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晚點到,大家等不上可以明天再看第78章 “……他有什麽可自卑的。” 常霖被她說得一愣。 “小公出遠門, 不太好解決啊。” 穆沛沛沒在意他說什麽, 還在自顧自地往下思索, “不行。我們媽媽團就見不得這種小兩口鬧別扭的場麵。” 常霖:“……誰鬧別扭?老大跟小公子?” “這不廢話嗎,難道還能是我跟你不成?” “哎我知道了。” 她突然眼前一亮, 拍著常霖的肩膀催促,“把這個發過去,還有小公子那個。” “他們倆一看見, 肯定就明白了。”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 一寸寸爬到被單上。 倫敦少有這樣的好天氣。早晨六點,冼子玉被鬧鍾吵醒, 坐起來緩了緩神。 出來不過兩周時間,他好像已經適應了這樣的作息。在離家很遠的地方,睜開眼睛去洗漱吃完早飯,又是一整天的奔波。 飯後收拾背包準備出門拍攝。他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照常去回複那一句“早安”。卻意外地看到常霖發來的小視頻。 不長。姐姐們還在收拾洗漱, 他有點好奇, 趁著還沒開始拍攝,點開視頻看了起來。 是一段錄像。很多雜音, 像是隨手拿手機錄下來的, 開頭是一段天旋地轉,鏡頭還沒調好, 漆黑的畫麵裏隻有常霖的聲音,“你跟垃圾桶說話有什麽用。” “要是不敢當他麵兒說,那幹脆我拿手機錄下來, 再給他看。好吧?” “不好!我要自己告訴他!” 是連棣的聲音。 冼子玉一下子就聽出來,心跳立刻亂了兩拍。 “哦,那行。” 常霖憋著笑,完全不講信用地拿攝像頭對準了喝醉的人,“你接著說。” 鏡頭裏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連棣。紅著眼睛,衣服皺巴巴的,鞋子都掉了一隻。坐在馬路邊上,抱著根路燈杆嘮嗑。一聲一聲地問它,“你是不是我的阿嵐。” 冼子玉看得又好氣又好笑。漸漸地又覺得心疼。 連棣把額頭磕在杆子上,聲音低得視頻裏都快聽不清了。 “不要趕我走。” “你想去哪裏?哪裏我都陪你去。” “你想要什麽,我什麽都給你。” “別讓我走……” 常霖站在旁邊,似乎聽得也不是滋味,提醒道,“隻知道說他想要什麽。你呢,你想要什麽?” “我……?” 醉意翻湧,連棣難受地閉起眼睛,卻又笑起來。 “我想在你身邊。我想一直一直都陪著你。” “不要趕我走,阿嵐。” 他喃喃道,“我好想你。” 視頻戛然而止。 冼子玉怔怔地看著屏幕跳回主界麵,又暗下去,黑屏。 他終於覺得後悔了。 後悔凶了連棣,還故意氣他不回家住。後悔連再見都不說一聲,一走就是半個月。後悔任性地曲解連棣的意圖,還不聽他好好解釋。 讓知道自己決心的方法多得是,為什麽非要選擇最吃力不討好的這種呢? 樓下傳來集合出門的招呼聲。 冼子玉一時沒有動。韓思博上來找他,見他對著黑屏一言不發,嚇了一跳。“怎麽了?想家了?” “沒事。” 冼子玉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站起來看著他問,“要出發了嗎?” “對……你要不舒服的話,就留下來休息也行。” 韓思博看著,覺得他臉色實在有些勉強,“我幫你跟導演組溝通。” “不用。” 冼子玉爽快地交出手機,遞到工作人員手裏,衝他笑了笑,“我們快走吧。” 快一點出門,快一點完成工作,快一點回來。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 天氣變化的很快。一出門就又成了陰天,烏沉沉的雲朵遮住了太陽。 今天的任務是逛兩個景點,相對來說時間不算緊張。下午節目組安排了一個小遊戲,要每個人根據手裏的簡筆畫,分頭去找地標建築,找對拍照才算合格。 範圍給的很大,但給了足夠的線索,不算太難找。冼子玉一開始跟韓思博一起走,下了地鐵以後,兩人要去的任務地點在兩個方向。 韓思博把用來導航的平板和搭乘交通工具的零錢給了他,兩人在地鐵站分別了。 雖然語言不通,但身上裝備還是夠的。也不是第一天出來了,冼子玉一個人也順利地循著線索找到了任務目標,拍照交差。確認過關後立刻返程。 難得下午的時間安排很寬鬆。大家可以在完成任務後隨意逛逛,在晚餐前回去就行——如果是平時的他,一定也會這麽做。 但現在,冼子玉隻想快點回去,跟導演要回手機打電話。 回程的地鐵上他一直在出神,想著待會兒應該怎麽開口跟連棣道歉。不管誰對誰錯,他現在隻想好好道個歉,然後大大方方地說,我想你。 從這段旅程開始的第一天起,到現在為止,他都憋在心裏的這一句,我想你。 地鐵廣播裏傳來一串站名。冼子玉聽著覺得耳熟,拿出平板想要看看是不是快到了,卻發現平板已經沒電了。 他一怔,突然慌亂起來。 旁邊的攝像機捕捉到這戲劇性的一幕,立刻精神抖擻地對準了他。 地鐵緩緩進站。冼子玉看了眼旁邊絲毫沒有要給他提示的工作人員,咬咬牙走了出去。 以往都是韓思博引路,他幫姐姐們拿個行李之類的。再加上人多,有攝製組跟著,並沒有想過要記路。 或許這裏已經是在住的地方附近了。冼子玉想,應該今早出門乘地鐵時聽過,才會覺得站名耳熟。 要冷靜。 他維持著表麵的鎮定,出了地鐵站。 已經是傍晚了。街道上人來人往,誰的腳步都不曾停留。冼子玉按照心中想的,一條街一條街地找過去,卻始終沒有看到熟悉的那棟樓。 他沒有記住酒店的名字,也沒有帶寫酒店名的小紙條。站在路口,看著來來往往的異國行人,始終沒有勇氣叫住他們問路。 眼看著天一點點黑了。節目組詢問他是否要結束錄製,跟工作人員回去。 冼子玉倔強地搖了搖頭。 他不想就這麽放棄。可回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也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終於下定決心,禮貌地叫住了一個看起來好說話的阿姨。 阿姨確實很和藹可親。可他自己話說得結結巴巴的,既不知道酒店的位置,也不知道酒店的名字,實在讓人有心無力,幫不上忙。 連問了三四個人都沒有結果。又腳步不停地找了兩條街,他終於氣餒,坐在路口花壇的一角稍作休息。低著頭不說話了。 攝製組也停下來,問他是否要繼續。 “……” 冼子玉突然抬起頭,問,“我能不能打個電話?” 以為他是要向酒店裏同行的夥伴求助,導演略一思索,覺得這算是特殊情況,就答應了。隻是為了增加難度,依舊沒給他自己的手機。 他又得寸進尺地問,“那能不能先別拍我?” 攝像大哥扛著機器上下擺了擺。 算了。 妥協總是相互的。冼子玉沒再提什麽要求,拿到手機後深呼吸,播出一個號碼。 隻響了一聲震動的時間裏,電話被人迅速地接起來。 那頭的聲音帶著意外和忐忑,“……你好?” 聽到聲音的瞬間,冼子玉的眼眶紅了一圈。 “連棣。” 等不及了。 現在就想聽到他的聲音。 現在就想見到他。 ** 以前跟連棣一起去國外度假,冼子玉什麽都沒考慮過,跟著走就行了。所有事都會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跟大家在一起錄節目的時候,也還好。 現在突然是一個人了。異國他鄉,滿目陌生。要不是有節目組在旁邊,他幾乎有種又重生一世的感覺。 一個孤零零地站在這兒,不知道該往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