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樂已經有了八分醉,他左手勾著夏揚,右手搭著方澤析,一路大唱著“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方澤析苦笑著任他勾搭,以往和檸樂出去,根本就沒有喝過酒,完全不知道他的酒品會差到這個地步,偏還要逞強,喝了又喝。 夏揚也是一臉無奈,任由著檸樂胡作非為都快將他自己那張老臉丟光了,這浩浩蕩蕩的一撥人東倒西歪地鑽進電梯前往十八樓,酒店裏有些工齡較長的服務員認得夏揚,看到自家老板混跡於這一幫三教九流的人之間,都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夏揚決定,接下去起碼一個月內,他要留在總公司裏處理些事物,就不來這裏 了。 順便,估計這一個月裏,酒店的生意會無比慘淡。這幫人能直接把五星級酒店拉扯降低到三星以下的水準,嚇跑一大堆住客。 弦歌永樂裏唱歌好聽的大有人在,一個接一個地霸著麥克風。 而且他們點的歌,都讓夏揚覺得匪夷所思。 點了一首日文歌,夏揚正驚訝著此等人才是哪位高手時,對方拿起話筒就唱:誰家的情敵漸想漸怨…… 又點一首愛情買賣,夏揚正覺俗透了無言以對,卻聽對方豪邁地大聲唱道:昂首西北旺…… 夏揚想了又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形容詞。 這是一群奇葩…… 眾人又叫了幾箱子啤酒,在如魔似幻的歌聲中搖起了骰子,簡直是群魔亂舞烏煙瘴氣。 有人塞了一個話筒給夏揚,說:“j大你也來一首!” 夏揚搖了搖頭,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老了。 “哎這首歌j大你會唱嗎?” 夏揚看了看屏幕上的標題,回答道:“會是會……”就是不太熟。 對方馬上說:“那就歸你唱了!這標題我們見都沒見過,誰點的!是不是醉死過去了!” 夏揚隻得接過話筒。還沒唱上兩句,突然有人說:“哎這不是那首那啥嗎?經典情歌對唱啊!不過伴奏好像有點兒不一樣啊。檸樂,上上上!陪你家新歡翻唱一曲!” 這歌很經典?沒覺得啊。 檸樂迷迷糊糊地接過話筒,眯著眼睛很費力地盯著屏幕,唱了兩句又把話筒遞給方澤析:“沒氣兒唱了,你接著來。” 方澤析搖骰子輸了幾局喝了幾杯,酒精有些上頭,摘了眼鏡正閉目養神,聽到還算熟悉的旋律,也就沒再戴眼鏡看歌詞,隨口就唱了。 於是一個唱:“夢裏慢慢受罪,不如永遠都不睡。”另一個和著:“一劍揚起塵埃,是非恩怨逃不開。” 雞同鴨講,驢唇不對馬嘴。 兩人連韻都不在一處,囧囧有神地對望一眼。 夏揚突然嚴重懷疑起屏幕上的字是錯的,為什麽方澤析唱的和他看到的字幕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兒? 這好好的一首現代流行樂,劍與恩怨又是什麽東西? ☆、12 12 鬧騰到最後接近午夜,大家才準備散場。基本上都是睡的睡醉的醉,夏揚便叫人去安排客房,和幾個不喝酒的將人扶去睡覺。 方澤析酒量好,醉得不算太厲害,檸樂在他懷裏窩著,時不時還蹭一蹭,嘴裏莫名其妙嘟嘟囔囔地喊著“謝謝謝謝”,弄得他哭笑不得,這孩子,喝醉了還這麽懂禮貌。 夏揚看著他們,伸手準備拉過檸樂,並對方澤析說:“你也去樓下休息吧。” “你想幹什麽?”方澤析很是警惕地防備著夏揚,將檸樂往自己懷裏收了收。 檸樂被箍得有些難受,睜開迷蒙的眼睛問:“你們想幹啥?” “送你去睡覺。” “帶你回家。” 檸樂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道:“不回去,不回去~去……去我房間!嘿嘿嘿,我在這兒開了個最豪華的套間,竹……竹子你也得住……一晚!” 方澤析將他扶好,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溫和地說:“嗯,我帶你去房間。” 夏揚皺著眉,攔住他們不肯放行。他本就英氣的眉毛這麽一皺,瞬間讓眼神也帶上了犀利尖銳。 方澤析一直以為這城市很大,而網配圈很小,大多數人雖然在同個城市裏,卻不一定在日常生活中有所交集。 然而夏揚,也許以後會有業務往來。 方澤析不習慣得罪人,jan是例外。但夏揚…… “你們……怎麽站著不動了?走嘛走嘛~我要和你們,一起睡!”檸樂迷離地看著他們,笑起來說,“我們……嗝!嗬嗬嗬,我們3……3p!” 他喊得有些大聲,而此時他們正穿過十八層的大堂等電梯下樓,於是眾基友甚至路人們都齊刷刷地轉過頭來,盯著他們三個。 方澤析很想直接把這丟人現眼的家夥往夏揚懷裏一摔扭頭走人。 夏揚也是差不多的表情,最後兩人無可奈何地架起檸樂,往客房走去。 回到房間,檸樂掙開兩人的手,從包裏拿了衣服,晃晃悠悠地爬進浴室洗澡。 方澤析有些擔心,問:“你一個人,沒事麽?” “一個人能有什麽事!”檸樂鼓起嘴巴,“兩……兩個人才有事!” 夏揚勾起嘴角笑了一聲,到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 套房臥室裏隻有一張床,很大,睡三個人應該綽綽有餘。 然而除了檸樂,他們誰都不想真的玩兒什麽3p。 他們本來就算不上熟,網絡上的聊天內容也大多圍繞著檸樂,一個笑裏藏刀,一個口蜜腹劍,到了三次元現實 世界見了真人,自然無話可說。 方澤析更是頭痛,他的二三次元牆竟然一個不小心就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麵對夏揚。 是親切和煦地微笑說夏總你好呢,還是咬牙切齒地哼哼道雞大去死? 真是流年不利。 他還沒想好,就被夏揚仰起脖子對著礦泉水瓶瓶口直接咕咚咕咚喝水的樣子震住了。 這個人……真的是天揚集團的總裁? 不過,長得好看的人真占便宜,就算用這麽粗糙的姿勢喝水,樣子還是那麽優雅。 夏揚放下瓶子,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澤析一眼,說:“坐。” 這一個字氣度非凡,十足十的上位者姿態。 方澤析努力壓住心底的躁動,擺出一個溫和的笑臉,不失分寸地說:“抱歉,我去陽台抽根煙。” 一般情況下,他不怎麽在外人麵前抽煙,口香糖長期攜帶,應酬時別人遞煙他也擺手拒絕,保持著他溫文爾雅的良好形象。 他煙癮不大,此時也並不想抽,隻是不想聽夏揚的而已,讓坐就坐?當他是呼來喝去的下屬呢? 方澤析掏出一根煙站到陽台上,夏夜沉悶,十幾樓的高空也沒有什麽風,他點了煙卻隻吸了一口,然後默默地站在那裏,周遭整個氛圍都像是受了他的影響,一片靜謐。 若不是煙頭還在明明滅滅慢慢灼燒,灰色的煙霧在幽幽飄著,夏揚還以為那是一幅靜止的畫。 如此安靜溫文的男人,怎麽就能說出那麽多長滿荊棘的話語? 夏揚用眼角餘光盯著他,盯得有些抽痛,幹脆靠著沙發閉上眼睛。 兩人就這麽一個在室內沙發上閉目養神,一個在陽台上抽煙看夜景,默默地過了半小時。 夏揚用眼角餘光瞅著方澤析抽煙的樣子,瞅得都快睡著了,突然心裏一震,直視過去發現方澤析也正盯著他。 半個小時都過去了檸樂怎麽還沒出來! 兩人同時往浴室裏衝。 檸樂卻是在浴缸裏睡著了,還睡得很安穩,泡在已經有些冷掉的水裏,全身上下光溜溜的什麽都沒穿,白嫩嫩的胸口隨著淺淺的呼吸一起一伏。 姿態撩人。 方澤析有些窘迫,他努力控製住自己,默念著淡定淡定。 一不要做出咽口水這種徹底沒品的事情,二不要站起來。 在情敵麵前對檸樂起反應的話,那丟臉真的丟大發了。 夏揚卻像是司空見慣一樣,已經動手轉開了水塞,看方澤析還呆在那裏,狠狠地說:“看什麽看!趕緊把毛巾架上的浴 巾遞過來。” 方澤析拿了浴巾,一時反應不過來,還真的傻傻地遞給了夏揚。 夏揚提著浴巾小心翼翼地將檸樂包好,然後打算將人抱起來。但他半跪在那裏,還要扯著浴巾,而浴缸又太滑,有些使不上力。轉頭瞪了方澤析一眼,覺得對方又一臉呆滯的樣子簡直傻透了。 “過來搭把手啊愣著幹什麽?!”夏揚扶住檸樂的胳膊,努力將人拖起來,“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樣子,沒想到還挺沉。” 方澤析回過神來,走過去一個公主抱就把人抱了起來。 他抱著檸樂看了夏揚一眼,忍不住毒舌了一句:“一點兒都不沉,是你太虛弱。” 夏揚看著方澤析的眼神簡直就像要將他撕碎了啃掉。 檸樂睡得像一頭豬,任由兩人將他弄上床。身上還有些濕,夏揚拿了毛巾來給他擦,方澤析搶奪不過,便也衝進浴室抓了條毛巾出來,一起擦。 檸樂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極品小受的典範,修長柔韌的身軀,勻稱筆直的雙腿,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卻也結實緊致並不隻剩骨頭,皮膚極好,白白嫩嫩幹幹淨淨的樣子,晶瑩剔透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雖然囫圇擦了兩下就算好了,但方澤析的身體還是有些不可控製地起了變化。 他真想一毛巾掄死自己,身為一個成熟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容易地擦槍走火!看看人家夏揚,將毛巾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一本正經地給檸樂蓋好被子。 自己簡直是愧對竹君這個溫雅的名號啊! 但其實夏揚非常鬱悶,如果沒有方澤析這個超大瓦電燈泡,他早就已經把檸樂拆吃入腹了。 於是他很沒好氣地說:“杵著幹嗎?你先去洗澡,衣服都沾濕了。” “你不也濕了?”方澤析扶了扶眼鏡,斜眼看著夏揚說,“我不放心。”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夏揚順著方澤析的衣領看到下腹,扯起一個笑容,“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趁人之危的衣冠禽獸偽君子麽?” 方澤析深吸一口氣,他今天就不該穿牛仔褲! 檸樂卻在睡夢中揮了揮手,嘟囔道:“滾開滾開,小爺不做0號,謝……謝了……嗤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