瑾瑜大吼一聲,顫抖著身子,不住往後退,他是真的害怕程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如果不是因為身後就是醫院雪白的牆壁,安瑾瑜退無可退,他一定會落荒而逃。“二少爺……”安瑾瑜麵色慘白,毫無血色,程陽有些擔心,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誰知道就是這幾步,讓安瑾瑜更是害怕,身子也抖得更厲害了。兩個年輕的小警察看情況不對,主動擋到了安瑾瑜身前,全神戒備著不斷走進的程陽,怒斥道:“你是誰?先站在原地,不準過來!”“好好好,我不過去!”安瑾瑜情況不對勁,程陽不敢硬闖,再加上他心裏還惦記著程月,也沒有繼續跟安瑾瑜糾纏,主動退讓道:“兩位警察同誌,可以問一下嗎?不久之前是不是有一位叫做程月的女孩兒被送到醫院來,她是我的妹妹!”聽到受害人的家屬趕來了,醫生也沒隱瞞,主動跟程陽說明了一些情況,道:“原來你就是病人家屬嗎?你妹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醒來。”程陽一手拍著胸口,臉上緊繃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兩個年輕的小警察對視一眼,想到受害人雖然是從安少爺的房間裏被送出來的,但安少爺有完美的不在場的證明,安少爺所住的那片都是高檔小區,小區的門衛也能證明,安少爺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朋友家,已經很久沒回家裏睡了,至於受害人到底是怎麽避開小區門衛的盤查,進去安少爺的房間,還需要更嚴謹的調查和推論。沒有證據能證明安少爺對受害人犯下了這樣不可饒恕的傷害,根據疑罪從無的原則,安少爺也不該被當成犯人對待。現在,看到安少爺這麽害怕程陽,而程陽又是受害人的家屬,兩個年輕的小警察雖然剛當上警察不久,但也見多了失去理智的受害人家屬對犯罪嫌疑人痛下殺手的事,但是現在的情況,安少爺是不是犯人還有待商榷,他們身為警務人員,當然必須保護每一個公民的正當權利。其中一個小警察看著程陽,一臉正氣地說道:“程陽先生是嗎?你是受害人的家屬,聽說還是受害人唯一的親人,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還是想說,令妹雖然是在安少爺的房間被發現的,但是安少爺應該不是對令妹下手的真凶!”程陽已經被自己親耳聽到的事實給震驚了。“安少爺一直都有請鍾點工幫忙做家務的習慣,這一次,也是鍾點工在安少爺的臥室裏發現了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令妹,這才打電話報了警……”頓了頓,緩了口氣,小警察才接著開口道:“還請程陽先生理解,安少爺到底是不是傷害令妹的真凶還有待調查!也請程陽先生相信我們警方最後一定會查明真相,抓住真凶!”程陽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為什麽奄奄一息的程月會在安瑾瑜的房間裏被發現,是有人想要陷害安瑾瑜嗎?那為什麽偏偏選擇對程月動手?還有,安瑾瑜這麽害怕他到底是因為什麽?真不是心虛嗎?越想越覺得腦子裏一片亂麻,理也理不清,程陽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決定幹脆不費腦子了,轉身去看程月的情況。不過,在臨走之前,程陽還偷偷打量了安瑾瑜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們對視的那一瞬間,安瑾瑜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眼裏溢滿了掩飾不住的恐怖。程陽苦笑了一下,似乎,經過這次後,安瑾瑜對他的恐懼感更甚了。等程陽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以後,安瑾瑜才慢慢恢複過來,不再感覺壓抑,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也是在這時候,晉鵬終於趕到了。看到滿頭大汗慌忙趕來的晉鵬,安瑾瑜想也不想就跑了過去,一頭撲進了晉鵬的懷裏,也不說話,就這麽緊緊地抱著晉鵬的腰,讓晉鵬又是欣喜,又是感動。“媳婦兒,怎麽了?”安瑾瑜輕輕搖了搖頭,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晉鵬不愧是這世上最了解安瑾瑜的人,見了安瑾瑜這表現,稍微一想就猜到了,不由得怒道:“該不會是程陽那家夥來過了吧?”若說在這世上,什麽人能讓安瑾瑜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給嚇成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罪魁禍首一定非程陽莫屬。既然都被晉鵬猜到了,安瑾瑜也不再隱瞞,輕輕點了點頭。晉鵬頓時怒火中燒,明明他不久前才剛剛警告過程陽,不準過來糾纏安瑾瑜,程陽非但不聽,還把安瑾瑜給嚇成這樣,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程陽還出現在晉鵬麵前,晉鵬一定會按捺不住對程陽大打出手。害怕安瑾瑜一直陷在這種恐懼的情緒裏,難以自拔,晉鵬趕緊開口,轉移話題道:“媳婦兒,我來是有情況想要告訴你。”安瑾瑜抬頭,不明所以地看著晉鵬。晉鵬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柔聲安撫道:“我讓兄弟們偷偷去掉了小區的監控的,想要看看昨晚有沒有什麽可疑的車輛出入你們的小區,可惜,一無所獲。”“一無所獲?”安瑾瑜皺眉,似乎聞到了一股陰謀算計的味道,情況,不太妙啊!“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整個小區的監控都被破壞掉了!”隻能說,對方的手腕並不高明,但是這一招釜底抽薪確實有用。“聽說,警方那裏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晉鵬跟安瑾瑜說話根本就沒避著人,兩個年輕的小警察也聽到了晉鵬光明正大的議論,都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安瑾瑜大惑不解,不由得詢問晉鵬道:“這樣手法拙劣的陷害有什麽用?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警方根本沒辦法定我的罪。”“我想,對方的用意應該不是讓警方定你的罪!”晉鵬忍不住有伸手揉了揉安瑾瑜的頭發,安撫他道:“估計是想要趁此機會,渾水摸魚,借助媒體的力量,搞臭你的名聲!”晉鵬認真想了想,有動機害安瑾瑜的人很多,但眼下,最有可能動手的就是安駿馳和安博苑,而結合安博苑和程月曾經不清不楚的關係,最有可能玩這一手的就是安博苑,他太大意了!白暄和安博苑一定是察覺到了他曾經在背後偷偷動的手腳,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