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拿過他手上的相機,揚唇笑道:“我的攝影技術不怎麽樣,現在幫你拍照,大概隻能拍得出你怒發衝冠的模樣,卻拍不出你的關心、你對我這種傻瓜的友誼。”


    “哼!傻瓜?你倒有自知之明。”她的話讓他的怒火沒繼續延燒下去,可也無法完全撲滅。


    友情?明明是恰如其分的說辭,為什麽他聽了會有種“不滿足”的奇怪感覺?


    見jerry臉色稍緩,吉麗娃笑著說:“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那個朋友真的沒問題。”


    “不管你朋友有沒有問題,都別再通什麽視訊了,那種東西遲早出事。”


    唉!她也不想啊,但是她的小妻子要是見不到她,她八成很快就能在美國看到小妻子了,真要那樣,就糟了。


    “聽到沒?”


    “……我盡量。”盡量不讓你知道。


    【第四章】


    吉麗娃失戀期間,jerry有事沒事就會帶她往外跑,去市集、去逛街,有時隻是純粹壓馬路,走心酸的。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虐待一個失戀的女人?


    後來她懂了,他隻是不要她關在屋子裏胡思亂想。


    他說,外頭精采的事很多,好看的、有趣的人事物也很多,沒必要把自己困在鬥室裏,想著一個在生命進行式中已成為過去的人,就算再喜歡那個人,未來的美好也不會是那個人陪著你。


    “那我要開始尋找那個能夠陪我到老的人嗎?”


    “加油吧。”jerry的語氣,總是這樣涼涼的。


    她看著他,有感而發的說:“我在想,有你陪著,即使那個人一直沒出現,好像也沒關係了。”


    “請不要一麵吃著頂級神戶牛排,還煞有其事的說如果能這樣吃一輩子,找不到某家牛肉麵攤也無所謂。”


    吉麗娃大笑。和這個人在一塊,她真的很開心。


    被jerry拉著到處跑,她由一開始感覺被迫、不自由、每次出門得碎碎念半天的情況,到覺得隨便他了,最好,現在竟然每次出門她都十分期待。


    相處久了,他們的互動也就越來越自然,兩個可以一起共享一杯咖啡、共啃一桶辣雞翅,有一次,還為了誰吃最後一口含有一大顆草莓的哈根達斯爭了半天,接過當然是她勝出。


    jerry看來總是一副搶得很起勁的樣子,但她知道他其實一直偷偷在放水,他寵人的方式,一如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低調。


    有時她也會想,對朋友他都這麽好了,那當他的女朋友,一定會被寵上天吧?


    近日來,jerry好像越來越忙,待在書房麵對電腦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一起出門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昨天當他告訴她,她今天有一天的假期,問她想去哪裏時,她想也沒想的就說波士頓。


    jerry如她所願的和她去波士頓,可他的表情一直很臭。


    一起出遊應該是件很愉快的事,jerry為什麽不高興?


    吉利娃想半天,隻想到一個理由--因為她今天和小妻子視訊太久了。


    在jerry的感覺中,似乎覺得小妻子是奇怪的朋友,因為她視訊是總鎖著門偷偷摸摸的,而他問了她兩次,她都回答得支支吾吾、不幹不脆的,之後他便懶得再問,隻是換成用臉色來“告訴”她,他對她交這種“說不出口的朋友”很不以為然。


    一路上,她拚命找話題和他聊,他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嗯”、“啊”、“對”的單音節回應。


    努力說了一大堆話,隻獲得這樣的結果,吉利娃也很挫折。


    到了波士頓,街頭偶爾看得到賣花的攤子,花卉種類不多,可看起來都十分新鮮。


    她故意走到jerry身邊鬧他,“白色是友誼;粉色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紅色是喜歡。喂,如果你要買來送我,你會買哪一種?”


    jerry根本懶得理她。


    “喂,你這人陰晴不定,將來誰當你女朋友誰倒黴!”


    “不會是你,不必杞人憂天。”


    “nonono!你中文程度不好,不是杞人憂天,是未雨綢繆。未來的事誰知道啊?我都沒先設定未來的男朋友絕不要是那種毒舌派,話一出口死傷無數的人,你也不要先劃地自限才好。”


    這女人!jerry凝著一張臉,不想繼續談論她的歪理。


    “白、粉、紅,你會送我哪一色?”


    “白。”


    “我就知道。”友誼就友誼,她早料到了。


    “不過是菊花,不是玫瑰。”


    “厚,你這人實在是……不要你送了,我自己買!”吉利娃走回去買了一小把花,然後又快步朝他走過去,“喂,慢點啦!你這人真是的,仗著自己身高腿長,走那麽快很難追啊。”


    她追得急,沒發現jerry步伐放緩,於是整個人撞上他的背,隻差沒倒彈回來。


    “噢!好痛!”她蹲下身,捂住撞疼的鼻子。


    jerry被撞了一下,又聽到她的呼痛,連忙回過頭看她。“做什麽你?有沒有怎麽樣?”


    吉利娃捂著鼻子,“哈哈……還好,能呼吸,鼻子沒壞。”


    方才她撞上他的力道不小,怎麽可能沒怎樣?


    他急急拉開她罩在鼻子上的手,見她鼻子都紅了,痛到眼眶蓄著淚,竟然說還好?還在那耍寶?


    這女人有時候真的讓人火大、沒轍……又心疼。


    jerry歎了口氣。“你到底在急什麽?”


    她馬上亮出買來的花,笑得大刺刺的。“送給你。”


    都痛得快流淚了,但他嘴巴壞,忍不住又損她,“白、粉、紅,嘖,大雜燴一鍋!你的配色實在令人不敢領教。”


    “不是全送你的,挑走你要的就好。”她揉了揉發疼的鼻子說。


    白色玫瑰被他抽走,吉利娃手上剩下嬌豔的紅玫瑰和粉色玫瑰。“我們果然隻能當朋友。”她看著他挑的顏色,脫口而出。其實他會挑哪種色的玫瑰她早料到,可也不知是怎麽了,她就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jerry失笑,伸手彈了她光潔的額頭。“笨蛋。”


    “我本來就不聰明,在我麵前就不必再用笑容掩飾真正的心情了。你越是搞笑、越是無厘頭,我就越替你擔心。”


    經過了這些天,他早摸清楚她的性子,每當她裝開心、裝開朗,拚命耍寶搞笑事,他的心思就越會掛在她身上,擔憂她再笑容下的真實心情。


    doll其實沒那麽堅強。


    吉麗娃訝異的看著他,有種很特別、語言無法形容的感覺強烈的進駐她胸口,滿滿的、漲漲的,讓她有點想哭。


    “說吧,又沒什麽事困擾你了?”


    “你幹嘛臭著一張臉不理人?”


    瞧她做賊心虛的模樣,會不知道原因?隻怕是在裝傻吧。jerry也懶得明說了,“不開心是我自己的問題,更何況,我心情好不好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


    “誰說的?那很重要!”


    “為什麽重要?”他定定的看著她。


    “我也說不上來……”吉麗娃很認真的想,因為jerry為她做了好多事,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那些點點滴滴,化作好多好多的感覺,要是她也能為他做些什麽時,她什麽都願意。“也許……我是真心的把你當朋友,你不開心,我當然也會不開心。”


    “嘖,說得好像你多情深義重似的。”他撇唇道。


    她知道除了友誼外,心裏還多了些什麽,可是那些她自己也理不清楚的情緒,她該怎麽說?“我是啊!我是沒有為朋友連命都不要的勇氣啦,可兩肋插刀起碼沒問題。”


    “沒事你要兩肋插刀做什麽?”


    “變魔術,博君一笑嘍。”


    jerry一怔,笑了。“你在搞笑這方麵的才能,是真的滿天縱英才的。”


    還在損她?吉麗娃正要開口抗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自覺的盯著--


    是他嗎?那個害她每天得和個女人情話綿綿的家夥……


    轉過來了,他轉過來了!


    jerry看著她,隨著她的目光望向一個瘦高的男人,而他看過去時,男人已轉過身。“怎麽……”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她表情越變越奇怪,然後像弦已拉到極限的箭一樣,突然跑了出去 --


    “臭老哥!不要跑!”


    “喂,你……”對於她突來的舉動,jerry完全狀況外。


    那個男的是誰?doll叫他“老哥”?是她的哥哥嗎?那她為什麽要追他?而那個男人一看到她,又為什麽要跑?


    doll追不上的,那條巷子少說有五、六條通往不同地方的更小巷子,要追上對方,很難,基於安全考量,他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朝雪?”


    他腳步才一動,不遠處便傳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叫住他,喚得是隻有他家人或親密的朋友才知道的中文名字。


    那個聲音,他不會認錯的……回過頭,他看到一道倩影就立在十步開外。


    美人展顏一笑,美麗猶如三月花開。“jerry真的是你!”


    慕朝雪淡淡開口,“好久不見了,詠欣。”


    “是好久了,有三年了吧?”


    五年前,同樣在美國,在同一個城市,那時他們在一個是研究所學生,一個是同校大學部的係花,曾經交往了兩年。


    那兩年很甜蜜、很開心,卻也有著難堪而傷人的結局。


    嚴格說來,他們並沒有正式分手,可三年來,誰也沒有再給對方一些問候、捎上一張卡片、一封mail,感情就這樣默默徹底的淡了,斷了。


    分手的三年後再度重逢,崔詠欣十分驚喜,她看著依然吸引著她的前男友……


    現在這是什麽狀況?


    吉麗娃追丟惡靈老哥返回後,就看到一個大美人,真的是好美好美的女人,仰著臉正笑吟吟的和jerry聊天。偶爾也可以看到他在微笑,看來那美人和她是很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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