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這種難堪的事情都能對鄒盛說,現在,卻不能將自己所見的肮髒的東西告訴他了。車開了一段路,鄒沫沫就在鄒盛懷裏亂動,鄒盛問他怎麽了,鄒沫沫滿臉通紅,鄒盛甚至懷疑他發了燒,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鄒沫沫別扭地道,“我想上衛生間,你找個地方讓我上衛生間好嗎?”鄒盛愣了一下,就笑了,讓司機把車開到前麵路口轉過就到的大酒店麵前。他將鄒沫沫抱著下了車。在酒店裏的衛生間裏,鄒沫沫被鄒盛扶著站在馬桶麵前,他幾乎全身的重量全被鄒盛攙著,但他不要這樣,紅著臉對鄒盛道,“你出去,我自己行。”鄒盛卻不放開他,道,“酒店裏的不像家裏的幹淨,你別坐下去。”鄒沫沫著急地瞪鄒盛,“這樣我出不來。”鄒盛偏偏不放他,道,“小時候我抱著你,你都行,現在怎麽會不行。”鄒沫沫不滿地道,“我長大了,你出去。”也許之前還能夠接受這種事情,但不知為什麽,自從晚上在ktv裏的公用衛生間遇到那種事情後,就再也接受不了了。鄒盛看他一直堅持,沒有辦法,直接在鄒沫沫始料未及的時候給他解了褲子,像哄小孩子尿尿一樣地吹了兩聲口哨。被鄒盛重新抱回車裏,鄒沫沫一直紅著臉,而且絕對不再理睬鄒盛了。坐在車裏,鄒盛一遍遍地哄他,道,“你什麽樣子我沒看到,現在倒來害臊來了。寶貝,別生氣了,真沒什麽,乖,沒什麽。”鄒沫沫伸手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悶聲道,“你別說了。”鄒盛悶笑兩聲,在鄒沫沫臉頰上親了親,鄒沫沫要躲開他也躲不開,隻又用那水光瀲灩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回到家後,鄒盛送鄒沫沫去洗澡,時間不早,洗澡後,他該睡覺了。睡前鄒盛坐在他的床邊,還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了一聲“寶貝,晚安”,這才關燈離開了。鄒沫沫睜著眼睛一直看著鄒盛出門,門被關上了,他才收回視線。這一晚上,他根本睡不著。腦子裏不斷出現在洗手間裏遇到的那個場景,他沒有看清那個被壓在隔間壁上的男人的樣子,那個壓著他的人那張棱角分明且帶著邪氣的臉卻是異常鮮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還是這兩個人做的事情,還有男人的具有衝擊性的下體的樣子。鄒沫沫知道自己同正常男人的不同之處,本來鄒盛是不讓他知道的,但是他去偷聽了醫生和鄒盛的談話,而且,鄒盛這麽多年來,一直在尋找治好他的方法,會回k城來,也是聽說中醫藥方會有作用,所以鄒盛帶他回來治病,但是,他的年齡大了,年齡越大,能夠變好的希望越渺茫。至少,他吃著中醫開的藥丸,而且定期接受針灸按摩,至今沒有覺得有變化。鄒沫沫躺在床上,心裏滿是失落,甚至不由得鼻子發酸,眼眶也濕潤了,到最後竟然控製不住小聲嗚咽了起來,但是卻又不是哭,隻是一種無望的痛苦發泄而已。鄒盛從鄒沫沫房裏出來,下樓後又招來跟著鄒沫沫的元青元成兩兄弟問了話,之後元青說了鄒沫沫在洗手間的遭遇,所以才那麽早要求離開回家來。說的時候元青是公事公辦,交代地非常清楚流暢,說完後,看到鄒盛狠皺眉頭,他才覺得有些尷尬。鄒盛心想本就不能讓鄒沫沫出去接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看看,這才第一次讓他去一個ktv,而且還是自家的產業,居然就能夠讓他碰上這種事情。進而又對那在洗手間裏辦事的人咬牙切齒起來,心想即使是性急也總歸可以上樓開個房間吧,或者想玩刺激點的,也不能在公用洗手間裏,以至於汙染了他家孩子的眼睛不是?鄒盛一氣憤,就給那一家ktv的經理去了電話,那家經理接到鄒盛的電話,誠惶誠恐,被鄒盛罵了一通,聽到後來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經理趕緊道,“我馬上讓人去把公用洗手間隔間改小。”鄒盛哼一聲,這才把電話掛了。鄒盛坐了一會兒,又上樓來看鄒沫沫的情況,小心翼翼地擰開他的房門,鄒盛正準備無聲無息地走進去,居然聽到了從鄒沫沫床上發出來的低低的嗚咽聲。鄒盛馬上就驚住了,把燈打開,快步走到鄒沫沫床邊去,看到鄒沫沫緊閉著眼睛,眼角還有淚水的水跡。鄒盛在床邊坐下來,輕聲喚他,“沫沫,這是怎麽了?身體難受麽?”鄒沫沫想要把被子拉上來捂住臉,卻被鄒盛把被子壓住了,而且抓住了他的手,不要他拉被子。鄒盛俯下身看著他,道,“給爸爸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了,不睡覺,倒在這裏哭起來了。”鄒沫沫把眼睛睜開來,眼眶微紅,眼睛裏含著一層水意,聲音有些含糊,道,“盛叔,我永遠都長不成正常的男人了,是不是?我治不好的,是不是?”第29章 身體交換鄒沫沫的話讓鄒盛心裏非常難受,他將鄒沫沫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好半天才俯下身在鄒沫沫的眼角輕吻,吻掉他眼角的淚水,眼淚的味道從舌尖蔓延,那是一種苦澀至極的味道。鄒盛已經想了各種辦法了,不惜任何代價隻想治好他的這個寶貝,但是,這個世界總是有人力所不能及之事。鄒盛的聲音低沉又幹澀,輕聲道,“寶貝,別胡思亂想,你能夠好的。相信我,好嗎?”鄒沫沫因為他的這個話徹底崩潰了,哭了起來,眼淚不斷往外湧,“你以前也這樣說過,可是現在還沒有好。你是騙子,你總是騙我,你明明知道我好不了了,你還要騙我,你騙我……”鄒盛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揩掉那不斷湧出的眼淚,想要說什麽,卻喉嚨幹澀,什麽也說不出。他隻能伸手將他抱起來,緊緊抱進自己的懷裏,鄒沫沫的哭泣停不下來,他的手也緊緊環住了鄒盛的肩頸,像是抓著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用力,不安。他抽泣著,眼淚水不斷往外湧,像是自己一生都再無希望一樣地難受和絕望。在這個夜晚,隻有他和他的盛叔,他將他所有的脆弱的露了出來,再也不能強裝不在意,強裝快樂和幸福。鄒盛因為他的哭泣心痛難忍,隻能這樣將他抱著,說不出任何向他保證的話,他不能保證——他能夠被治好,不能保證,他能夠變成和正常男人一樣。他隻能保證,他會永遠愛他,即使很多年很多年之後,還能夠這樣擁抱他,能夠讓他永遠在他的懷裏哭泣。但是,這些能夠保證的話,他卻在此時無法對鄒沫沫說出口。鄒盛在鄒沫沫的臉頰上親吻,嚐盡他的眼淚,慢慢地,覆上他緋色的唇瓣,帶著些微涼意的柔軟的甜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