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上的草又趴下了,這次是被孫安壓趴的。


    剛極易折,牆頭草的腰枝柔軟,這樣才不會被過牆風吹斷,缺點是輕輕一壓就會受重傷,很難再直起腰來,留下有人翻牆的證據,孫安站在牆頭上,看了看周圍,跳進了院內。


    牆上那半個腳印就是有人像他那樣爬牆時蹬出來的,蹬在一堆腳印裏,就很難看出來那些腳印裏還藏著半個腳印,不像孫安那樣搞科研似的仔細觀察是找不到的,再加上牆頭上的草被壓倒的不多,充分說明了翻牆那家夥有多麽謹慎,不想讓人看出他來過。


    獵人提著油燈,小跑著從院門繞進院子裏,見孫安又在“麵壁”,不知道尋找著什麽東西,隻是這次不是蹲著,而是站著。


    他找出了半個腳印,讓獵人印象深刻,對他的刑偵工作表現出了興趣,把油燈貼到牆上,也跟著找,找了一會才問道:“咱們找什麽?”


    “腳印或是鞋尖的踢痕、刮痕。”孫安一邊尋找一邊說道,圍牆太舊,斑駁不堪,要從上麵找出個踢痕來可不容易。


    “有人翻牆出去時踢出來的?”獵人好奇的問道。


    “出去不用翻,踩水缸就行了,是從牆上下來時蹭出來的印記。”孫安指了指牆角的大水缸,那水缸有一米多高,踩在上麵可以輕易爬到牆外,缸口刷過一層釉,很光滑,踩在上麵也不會留下腳印來。


    “下來為什麽要蹬牆?又不高。”獵人抬頭看了一眼,圍牆不到三為廬山,能蹬一腳就翻上去的人,身手不會差,跳下來絕對不成問題,蹭一下牆反而容易失去平衡。


    “聲音問題,剛才我試了一下,牆不高,但是直接跳下來要想不發出聲音是不可能的,這村子比較靜,孩子是在下午最炎熱、最安靜,鳥蟲都不叫的時候失蹤,直接從牆上跳下來,會驚動屋子裏的人,無論是那個女人還是孩子,無論他們是不是在睡午覺,所以隻有扒著牆邊,掛在牆上,使腳離地麵最近,然後再蹬一下牆落下來,蹬那一下就可能留下印子。”孫安出色的扮演著刑警的角色。


    他腦洞夠大,夠細心,又有著豐富的反刑偵經驗,反刑偵反著用就是刑偵,探起案來也是得心應手的。


    “那萬一他是用膝蓋頂牆呢?”並不如何聰明的獵人問出了個聰明的問題。


    “那咱們就沒辦法了,不過找不到也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問要查,說不定根本不需要腳印這東西。”孫安揉了揉眼睛,找鞋印太費眼,現在雙眼十分疲勞。


    “問什麽?”獵人已經忘了該吃飯的事,好奇塞滿了胃袋。


    “先問你一個問題吧,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老實回答我。”孫安微笑著向獵人說道。


    “我?什麽問題?”獵人指著自己的鼻子,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和這件事可沒關係。”


    “這一點我倒是不懷疑,我想問的也不是你的不在場證明,就是想知道這個村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和我想象的一樣亂,我想問的是你的相好是誰?還是說……有哪些?”孫安看著獵人問道。


    這個問題使得獵人完全凝固住了,就連呼吸都停止了幾秒,臉色變得蒼白。


    有這樣的反應,孫安已經滿足了,他笑著說道:“你留在村子裏,沒有走,除了相好的以外,我就想不出別的理由了,除了女人,大概也沒別的什麽能讓一個男人在這破地方窩一輩子,說吧,有幾個?”


    “三個……”獵人小聲說道。


    “我大概能猜到是哪三個。”孫安笑了起來,“你們這個村,其實和那些邪教組織差不多吧?我是說在男女關係這方麵,大家都有心照不宣的遊戲規則,那些離開的人,恐怕都是不想遵守這個遊戲規則的,他們離開的到底是這個村子還是這個世界,恐怕也是個未知數。”


    “我……我不知道這些事。”獵人拿著煤油燈的手顫抖起來。


    “沒關係,我又不會鄙視你,索多瑪和和蛾摩拉一樣的地方我去得多了,也見得多了,沒什麽好值得大驚小怪的。”孫安拍了拍獵人的肩,轉身走向了屋子的門。


    他第二次進入了這間屋子,一切都沒有變化,丟失了孩子的女人雙眼紅腫,顯然沒有胃口,沒有做飯,屋子裏甚至是在獵人走進去之後才有了光明,屋子裏的每一條縫隙裏都在散發著淒涼、冷漠的氣息。


    “我有些問題要問你。”孫安在桌旁坐下來,對女人說道。


    她點了點頭,沒有哭泣,這反而證明她是真的在傷心,而不是人來了落淚,人走了哼歌。


    這一點有些出乎孫安的預料。


    “你的相好有幾個?”他問道。


    女人愣了一下,憤怒的說道:“你在說什麽?”


    “瞞不過我的,總能查出來,想找回你的孩子就好好配合,別浪費我的時間。”孫安用指尖輕輕敲著桌子說道。


    女人看向了獵人,似乎從獵人臉上看出了些什麽,憤怒的表情逐漸消失,說道:“兩個,你要問了幹什麽?他們不會傷害我的孩子。”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離開了多久,今天下午你是和你其中一個相好呆在一起的吧?或者是……兩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麽時候出去的,離開了多久。”孫安繼續敲著木桌。


    “我是……吃完午飯離開的,離開了兩個多小時。”女人沒有猶豫,隻是聲音很小。


    孫安抬頭看了一眼獵人,問道:“你們和誰保持著特殊關係都是保密的?是為了避免妒忌?”


    獵人點了點頭:“為了避免別人妒忌,也是為了避免自己妒忌。”


    “不錯的規則。”孫安點了點頭,思考起來。


    “你是說,我的孩子還活著?”女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孫安搖了搖頭:“我是說可能還活著,有這種可能性,而且就算活著,我也不一定能找到他,把他帶回來,你別抱希望,免得之後太失望。”


    女人閉上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又流落下來。


    孫安不是警察,不需要去安慰受害人家屬,冷酷殘忍的話也能帶來好的結果,而警察、醫生這類職業見別人可憐就做出承諾去安慰那人,就是在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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