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腔裏憋著一股怒氣,腦子裏想的是一定要給盛叔說,讓他教訓鄒秦一頓,但是之後細想,又告訴自己不能這麽做,且不說這樣向盛叔告狀的行為隻是孩子才能做的,而且,這樣做估計隻能讓鄒秦更加氣憤,要是他再讓人對年錦做出什麽出來,到時候可怎麽辦。總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才好。但是,從年錦家一直回到家裏,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萬全之策,哪裏那麽容易想到。剛進屋,管家就上來說,三公子來了。家裏的傭人們的對主人的稱呼也是很有意思的,這半山別墅,是鄒盛送給鄒沫沫的,甚至房產證件上麵都是鄒沫沫的名字,所以,傭人都隻稱鄒盛為鄒先生,稱鄒沫沫為小公子,但是這鄒秦,想起時就會到這裏來住,傭人們就叫他三公子,但是心裏多是想他最好不要來,因為他每次來,必定讓傭人們變得非常忙碌且不自在。以前來的時候,多半會帶著伴,為了影響,多半是女伴,也帶過男伴來,隻是行為上會注意一下,而且說是自己朋友,以免被鄒盛教訓。這次他沒有帶伴回來,但是卻和鄒沫沫鬧了矛盾,吵架了,讓傭人們心疼起鄒沫沫來時,就又在心裏對這個總是不學好的三公子起疙瘩不喜歡。鄒沫沫聽到鄒秦回來了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正要找他,他便自己來了。鄒秦的臥室在三樓,鄒沫沫坐輪椅上不去,便讓傭人去叫他到他的書房裏來,自己便坐到書房裏去等他。鄒秦進鄒沫沫書房的時候,像是沒有睡醒一樣地耷拉著眼皮,臉上也有些浮腫,很不精神,不過,鄒盛打他那一巴掌的巴掌印倒是沒有了痕跡。鄒沫沫看到他這樣,就知道他估計又是和他的那些朋友不眠不休地玩樂去了,以至於睡眠不足。鄒沫沫盯著鄒秦,一直不說話,但是視線卻像是刀子一樣射在鄒秦臉上。鄒秦被他看得不自在,隻好走上前去,道,“你一回來就找我,是有什麽事?”鄒秦是很喜歡鄒沫沫的,這種喜歡,不知該如何表述,就像是一個無論多麽為所欲為、沒有操行的人,總會有那麽一個人會是他的軟肋一樣,對於鄒秦,鄒沫沫就是這麽一個存在。鄒沫沫是他的侄兒,他尚能記得鄒沫沫剛被鄒盛接到鄒家,在醫院裏,他坐在鄒沫沫的床邊給他讀故事時候的事情,那時候心中的那種歡喜和滿足一直像是陽光一樣,照耀著他那早汙穢不堪的身和心以及他的整個世界,所以,他才會對鄒沫沫對他的看法那麽在意。鄒沫沫說討厭他,這的確是真正傷了他的心。鄒沫沫死死看著鄒秦,道,“你是不是讓人去找了年錦的麻煩?”鄒秦聽鄒沫沫一說就是年錦,臉馬上就沉了下來,道,“你到底是鄒家的人,還是年家的人?年錦那小白臉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你這麽關心他。”鄒沫沫咬了咬牙,道,“看來就是的了,是不是?”鄒秦一笑,道,“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鄒沫沫對鄒秦這樣非常失望,他對鄒秦的感情,雖然沒有對鄒盛那麽深厚,但是,他也的確是把鄒秦當成家人親人來看待的,在心裏給了他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但是,鄒秦卻總是這樣,完全和他沒有共同語言,完全說不通。鄒沫沫失望地要驅著輪椅離開,鄒秦上前把他的輪椅按住了,道,“你找我來,不就是想替那個小白臉討個說法的嗎?怎麽,又不說了?”鄒沫沫對他簡直忍無可忍,隻側頭去看了他一眼,道,“你放開我的輪椅,和你這種人,我的確是無話可說了。”鄒秦很受傷地把鄒沫沫看著,鄒沫沫一臉非常失望的神色,這讓鄒秦站在那裏,失神地把他離開的背影看著,一動也不動,過了一會兒,鄒沫沫又回來了,卻是把鄒秦送他的那隻極具紀念意義的水晶瓶拿來還給他,遞到他麵前,道,“這個還你,你的這個東西,我受不起,以後,也不想看到。”鄒秦看著麵前的水晶瓶,拿到手裏來,道,“為什麽?”鄒沫沫卻不理睬他了,轉動輪椅離開了,才到門口,聽到裏麵一聲清脆的玻璃摔碎的聲音,然後是貝殼嘩啦啦掉得到處都是的聲音。但他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他雖然對鄒秦失望,但是,終究是永遠不想看到他一直肆意妄為沒有一點建樹的,他希望他能夠做些值得人稱道的事情,而不是別人說到鄒家老三就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色。他希望,鄒秦終究能夠明白過來,能夠變好一些,然後再來和他和好關係。鄒盛晚間回來,從管家那裏知道鄒秦又和鄒沫沫之間鬧矛盾了,而且還砸壞了那個水晶瓶。鄒盛先去看了鄒秦,鄒秦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看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麽事。他就又下樓去找鄒沫沫,鄒沫沫在畫室裏畫畫,鄒盛走到他身後,看到鄒沫沫畫的居然是鄒秦的素描,是鄒秦精神比較好的時候,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時候的半身像。鄒盛在那裏站了一陣,突然說道,“又是怎麽鬧矛盾了?”鄒沫沫回過頭來看到他,不由得心中的那些酸楚全都冒了起來。鄒盛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鄒沫沫放下筆,對鄒盛說了鄒秦去找年錦的麻煩的事情,然後又說了自己希望鄒秦能夠改一改惡習變好的事情,但是最終隻耷拉了腦袋,苦澀又失落地道,“但是,三叔這麽多年,該改的壞習慣一點也沒有改。”鄒盛看著他,伸手在他臉頰輕輕撫摸過,滿是愛憐,道,“人要改變,真正的力量隻能來自於自身,老三他沒有改變,是他心裏一直不想改變,或者想要改變而沒有毅力。這不是外人所能強求的。你希望他好,是因為你心裏很在意他,喜歡他,但是,他不去改變,也並不是他不在乎你不喜歡你,隻是,他自己不想去改變而已。有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的。我們能夠逼迫人去改變,但是,當環境發生變化,他沒有毅力,還是會變回來。你不要這麽為老三傷心,他一直這樣不思進取,該是他自己傷心才對。你的那個朋友,我讓人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被找了什麽麻煩,看能不能給他一點幫助,你看,好不好?”鄒沫沫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不想他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你讓去查的人一定要保密,好嗎?”鄒盛在他額頭印下一吻,道,“好。”鄒沫沫之後要把那幅畫畫完了才下樓吃夜宵,鄒盛也就坐在那裏陪著他,看著他畫。鄒沫沫專注地畫起畫來,鄒盛回頭看了沒有關的門一眼,分明看到鄒秦的身影在那裏一閃而過。其實,剛才的話,是說給鄒沫沫聽,何嚐又不是說給門外的鄒秦聽。鄒盛對鄒秦,也多是怒其不爭,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怎麽可能真不希望他好。第36章 春節鄒盛那麽在乎鄒沫沫,完全是他心尖的那一點朱砂痣,怎麽可能放任鄒沫沫隨意交友,和鄒沫沫關係走得近一點的人,都要被鄒盛讓人去調查清楚人家的一切,以免這人會對鄒沫沫不利。就說之前來給鄒沫沫送過雜誌的那位大學剛畢業的女生,是王淺的助手,但是,卻心機太不純,很多次,分明有故意接近鄒沫沫並且勾引他之嫌,不消說,鄒盛派人去把她解決了,還算和藹的處理方式,隻是讓長治辭退了她,並且把她從k城驅逐出去去了別的地方,未用什麽過激手段。由此可見,鄒盛是將鄒沫沫的一切交往都控製在對他安全的範圍之內的。也就是說,鄒沫沫和年錦的交往,鄒盛沒有阻止,是他默認了鄒沫沫可以交年錦這個朋友。如此默認,原因有鄒沫沫的確是很在乎這個朋友,鄒盛不想因為一個年錦,鄒沫沫和他鬧矛盾;也有年錦對鄒沫沫來說,的確是安全的。在鄒盛看來,這年錦其實算不上有什麽大野心,在事業上算是循規蹈矩,雖然之前做過那些為人詬病的事,但現在卻因為這事而成熟和明白很多了,也許他最開始的確有想要借鄒沫沫的勢的意思,但之後卻是真心和鄒沫沫相交,這個讓鄒盛比較放心;而且,這年錦因為以前出過那些事情,鄒盛便拿住了那些把柄,不怕年錦會翻出他的掌心對鄒沫沫不利。鄒沫沫當然不知道他的好朋友年錦和鄒盛私下裏是有交流的,還當兩人隻是照麵交而已。鄒盛也知道年錦這次發生了什麽事,但還是讓人去弄了個調查結果來給鄒沫沫看了,鄒盛為接下來的一部名導演的大片做了投資人,指明讓年錦上了男一號,算是在鄒沫沫麵前,給年錦做了補償。以年錦的資曆以及演技,做這個男一號是有點不夠格的,導演本來另有人選,不過,一向是給錢的投資人最大,所以,導演之後也不得不讓年錦上男一號。春節期間,一般人可以放假回家好好玩一玩,但是對藝人來說,這一段時間也很忙,要出各種新年晚會,綜藝節目等等,比平時還要忙得沒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