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最後一堂課,當她下課回到辦公室,看見桌上留了張字條,讓她放學去一趟校長室。會是什麽事呢?不可能因為她周六提前離去這種小事吧?


    一進校長室就看見校長、教務主任及學務主任神色凝重地看向她。校長以手勢示意她坐在他們麵前的座椅。


    望著眼前那三尊……三位學校大老,怎麽有種不安的氛圍,好像“三堂會審”似。


    “程老師,關於周宗哲的事怎麽會傳出去呢?”總務主任首先發難。


    周宗哲?她幾乎要忘了這件事……總務主任現在的意思是在責怪她嗎?


    “我不懂您的意思?”她眉頭略蹙。


    “不是要你們閉嘴了,怎麽搞得董事們都知情,事情搞大對你們沒有好處。”總務主任見她一臉茫然,以為她故意裝傻擻清責任,怒氣一上來。說出口的話便不加修飾。


    校長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讓他沉下氣來。


    “程老師,你怎麽說?”校長開口問道。


    “董事們為何會知道,我不清楚。我不可能把學生的事拿來大肆張揚,不過,為什麽學校對這個學生這麽保護?”她反駁總務主任無端的指控,也忍不住將心裏的疑惑提出來。為何學校事後都未曾對學生做出任何懲處?


    校長思索片刻,清了清喉嚨說道:“我想……程老師,你是不是誤會周同學了?”


    程孜凡身子一震,腦門轟地一熱。他們是在懷疑她?


    “我分明把那包細碎結晶體拿給教官,他也證明那是--”


    校長大手一揮,打斷她的話。“教官證實那不過就是一般粗鹽,因為你先入為主的認為,才讓他一時失察。”


    不可能!教官證實的當下連周宗哲都承認那是安非他命。


    “周同學轉學過來一直表現優良,你不能因為自己眼花就毀掉一個年輕人。”總務主任猶火上加油地指責。


    她心裏打著寒顫。突然意識到事態異常。這些人不知因何緣故亟欲袒護周宗哲,擺明要將過錯全往她身上推。


    “如果是這樣,周宗哲為何還主動來道歉?”她力持冷靜地說。


    “周同學剛轉進來,麵對老師的權威他能不屈服嗎?”總務主任嗤之以鼻地回道。


    “周五有個理事會議,希望你能出席,跟董事們澄清是你的過錯,造成大家誤解了周同學。不必擔心,我們會幫你多說好話,程老師教學一向認真,學校也不想因為你這個無心之過而失去一位好老師。”校長看似為她設想。實則警告意味濃厚。


    她渾身發顫,太可怕了!原來人真的是可以這般指鹿為馬、顛倒是非,理不直氣卻很壯。


    “還有更精辨的……真是令人迫不及待。”他停下腳步,不懷好意地笑著。


    “你為什麽會這樣呢?”未滿十七歲的他怎麽會有如此陰沉冷漠的一麵?


    “無聊啊。”他斂起笑意,冷著臉嘲諷道。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他正值年少,人生最精采的歲月,然而他對生命對未來卻是如此灰色思想。她發現自己壓根無法對他生氣。想起楊老師提及他的家庭狀況,她有一種心疼無奈的心情。


    離去時,周宗哲回首說道:“老師小心囉,因為我媽是個怪物,哈哈哈……”似乎對自己的形容很滿意,語罷還哈哈大笑。


    望著那抹離去的背影,她的心好酸好苦澀,是怎樣的教育把他變成那樣呢?


    走進辦公室,楊老師已在座位上等她,兩人眼神交會,無言地喟歎著。


    “會是誰那麽無聊跟董事們嚼舌根?他懷疑我們,我還懷疑是他‘老人家’大嘴巴咧。”楊老師見到她便開口抱怨。


    “校長也找你講話了?”程孜凡問道。


    “沒有,隻有總務主任。因為除了警告別亂說話外。召喚我主要是告知你對周宗哲的指控是錯的。”楊老師雙手交叉在胸前,難得冷著張臉。


    程孜凡睜著眼屏息以待,好怕連楊老師都誤解了她。


    “我聽完之後差點一拳揮向他那顆豬腦袋,最後還是忍住了。如果因為那隻豬而被告多劃不來。”楊老師戲譫地聳肩。


    “這樣不對哦。”杜歆不知何時也來到她身邊。“豬又沒有對不起你。”


    楊老師一怔,登時笑了起來。也是。把那個人比為豬是對豬的汙辱呢。


    程孜凡水眸泛淚,麵對好友們的支持,她威動得不知如何回應。


    楊老師張開雙手,爽朗地說:“想哭就到我懷裏哭吧!”


    她破涕為笑,拭去眸底的淚珠。擁有她們的支持;還哭什麽呢!不過她仍是走向前輕攬著杜歆及楊老師,輕聲說:“謝謝。”


    “發生什麽事了?”


    家教課快結束時,熊騰雲總算問出了今晚一見麵就想問她的話。今晚的她一臉心事重重。


    “學校……有些事。”她支吾其詞。


    “什麽事?”他可不會讓她這麽隨意帶過。


    “放學時我被叫到校長室……”知道他不會放棄追問,於是便將稍早學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對他說。


    這期問熊騰雲沒有說什麽,僅是靜靜聽著。直到她說完,他蹙著眉,一臉深思。


    “那學生叫什麽名字?”他若有所思地問。


    她頓了頓,雖不懂他為何一開口就這麽問,卻仍是把學生名字跟他說了。


    “不需要勉強自己去做你不想做的決定。”他記下學生名字,抬頭柔聲對她說。


    “嗯。”他的支持讓她的心情放鬆不少。


    “受了委屈我幫你討回來。真不想教書就當我的專屬家教,我很樂意養你。”他語帶雙關地說。


    她一怔,睨他一眼。“你要養的人可多囉,那些姐姐阿姨呢?”忍不住奚落他一番。


    她們現在歸童家小子的責任。你不是在吃醋吧?”他故作吃驚地問道。


    她瞪著眼,沒有馬上否認,恐怕連她都無法說清楚自己的心情。


    熊騰雲見狀,滿意地咧嘴笑著。


    “你在學校自己小心些,有什麽問題馬上告訴我。”一思及剛才的話題,他收起笑意,認真叮嚀。


    “會有什麽問題?”她眉心緊擰。


    “別擔心,有我在。”手指撫上她的眉心,寵愛之情溢於言表。


    她紅著臉。全身起了輕顫,為了他指腹傳來的熱度,更因為他的指輕緩移至她的唇瓣,一雙黑眸閃著濃濃愛意,直勾勾地望進她心裏。


    她屏息,戚覺到自己的呼息與他交融在一起。


    他的目光在她唇瓣上流連,傾過身溫柔而緩慢地吻住她。她先是一怔,直至他在她口中進行著若有似無的探索,她方輕淺地回應。她的回應對他更是種撩撥,他纖長的手指慵懶地撫著她的頸肩,一點一滴加深兩人的纏吻。


    突然“砰”地一聲,她驚得急忙逃離他的吻,與他拉開距離。熊騰雲鐵青著臉,轉頭瞪向聲音來處。


    阿吉吃痛地揉著紅腫的額頭,剛才托腮打瞌睡,下巴不小心滑了一下,額頭敲到桌麵。忽地我現大哥一臉不悅地瞪著,阿吉忙端正坐好。一定是剛才的聲音打擾了大哥認真上課。大哥才會不高興。


    天哪!程孜凡輕捧著紅熱的雙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忘了屋內還有其他人在,就跟他……親吻!


    “出去。”聲音輕輕,語氣卻讓人無法反抗。


    阿吉忙起身,雖搞不清楚狀況,仍在第一時間跑了出去。


    他目光轉了回去,程孜凡早把書本整理好,一副想逃跑的模樣。


    “我開車送你回去。”想到要再隔兩天才能見著她,真不想放她走。


    “不用了。我搭捷運很快。”她得整理自己紛亂的思緒。


    算了,別太逼迫她,免得小凡害羞地躲起來。他無奈地撇著嘴角。


    走往捷運站的路上,他很自然地拉著她柔軟的小手,兩人雖沒有說什麽話,他胸中卻是滿溢幸一福的泡泡,此刻他方知原來古人說“此時無聲勝有聲”是真有其道理。


    到了捷運站,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小手。她雙頰泛著淡淡紅霞,微微一笑向他道別。


    “再見。”她揮了揮手,轉身走進捷運站。


    熊騰雲點點頭,雙手隨意地插放口袋,一雙黝深黑眸凝望著人群中那抹纖細背影。


    再給她幾天時間沉澱心情。接下來的進展可就無法這麽溫吞吞了,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然後他忽地想起了什麽,拿起電話撥通。


    “小馬,”電話一通,他說道:“日本那個案子沒問題吧?嗯嗯……等他們前首相回去,尾款會匯進來。還有,幫我查個資料,周宗哲十七歲……”他將周宗哲大略的家庭背景報上。“一有資料馬上通知我。”掛上電話,身後突然傳來阿士口的呼叫。


    “大哥!”


    他回首望去,見阿吉手中拎著幾袋鹹酥雞緩緩走了過來。


    “六叔公說要吃的。”見他眼神瞟向手中的提袋,阿吉急忙解釋。


    “昨晚是東山鴨頭。今天是鹹酥雞,明晚呢?他這麽急著見閻王啊?”年紀大了還這般放縱自己,熊騰雲搖了搖頭。


    “他說很久沒吃了,很想吃。”


    熊騰雲沒再說什麽,轉身往回家的路走去。阿士口見狀忙跟了上去。


    “程老師回去囉?”阿吉問道。


    “廢話!”他沒好氣地白了一眼。


    “剛買鹹酥雞的時候聽到有個年輕人講手機,好像有提到程老師耶!”


    他腳步略頓了頓,暗忖,那又怎樣?搞不好是她的學生。隻是……有這麽巧合的事?


    “那個說話口氣不是很尊敬……感覺不太對。”對阿吉而言老師的地位很崇高耶,而且那個人讓他覺得有些問題。


    “有聽到什麽嗎?”眉一挑,看似不經意地問。


    “不是很清楚,好像說什麽要回去了。叫他們準備好什麽的……”禁不住鹹酥雞香味的誘惑,阿吉用竹叉子將一塊雞屁股塞進嘴巴。


    熊騰雲停下腳步,眉頭深鎖,全身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偶發的巧合,背後肯定有什麽算計。他抬頭看了高架橋上急駛而過的捷運列車,心頭陡地一震。


    “馬的,你講話是不會快點哦!”責罵阿吉的同時,他移動身子迅速奔進捷運站。阿吉驚愕地瞪大眼,反應過來隨即跟了上去。


    “先生,要購票才能入站。”


    在他被阻在捷運驗票匣打算彈跳進去時,站務人員急忙過來製止。熊騰雲轉頭一嶝,橫眉豎目的模樣嚇得站務人員往後退了幾步。


    阿吉火速趕至。拿出悠遊卡幫他一刷,自己也掏出另一張跟著刷卡追了進去,還好他身上備有好幾種不同圖案卡貼的悠遊卡。


    熊騰雲回頭跟阿吉吩咐道:“聯絡小馬有任務,讓他到那附近待命。”


    阿吉點頭,隨即打電話聯絡。


    在站台上,他焦急不安地走動。馬的!捷運怎麽還不來?天知道他為何如此緊張不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然而他全身的細胞都在發出警訊,更要命的,那仿佛是一種本能--他嗅出事端的直覺向來該死地靈驗準確。


    坐在捷運車廂內,他猛撥著她的手機號碼,卻一直無人接聽。馬的!這女人在搞什麽?!他覺得自己的心髒肝髒肺髒……全身內髒都快要爆炸了。


    這輩子從沒有這麽惶恐無力過,就連年輕無知時的生死拚鬥也沒讓他如此恐慌。馬的!這女人憑什麽讓他這麽在乎?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冷靜下來--他不斷地提醒自己。


    一出捷運站,程孜凡徐步漫走。因為想著他的一切以及自己異常的情緒,因而未去注意周遭。在彎進巷口時,她聽見身後有摩托車引擎聲,頓時心生警覺,然而卻還是慢了一步。


    一切發生得太快,在她意識過來時早已被輛摩托車逼往巷弄暗處。回身一望,發現巷子口那邊停著一輛深色汽車,兩個人下車快步走向她。


    她內心一陣驚慌,說出口的話卻異常冷靜。


    “你們是誰?”她問話的同時,眼神瞟向巷口的守望亭,突然想起,今晚裏麵的守望隊員並沒有如往常般出來與她打招呼,人呢?


    下車的兩個年輕人二十初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此時眼睛閃著異常興奮的光芒。


    “程老師嗎?”其中較高的那個開口問道,眼睛卻看向摩托車上那個騎士。


    程孜凡沒有回答。全身繁繃地瞪著他們。


    “長得不錯嘛!拍起裸照一定很有看頭。”較瘦小的那個淫穢地笑著,眼神不懷好意地上下膘著她。


    她眸色一驚,仍故作鎮定地問道:


    “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她未曾跟誰有過節,這些人又是誰?


    “程孜凡……老師嘛!”瘦小的年輕人故意慢慢說出她的全名,接著還壞壞地低聲笑了起來。


    她怔愕得無法正常思考。


    “不要廢話,把她拖上車!”摩托車騎士不耐煩地低吼,眼神謹慎地來回察看,生怕有人會突然經過。


    她該大聲呼叫的,然而此刻卻喉嚨發緊,還來不及反應,那兩個年輕人已經衝上來抓住她。


    她拳打腳踢地反抗著,其中一人怕她出聲,還伸手掐住她的喉嚨、捂住她的嘴,任她怎麽掙紮扭動都無法脫離他們的箝製。


    “繩子快點拿來!還有,拿塊布來塞她的嘴!”那兩名年輕人邊咒罵邊將她推倒在地。


    摩托車騎士將那些道具丟過來,兩人手忙腳亂地將她的雙手往後捆綁,摩托車上的騎士低聲催促著。


    忽地一聲悶哼響起,忙著製住她的兩人並未發覺,直到圍住她的一名年輕人被人從後頸抓住往後摔了出去。


    另一名年輕人驚得猛然抬頭,就見一隻精壯手臂往他喉間勾去,將他的脖子緊緊夾在臂彎裏。


    “小心!”她出聲喊道。


    熊騰雲臂彎仍架著那名年輕人,後麵像長了眼睛似地突然一記後踢,精準無誤地踢中那摩托車騎士的胸腔,一聲慘嚎響起,騎士倒在地上,神色痛苦猙獰。


    他轉身將手中的青年大力往前一推,高大身軀麵對那三名年輕人。三個年輕人互看一眼,同時衝向他出手攻擊。


    馬的!他正一腔怒火無處發,正好拿這些人來練身體。他身形一晃,向前欺近,在他們尚未出手前即先發製人。幾個年輕人隻是胡打亂踢,哪是他的對手。熊騰雲手腳並出,半晌,隻聽得“砰”一聲,他掌擊中其中一人腰際,踢得另一人胸骨斷裂,兩人雙雙向外跌了出去,另一青年嚇得呆愣住!


    “說!是誰主使?”他往前逼近,那冷厲狠勁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那年輕人嚇得全身直發顫,七手八腳地將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伴扶起,仰望那一尊立在麵前猶如戰神的高大男人,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熊騰雲上前狠狠地揍了他們幾拳,直到身後傳來細細的扼阻聲。


    “別打了。”程孜凡的輕呼聲以及肢體掙紮的窸窣聲讓他停下動作轉過頭去。


    幾名年輕人趁他轉頭之際,相互攙扶跟槍地逃回汽車內,第一時間加速離去。


    看著離去的車輛,他全身仍是血脈賁張,急速的心跳顯示他是多麽地憤怒害怕。幾次深呼吸後穩下焦躁的心緒,隨即走過去鬆開她身後的繩索,伸手將她扶起來。


    “為什麽不接電話?”他知道應該先安慰嚇壞了的她,然而焦急之下出口的竟是這一句。


    “我……”腦袋一時無法運轉,她想了想才說:“上課的時候關靜音,忘了調回來了。”


    他僵著一張臉,想對她大吼以後不許再關靜音了,瞥見她輕撫著手臂,一臉驚魂未定,心頭猛地一緊。


    “還好嗎?”聲音中除了擔憂外尚帶著壓抑的怒氣。


    她眨了眨眼,仿佛此刻才意識到恐懼,身惜不受控製地微顫著,她抱住雙臂,想穩住抖顫的身軀,卻仍是抬起頭逞強地點點頭。


    好個屁!瞧她備受驚嚇的蒼白麵孔--馬的!他要把那些人砍


    高張的情緒再也撐不住,他大手一攬將她擁入懷裏,將下巴抵住她的頭緊繁地抱著。甫見她被欺負挾綁,那瞬間他非常地憤怒--幾乎毫無理性的瘋狂憤怒。一股怒火衝上腦門,如果不是一絲理智拉住他,他恐怕會將那幾個年輕人揍到連親爹娘都認不出來的地步。


    他的胸膛好溫暖,待在裏頭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麽賴著,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腰。


    良久,她才緩緩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湛亮的黑眸。


    “他們是誰?為什麽會突然……”她無助地呢喃道。


    “不是突然,他們認得你。”是計劃好的。雖然手法粗糙笨拙,卻不是隨機犯案。


    程孜凡身體猛然一震!想起剛才那些年輕人問她是程老師嗎,不可能……她雙手環在胸前緊緊地抱住自己。都快五月初了,她卻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竄起。


    “你知道是誰?”看她的反應顯然是想到了襲擊的人是誰。


    她下意識地搖頭,分不清楚是回答他的問話,抑或不相信自己所想到的事實可能?


    見她脆弱蒼白的模樣,他的心莫名一緊,不再問下去了。沒關係,他會查出來的。


    他雙手輕撫她的紅頰,心想,如果他沒有追上來。或是太慢跟上……一思及她有可能遇害,恐懼瞬間爬上心頭。他全身一震,雙手微顫地將她的頭拉近,傾身在她唇上用力壓上一吻,猛烈得猶如烙印記號似,宣示著他的所有權。


    這個吻或許太用力、一點也不溫柔浪漫,卻很直接傳達了他真誠的情感,以及他內心的害怕。令她的心怦怦然,為之撼動。


    “先回去吧。”結束印記之吻,他啞著嗓說道。


    她一雙水眸靜靜地巴望著他,順從地點點頭。


    他低聲咒罵-句,然後輕摟著她。慎重地警告:“除了我,不準用這種眼神看其他男人。”


    什麽眼神?她不解地眨動眼,一臉無助。


    熊騰雲猛地一震,全身肌肉緊繃,尤其是某個部位!


    靠!熊騰雲,你是禽獸嗎?她還在驚嚇中,難道你要再給她更多的驚嚇?他在內心不斷地咒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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