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妮莎提前醒過來了,睜開眼睛,她看到的是明亮的燈光,和孫安一樣,她是被關在一個密封的金屬箱子裏的,隻是身旁沒有敵人。


    金屬密室的房頂都是燈,讓裏麵沒有影子,伊裏奇大概也猜到了麻醉齊對她效果不好,把她關在了這裏,讓瓦妮莎無法變成影子狀態,也沒辦法從裏麵出來。


    可是密封的箱子上有個人形的大窟窿,大到瓦妮莎不用彎腰就可以直接走出來,窟窿使得伊裏奇精心布置的陷阱失去了作用。


    這就是張璋的禮物。


    隻有他能夠輕而易舉的在三厘米厚的鋼板上開個人形窟窿,就算是亞瑟王的石中劍也隻能劃出直口子來,不可能那麽圓潤。


    離開了密室,瓦妮莎剛要化作影子狀態離開這裏,就在另一間牢房裏看到了蘭斯。


    城堡結實沉重,地牢的麵積不能太大,一共有兩個,也就是兩條走廊和走廊兩旁的牢房,出入口分別在城堡後方左右兩個角,孫安和喬爾在其中一條,蘭斯和瓦妮莎在另一條,由於在幻境裏,騎士們不能動,被轉移到了地牢裏,用鐵鏈綁住了。


    瓦妮莎救醒了蘭斯,蘭斯中的毒是發作較慢的那種,所以醒過來就可以行動了,他把自己的騎士們解救出來,由亞瑟王的怨魂開路,闖出地牢,可他們並不知道地牢還有另外一條——孫安離開地牢時也一樣——隻好四處亂找。


    瓦妮莎化作了影子,高速移動,在城堡裏的某個房間裏看到了監控畫麵裏的孫安。


    孫安被監視著,隻要在他醒過來的那一刻引爆炸-彈,就能將他殺死,必須時刻監控著。


    瓦妮莎立即找到了蘭斯,一齊前往書房,因為炸-彈的遙控裝置肯定在伊裏奇那裏,此時伊裏奇還不知道他們已經醒過來,由瓦妮莎潛進去,悄悄在意識陷入幻境、對外界刺激沒有任何反應的伊裏奇身上取到了引爆裝置。


    一分鍾後,她按下了引爆裝置,喚醒了孫安。


    接著伊裏奇和老管家也醒過來,蘭斯和瓦妮莎一齊發難,雖然製住了老管家,可瓦妮莎也因此受了傷。


    引爆裝置已經藏起來了,自然不會有第二次爆炸,之後發生的事孫安已經知道了。


    “看來……是時候和各位說再見了。”孫安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得不承認師父的這份禮是很重的,若是沒有那個人型的窟窿,這場戰鬥恐怕會比想象的還要長得多,最後的結局如何也就無法確定了。


    張璋是可以殺死瓦妮莎的,或許可以把小組的人全部殺了,但是他沒有這麽做,孫安不得不賣這個麵子,無論他是否能找到師父。


    而且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


    …………


    喬爾是回到華夏之後才終於恢複過來的,這是孫安的鍋,腎上腺素加快了新陳代謝,導致他中毒更深,原本可能三天後才發作的毒,當天晚上就發了。


    好在一個合格的毒師通常都是一個合格的醫師,瓦妮莎能治病,解毒更是厲害,她受的傷也不算輕,好在可以讓蘭斯和孫安代手做事,耳濡目染,他們也會一些配毒、配解藥的手法。


    接著就是商議歸還紙牌的事,有很長時間,其實喬爾、蘭斯和瓦妮莎都早已做好了準備,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給自己寫信,剛開始還是寫信,寫到後麵已經成了回憶錄。


    因為這一次不僅僅是被世界遺忘,還會遺忘世界,失去所有記憶,那就真什麽都沒了,他們想要盡量多的把自己能記得的東西記錄下來,之後可以慢慢讀,信簽紙都用了很多本。


    有的人選擇遺忘一切,美好的、痛苦的回憶統統忘記,他們選擇的是記住過去的一切,記住自己的小夥伴,繼續一起走下去。


    在江海最豪華的酒店裏,四個人和一條狗坐在頂層總統套間的客廳裏,做好了歸還紙牌的準備。


    “阿拉斯加。”喬爾最先看向了最難溝通的那一位,阿拉斯加或許並不知道眼前的情況,也沒辦法給自己寫回憶錄,無論是歸還紙牌的時候還是歸還紙牌之後,都可能出現意外情況。


    這隻有認知障礙的狗有著很很強的作戰本能,在戰鬥的時候可以直接把它當成人來看待,它可以完美的配合小組成員作戰,可平時就不同了,它死死盯著喬爾手裏自己最喜歡吃的飛魚幹,不停的舔著嘴唇。


    孫安吹了聲口哨,吸引了阿拉斯加的注意,它轉過頭來看著孫安,歪著腦袋,猜測著孫安叫自己的原因。


    “時候到了。”孫安拿出牌盒,打開來,將口子對著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看著牌盒,眼神和看著飛魚幹的時候完全不同了,它知道那是什麽,似乎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它轉頭看向了另外幾個,喬爾、蘭斯和瓦妮莎,他們都朝它點了點頭,每個人都伸手撓了撓它的頭頂。


    阿拉斯加轉過頭,從它腹背的袋子裏抽出了紙牌,那相當於一個腰包,專門給它放紙牌用的,否則紙牌會不停的從它身上掉下來。


    它叼著紙牌看向孫安,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抵抗,往前走了兩步,把紙牌塞進了牌盒裏。


    眾人都緊張的盯著阿拉斯加,歸還紙牌的這一刻,它會忘記一切,說不定會直接攻擊這裏的人。


    可出乎意料的是,阿拉斯加平靜的轉頭往後走去,回到了喬爾身前,坐下來,搖著尾巴看著飛魚幹。


    它似乎不會受失憶的影響,也可能是有其它的方法記住眾人,無論如何,這並不是壞事。


    接著是瓦妮莎,歸還紙牌後失去的隻是記憶,認知不受影響,常識、學到的知識不受影響,她仍能使毒,仍是世上最令人恐懼的女人。


    “打敗你師父,別讓我失望。”她說著,毫無抵觸的把自己的紙牌放回了牌盒裏。


    “放心吧。”孫安拿起瓦妮莎的回憶錄,交到她手上,指了指一旁的房間。


    瓦妮莎的表情變得十分疑惑,低頭看了一眼那疊厚厚的信紙,接過來,又看了看旁邊的蘭斯與喬爾,疑惑的走向了那個房間。


    “要是你對女士失禮,我還是會想辦法殺死你的。”喬爾也將他的紙牌塞進了牌盒裏。


    “放心,我隻會和你一樣,讓女人傷心。”孫安拿起蘭斯的回憶錄,交到了肖恩·斯特林的手上。


    他已經不再是蘭斯。


    最後是喬爾,他輕撫著阿拉斯加的頭,看起來還有些虛弱,不過當掏出紙牌,看向孫安時,氣勢立即就出來了。


    “我在裏寫了殺死你的方法,就算你集齊了紙牌,我也一樣能殺了你,好自為知。”喬爾指了指寫給自己的那疊信,將他的紙牌塞回牌盒裏。


    孫安拿起了喬爾的回憶錄,略覺沉重,但還是微笑著遞向了喬爾:“沒有了諾亞方舟,但boss仍是boss。”


    道別並不隆重,因為這不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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