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劉小美回去音樂學校,張怕去收發室拿了琴。


    小配件齊全,變調夾、調音器、撥片什麽的都有,額外多配五套弦,看著不認識的外國字母,心說一定很貴。同時也對劉小美的期望感到汗顏,五套弦啊!希望他能堅持練習下去。


    回辦公室打開琴盒,拿出這把接近兩萬塊的高檔琴……忽然想起一萬七的自行車,張怕嘿嘿一笑:咱這也算是高檔奢侈品使用者中的一員了。


    琴弦有過校準,夾上調音器,試一遍音,相差無己。稍微調下個別音,開始爬格子。


    用一把近兩萬塊錢的琴開始基礎訓練,開始練習爬格子,隻這一點,張怕已經超越九成九的吉他使用者。


    看外觀不出奇,四十一寸的標準吉他款型,顏色、外觀都很普通。可這把琴太貴了,貴到明明很普通的外觀,卻能看出它的精致。


    別的不說,單為了這個價錢,張怕也不敢暴殄天物。由此可見,想學什麽東西的話,硬著頭皮奢侈一下,有可能會加重你學習的欲望。比如一個月工資就兩千,一定要辦個八千的健身卡,你會舍不得、會心痛,會努力想著每天都去練,把錢賺回來。


    可要是月薪五千,辦張一千多的健身卡,大多數人無非去個三次五次,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當然,這不是絕對的,隻是某些事情的客觀存在。


    正爬著格子,羅勝男來了,看見張怕在爬格子,笑著說話:“架勢挺足的。”


    張怕說:“跟碟片學的。”


    “加緊練,以後學校再演節目,咱倆弄一個。”


    張怕說:“你太瞧得起我了,我這手指頭都分不開。”


    “慢慢分,不著急,學習從來就是一個緩慢過程。”羅勝男說:“再把唱歌好好練練,咱倆弄個組合。就叫一一九,也大江南北的走場子,賺外快。”


    張怕笑著說你真有思想。


    羅勝男說:“還有件有思想的事情,我對象想請你吃飯。”


    “為什麽?”張怕問:“他認識我?”


    “沒說非請你。讓我請幾個關係好的同事,說同事就該互相幫助互相友愛,吃頓飯很正常。”羅勝男笑道:“我都一個人呆習慣了,還真沒有關係好到能一起吃飯的同事,就你了。”


    張怕趕忙拒絕:“千萬別!咱倆這孤男寡女的在一間辦公室。吃飯時又就我自己去,你是想跟他吵架麽?”


    羅勝男笑著說:“意思是你不參加?”


    “不參加。”張怕回道。


    羅勝男說:“那成了,反正我就是問一下。”


    想到孤男寡女這個問題,張怕收起吉他,出門找秦校長。


    秦校長在整理辦公室,站在文件櫃前麵看文件,腳下是個大紙箱。


    想起昨天痛快結清工資的事情,張怕問:“你是要退休了?還是被清理了?”


    秦校長放回手裏這份文件,又拿份打開看,隨口說話:“你就不能積點口德麽?”


    張怕往裏看。書架上空出很多位置,估計是收拾起來。坐到沙發上問:“誰接替你?”


    “張成功。”


    張怕問:“不能像以前那樣把他弄走麽?”


    秦校長說沒必要,看眼張怕接著說:“他就來呆幾年,最多三年,做一任校長就走,算是混個資曆,他看不上一一九中。”


    張怕說:“這不是混蛋麽?看不上還來搶位置?”


    秦校長笑了下:“不過還沒定,領導找我談話了,意思是讓我提前退休。”


    張怕問:“你上次不是說還能再多幹個幾年麽?”


    “計劃沒有變化快,張成功忽然不能等了。”秦校長說:“我擋了位置是不對的。”跟著又說:“你放心。十八班會一直在,你的工資也是六千,不過隻維持到明年中考結束,暑假時候……到時候看吧。鬼知道會有什麽變化。”


    張怕笑問:“意思是我有可能失業?”


    “算是吧。”秦校長說:“學校後麵有個庫房,以前放一些爐子什麽的,後來學校加設暖氣管道,那些老東西就扔在那裏,再後來賣破爛處理掉。”說到這裏笑了下:“估計你沒體驗過,學生上學要帶柴火。不然生不著爐子。”


    張怕驚歎道:“一一九中到底有多古老?”


    秦校長說:“翻修過,看不出來就是,應該建了三十幾年?也許四十幾年,這是老樓,你看天棚多高。”


    張怕看眼天棚:“然後呢?”


    “什麽然後?”秦校長問道。


    “放爐子的庫房。”張怕說道。


    “哦,對,後來爐子、還有煙囪都賣了破爛,那房子就空下來,後來又放過課桌什麽的,再後來學校修體育館,順便修了新庫房,那屋子就空了,起碼有個十幾年沒放東西,昨天去看了下,好家夥,拿鑰匙都打不開鎖,後來拿斧頭砍下來鎖環,你要是住過去得換個防盜門……對了,那房子隔壁是廁所,以前的那種大坑,後來學校翻修,在兩頭擴建,廁所才改到樓裏。”


    “什麽?”張怕打量下校長室的格局,肯定道:“這樓最少四十年以上,我小學中學全是在樓裏上廁所!”


    “那是你運氣好。”秦校長接著說:“你去過學校後門那塊沒有?也有個收發室,不過後來把門封死收發室就拆了,改建成體育館,從那邊往後走有條小道,再往裏就是廁所。”


    張怕說:“還沒去過後麵,也不知道後門在哪。”


    秦校長說:“去不去的沒什麽,廁所早填了,改成花壇,不過也沒人去,我昨天轉了轉,雜草叢生。”


    張怕說:“讓你說的,我倒是想去看看了。”


    秦校長看他一眼,放下手裏文件:“走,帶你去。”


    張怕啊了一聲,想起來這裏的正題,趕忙說道:“我來不是為這事。”


    “那是為什麽?”秦校長往外走:“不管為什麽,邊走邊說。”說完出門。


    張怕隻好跟上,倆人慢慢下樓。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秦校長說:“原來教學樓有三個門,正門,側門,後門,後門就是學生去廁所的道路,後來廁所填了,後門也是封死,你看不出來吧?”


    張怕問:“後門原來在哪?”


    “就是正大廳一直往前,你沒覺得咱們學校的大廳特別長麽?”


    張怕說:“我說呢,我說怎麽教學樓大廳還有往下走的幾階樓梯,樓梯前麵卻是牆壁。”


    秦校長接著說:“現在東麵廁所的地方就是以前的側門,原先樓外麵有鐵架子的那種樓梯,好象逃生樓梯那種,從一樓到頂樓,後來拆掉、大樓又朝外延伸,修出新廁所。”說到這裏笑了下:“當時大家一合計,就修個廁所太不值當,又多加蓋一層,現在教學樓最高一層是後修出來的。”


    張怕說:“你這校長當的真有魄力。”


    秦校長笑了下:“還真不是我修的,我是等這裏都修好了,才當上校長的。”


    倆人邊走邊說,很快出教學樓,往體育館方向走,秦校長邊走邊介紹:“以前體育館後麵是學校後門,那地方靠著馬路,冬天運煤,或是運教材、課桌什麽的,都是從那進,後來選體育館位置的時候,直接把大門封死,說靠近馬路不安全,容易出事。”


    張怕說:“以前,那個大門才是正大門吧?”


    “正不正的就那麽回事,反正兩個門都是大開,也一樣大小,有收發室,咱現在的校門外麵不是正街,車輛能少一些。”


    很快來到體育館,學校體育館和大禮堂連成一體,都是後修的,大禮堂三層樓高,一、二層是階梯座位,三樓是實驗教室、微機房什麽的。


    跟大禮堂相比,體育館要小很多,就是個室內籃球場,加上幾排座位。


    校長沒停步,繼續往前走,繞到大禮堂那裏,出現一條小路,大約有個一米五那麽寬。


    校長走進小路,一氣走上四十多米才停步。


    張怕邊走邊看:“幹嘛?曲徑通幽?”


    校長說:“不學無術,這裏曲麽?這是直路。”


    走到這裏,張怕明白為什麽建體育館也不拆這個房子了。


    房子在教學樓後麵,房子後麵是圍牆,圍牆外麵是更高的住宅樓,倒是有那麽六、七米的樓間距,可是緊貼著的圍牆很高,高高圍牆起碼有兩米三、四的樣子,就在圍牆和教學樓中間夾出塊空地,空地上是這間傳說中的庫房。


    秦校長做介紹:“看見那片草沒有?原先是花壇。”又指著遠處體育館和大禮堂的建築說:“這地方原來是煤場,後來鋪設暖氣,煤就用不到了,正好修體育館。”


    張怕看著眼前的可憐房屋,倒是不小,長有個十米左右,寬大概兩米多、三米的樣子,正好卡在這個地方,不論是拆了還是重新裝修,完全沒必要,最主要的,完全見不到陽光。


    看著破爛成經典的屋子,張怕笑問:“這裏能住人?”


    秦校長說:“你要是不挑不揀的話,還是可以的。”


    張怕問:“不挑不揀是什麽意思?”


    “就是沒水沒電沒廁所。”秦校長說:“原來有電,後來估計是線路斷了,就沒電了。”


    張怕啪啪鼓掌:“咱這得跟市裏申請,絕對的文化遺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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