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尊重她的意願。”連棣說。 常霖抿了抿嘴唇。半晌, 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午休時,連棣抽空跟家裏的人視頻時說起了這件事。 冼子玉剛剛結束了上一部戲,近日都在家裏休息。沒有工作的日子,他照例要賴床到中午, 這會兒還滾在被子裏不想起來。 他聞訊很有些意外, 又惆悵地感慨:“我也好想要個寶寶啊。” 連棣拖著下巴看他,“那等長沛生產以後, 我帶你去偷回來。” 冼子玉被逗笑了。 “你怎麽這麽確定她會留下這個孩子?” “嘴硬心軟, 她舍不得的。” 一眾老友彼此知根知底。平日裏最穩妥的人反而憂心忡忡思慮過重,估計是在即將成為準爸爸的邊緣瘋狂試探被衝昏了頭腦。等緩過勁兒來估計就明白了。 “也是。” 冼子玉想了想, 突然改變姿勢側臥著,撩高睡衣捏起自己腰上的一小坨軟肉,誠懇又深情地說:“其實我也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哦。”連棣麵不改色地看著他表演, “懷的是薯片還是巧克力?” “……” “隻懷了一個?” 他的目光劃過冼子玉露在被子外的腰線,白皙光裸的皮膚上還有前一晚留下的曖昧痕跡。 “是我不好。” 連棣說,“晚上回家再努努力。” ** 晚上回到家,連棣卻被突如其來的公務纏身,一個人去了書房裏開視頻會議。 冼子玉自己待著無聊,就小聲地開著綜藝,吃零食打發時間。估摸著他忙得差不多了,才去書房敲門。 門隻是虛掩著,他一推就開了。看見連棣正坐在書桌前關電腦。 冼子玉叼著pocky噠噠噠跑到他跟前,揚起下巴衝他眨眨眼。 連棣會意,忍不住笑了一聲,把他拉到腿上,配合地含住餅幹的另一端。 冼子玉立刻哢嚓哢嚓吃得飛快。 連棣從不跟他搶零食。隻含著不動,等他把整根餅幹都咬完,瞄準時機鬆口,在他嘴唇上啾了一下。 無師自通地領會到了這個遊戲的精髓。 冼子玉一愣,眯起眼回味一番,覺得很有趣。於是跑出去拿了剩下的大半盒餅幹回來,“你剛才都沒吃,大家不是這麽玩兒的。要兩個人一起吃才行。” 他拿起一支新的餅幹,語氣躍躍欲試,“再來。” ** 冼子玉不想回憶那盒餅幹後來被用來幹了什麽。 原來不隻那一種玩法。這兩年的時間過去,連棣如今似乎比他還更放得開些,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 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短時間內,他再也不想吃那種細長的條形餅幹了。 第二天起床,連棣問他想不想一起去公司。 自己在家裏也是閑得無聊。冼子玉挑了本最近喜歡的小說帶著,占領了他辦公室的沙發。 辦公室裏氣氛靜謐融洽,兩人各幹各的,偶爾抬頭看對方一眼。 冼子玉看的頻率要多一些。 這時剛過春分,氣候宜人。他吃過午飯後就開始犯困,企圖依靠欣賞認真工作的男朋友來提神。 但從窗外吹進來的微風實在令人舒適。他沒堅持多久,還是忍不住蹭掉鞋子在沙發上躺下,把書蓋在臉上眯了一會兒。 這一覺出乎意料的長。 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冼子玉掀開身上的薄毯,閉著眼坐起身來。腦子還迷糊著,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連棣……?” 沒有人回答他。 冼子玉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辦公室裏還開著燈,卻隻有他一個人了。 他望著窗外繽紛的夜景緩了緩神,摸出手機撥出個電話。 “醒了?我在一樓。” 連棣說話的語調帶著奇怪的顫音,“下來找我。” “好。”冼子玉迅速穿好鞋,站起來快步往外走,心裏湧起異樣的不安,“你被綁架了?” “……” 似乎是被噎了一下。再開口時,連棣的語氣沒那麽緊繃了,帶著無奈的笑意,“我很安全,下來吧。坐電梯。” “哦,我馬上到。” 員工們都已經下班了。大樓裏靜悄悄的,卻依舊燈火通明。他自己站在電梯裏,總覺得哪裏有點違和,又說不上來。 以連棣的身手應該不至於被人威脅。但以防萬一,他臨出門時還挑了根趁手的武器帶著。 電梯到達一層。叮地一聲,門緩緩開了。 冼子玉滿臉戒備舉起了手裏的高爾夫球杆。 ——跟站在電梯前緊張地準備跪下的連棣大眼瞪小眼。 “……” 冼子玉放下了球杆。目光落在他手裏的小盒子上,語氣哭笑不得,“怎麽你個求婚,搞得好像在拍懸疑片一樣。” “唔,你跪吧。我不打斷你。” 連棣:“……” 本來該是很鄭重的場麵的,他預先在心裏演練了許久,還有很多準備沒有做。可當接到電話,戒指送來以後,他突然一分鍾都不想等了。 沒有周密的安排,沒有布置精致的環境。在唯有兩人的電梯前,連棣一臉嚴肅地單膝落地,打開了小盒子。 然後仰頭說了一句,“剛送來,戴戴看合不合適。” 冼子玉:“……” “本來打算在你過生日的時候。” 他解釋說,“但那天戒指還沒做好。你又還在拍戲,不想讓你分心。” “我也以為會是那天。” 冼子玉放棄了對土味情話的期待,靠在電梯門外,無比自然地伸出手指任由他套上戒指,居然還聊起天來,“你來劇組看我的時候我還緊張了一天。” “挺好看的。” 他打量著亮晶晶的指環,故意沒急著讓跪在地上的人起來,“好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 那天的電梯門打開時,他正為自己剛剛拿到的角色興奮不已。被門外對視一眼就朝自己下跪的陌生人嚇得不輕。 接著這個陌生人就以不容拒絕的姿態進入了他的生活。填滿他生命裏最重要的空白,充盈他的過去,和未來。 “沛沛告訴我說,那天晚上你們一起小聚,還給自己燒紙錢來著。” 跟什麽邪/教聚會一樣。他歪了下腦袋,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可我們再見麵以後,就沒有這個活動了。為什麽啊?” “因為不再需要了。”連棣說。 因為見到你以後,我終於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生命那麽長。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好像在有你以後,才能感受得更加清晰。 他低頭看了看小盒子裏另一隻戒指,發覺還有一句重要的話沒有說。於是堅持把流程走完,“你……願意嗎?” “你說呢?” 冼子玉好笑地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把他拉起來,簡單粗暴地把另一隻戒指套進他的手指。 心裏有很多想說的,可又覺得沒有必要。冼子玉想了半天,各種複雜的感言最後都融化在一個燦爛的笑容裏。 冒著傻氣,卻幸福又滿足,落在眼底閃閃發光。 “我超級願意。”第86章 番外二 某晚事後的聊天時間。 冼子玉漫不經心地玩著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指, 繞來繞去。突然想起往事, 懶洋洋地提了一句, “我記得有一年你幫我畫像……” 連棣立刻跟他想到同一件事,低聲笑道, “你還記得這個?” “當然。” 他嫌棄道,“我記得你把我畫得很醜。” “……” 事實麵前,連棣隻能無奈地承認, “我不擅長這些事。”整日裏掄刀提劍的手, 幹不了那麽精細的活。還是被他逼著解悶兒,才硬著頭皮畫的。 冼子玉不滿地哼哼, “我就把你畫得很好看!” “你畫畫可比我厲害多了。” “都是閑出來的。” 他說,“其實我有把它們都好好收藏起來。雖然醜了點,好歹是你親手畫的。” “可惜現在都沒有了。” 他的語氣有些惋惜,“都是很珍貴的記憶啊。” 連棣笑了笑,沒說什麽, 催他趕快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