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弗洛薩肯小鎮的教堂是鎮民們自發修建的,弗倫主教當然是能省則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裏的環境有多艱苦。”塞倫特看到艾爾菲臉上露出的似笑非笑的笑容,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再說雖然沒有陳列室,但教廷先賢們的畫像可是一幅不少,都被弗倫主教小心的收藏著,時常拿出來讓我瞻仰。比如那幅人像,就是偉大的神降士蘭伯特先生……”


    塞倫特指著附近的一個畫像說道。畫像中人一臉肅穆,最引人矚目的除了一臉絡腮胡子之外,就是掛在他胸前的一串念珠,艾爾菲不用看也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教廷七大秘寶之一——蘭伯特念珠。


    “還有這一位,應該就是萬族大戰時神聖教廷的教宗吉倫哈爾冕下。”塞倫特又指了一下稍遠的一副畫像。


    “咦?奇怪,為什麽沒有弗倫主教的畫像?”艾爾菲四下張望了一下,“作為當今教宗冕下,難道不應該把他的畫像也掛在這裏嗎?”


    “這是陳列先賢畫像的地方,除非證明弗倫主教已經離世,否則他的畫像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的。”塞倫特的語氣中隱隱透出一絲雀躍,這至少證明弗倫主教還活著。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好像有一群人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在接近這裏,此時兩人恰巧位於長廊的中段,無論是向前還是退後都無法及時從長廊中脫身。艾爾菲急中生智,悄悄的拉了塞倫特一把,兩人一起縮在了一個廊柱之後,艾爾菲順手點了兩下,配合這裏的幻境和光線,給他們周圍布下了一層淺淺的幻術,如果沒有人刻意觀察的話,應該不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艾爾菲剛剛布置好一切,長廊盡頭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一陣聖潔的讚美詩的歌聲傳了進來,毫無疑問,這是教廷唱詩班的傑作。


    伴隨著讚美詩的歌聲,一隊光明騎士緩緩的步入了長廊,在他們身後一位紅衣大主教表情嚴肅的手捧一幅畫卷,緩步走入了長廊之中。


    “文……”塞倫特看到打頭的光明騎士之後,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幸好艾爾菲手疾眼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艾爾菲知道塞倫特為什麽如此失態的原因,打頭的光明騎士正是塞倫特曾經裝扮過的聖騎士文森特。真正的文森特遠比塞倫特偽裝的更加威嚴也更加……沉默。


    文森特似乎聽到了一些動靜,銳利的目光朝這邊掃視了一眼,讓艾爾菲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長廊裏的燈尚未點亮,因而顯得異常昏暗,如果文森特看穿了他的幻術卻沒有認出塞倫特的話,那他們可就遭了。


    誰都能看得出來神聖教廷正在進行一項非常嚴肅的活動,艾爾菲和塞倫特可以說是不請自來,天知道這樣的活動是否涉及到什麽秘密,萬一兩人要被滅口那就遭了。別看神聖教廷善名在外,但艾爾菲相信如果他們真的撞破了什麽機密的話,神聖教廷絕對不介意多出兩個失蹤人口,別的不說,但是那些狂信者們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幸好文森特隻是掃視了一眼,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而整個活動的重心也僅在入門不遠的地方。


    ‘這是掛像儀式?難怪整個教堂都沒有什麽人。’塞倫特通過心靈感應告訴艾爾菲,‘難道有哪位教廷高層離世了?’


    每一位有資格將遺像掛在陳列室的教廷高層,在確認離世之後,都會舉行一個掛像儀式,整個儀式莊嚴肅穆,除了唱詩班的挽歌和讚美詩外,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音,以示對逝者的尊重。在神聖教廷中也隻有教宗和紅衣大主教們,有享受掛像儀式的榮耀。


    一種沉甸甸的感覺襲擊了塞倫特,剛剛他還為沒有弗倫主教的畫像而感到慶幸,但掛像儀式之後,他幾乎可以確定那幅剛剛掛上去的畫像很有可能就是弗倫主教。也隻有弗倫主教這個級別的人,才會舉行如此隆重的掛像儀式。


    ‘放心吧,不可能是弗倫主教的。’艾爾菲看到了塞倫特的悲戚之色,通過心靈感應安慰道。他們距離舉行掛像儀式的人群有數十米的距離,通過心靈感應交流無疑是最安全的一種方式。


    ‘為什麽?’塞倫特完全是關心則亂。


    ‘弗倫主教是當今教宗,如果他死亡被確認的話,絕不僅僅是舉行一個掛像儀式那麽簡單,從我們這一路上來看,神聖教廷並沒有什麽異常,基本可以確定教廷還沒有確認弗倫主教的死訊。’艾爾菲的分析十分在理,讓塞倫特稍稍心安了一些。


    每一位教宗離世整個大陸都會舉行隆重的悼念儀式,顯然現在還遠遠沒有達到那個程度。


    ‘那會是神聖教廷的哪位高層?’塞倫特疑惑道。


    ‘一會兒等儀式結束之後,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艾爾菲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不過他並沒有選擇現在點破。這裏人這麽多,萬一塞倫特在驚駭之下露出破綻可就遭了。


    不知道為什麽,艾爾菲說完這句話之後,心裏忽然一動,不自然的朝掛像儀式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文森特似乎剛剛從他們這裏收回了視線,把頭轉了回去。


    光明騎士們在長廊前部排開之後,紅衣大主教緩緩的走到了長廊一側一塊空白的牆壁前。隨著他的身形站定,那裏的魔法燈被同時點亮,照得整個長廊前部亮如白晝一般。兩廂對比之下,艾爾菲兩人所處的角落恰巧處於光暗之間的交匯處,忽明忽暗之下反而讓他們變得更加安全。


    紅衣大主教衝著兩邊微微一頷首,立刻有兩名主祭走上前來,從他手中接過了那幅畫卷,然後小心翼翼的掛在了走廊之上。


    畫像掛好之後,以紅衣大主教為首,所有的教廷人員都鄭重的向畫像默默的行了一禮。長廊外傳來的讚美詩不知何時也轉換成了神聖教廷中的挽歌,一時之間一種蕭瑟悲涼的氣氛充滿了整個聖傑西卡大教堂。


    行禮完畢之後,紅衣大主教帶領著教廷人員緩緩退出了長廊,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其中沒有一人說話,但在唱詩班的挽歌伴奏下,卻將悲傷的氣氛渲染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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