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賠償了龍小樂一頓午飯,張怕買了十個肉夾饃,坐在街頭,哥倆一人五個,邊吃邊看車來人往。


    車流來去,帶起塵土飛揚,龍小樂說:“你是請我吃灰?”


    張怕說:“別俗好不好?就沒有種追述青蔥歲月的感覺麽?那時候,我們就是這樣無所事事的坐在馬路牙子上……”


    龍小樂大喊:“你給我停,老子是90後,跟你大叔級的人物不能比,你說的什麽,我完全不懂。”


    “你是90後?我去,長的夠著急的,一直以為你比我大。”張怕說:“肉夾饃好吃吧,這種無所事事的感覺好吧?”


    龍小樂說:“你一直這麽快樂,就是因為成功欺騙了自己麽?”


    “什麽?”張怕隨口說道。


    “你這一臉老樹皮,怎麽好意思說我小鮮肉長的著急?”龍小樂說:“采訪一下,欺騙自己的感覺是什麽樣的。”


    張怕哼上一聲:“你這是嫉妒。”


    龍小樂站起身說:“不和你發傻了,大冬天的倆白癡坐馬路牙子上吃肉夾饃……”


    張怕搶話道:“相信我,這一刻會成為你永遠的記憶,以後你會懷念這種感覺的,會記得某一個冬,有兩個傻乎乎的家夥坐在路邊吃灰。”


    龍小樂愣了一下,想了又想,重新坐下繼續吃肉夾饃,不過片刻又站起來:“你個王八蛋,連瓶水都不買,想噎死我啊?”轉身去買水。


    張怕喊:“給我帶一瓶。”


    沒一會兒,龍小樂回來,遞給張怕一瓶白酒。


    入手後感覺不對,看眼手裏的東西,再看龍小樂拿的純淨水,怒道:“你讓我喝白酒,你喝水?”


    “喝酒是好事,是天大好事,怎麽能埋怨呢?我不舍得喝讓給你,你應該感動才對。”龍小樂大聲說道。


    張怕看標簽:“62度?你要瘋啊?”


    龍小樂念廣告詞:“衡水老白幹,您值得擁有。”


    “我弄死你算了。”張怕起身道:“再見。”


    龍小樂問:“你幹嘛去?”


    “不告訴你。”張怕拎著白酒回學校。


    龍小樂在後麵跟著,剛要說話,道邊跑過來個人:“幹嘛呢?”


    龍小樂回頭看:“你幹嘛呢?”


    “出去打比賽,剛回來。”來人叫馬平,是龍小樂以前的球友兼隊友,省桌球隊的。張怕也見過。


    龍小樂往遠處看:“腿著回來的?”


    “哪兒啊,我把東西讓隊友帶回去,自己跑過來。”馬平說:“好久沒見,難得碰上,走,喝點去。”


    龍小樂朝張怕喊話:“走啊?”


    張怕停下腳步,回頭說:“我不正在走麽?”衝馬平揮個手:“又見了。”


    馬平有點吃驚:“你是……那個,那個,打台球那個,是吧?”


    “恭喜你,猜對了。”張怕說:“過年好。”


    馬平笑道:“你這年拜的夠早的,走,一起喝點兒?”


    張怕說:“你小心了,這家夥想要吃一千塊錢一碗的超級麵,兜裏錢夠麽?”


    馬平愣了一下,問龍小樂:“什麽麵這麽貴?”


    龍小樂說:“聽他胡說,走,喝酒去。”站到街邊伸手攔車。


    張怕走回來說:“把肉夾饃給我。”


    龍小樂看眼手裏的塑料袋,再看眼張怕手裏的塑料袋:“還吃麽?”


    “廢話!浪費食物是世界上最可恥的事情。”張怕說:“拿來。”


    龍小樂琢磨琢磨,大聲罵道:“你個王八蛋就是故意的,哪有買十個肉夾嫫的?”


    剛說完話,道邊停下出租車,司機探頭問:“走麽?”


    龍小樂在氣頭上,聲音很大,隨口喊道:“去哪?”說完覺得不對勁,回有看眼,趕忙說:“走,走。”把塑料袋扔給張怕,開門上車。


    馬平招呼張怕:“上車啊?”


    “不去了,我和有錢人沒有共同語言,說不到一起。”張怕拿著兩袋肉夾饃、一瓶白酒回學校。


    龍小樂說:“別搭理那個龜孫,你越搭理他越拽。”


    馬平笑著上車,說個飯店名字,出租車開走。


    張怕回去辦公室幹活,打會兒字吃個肉夾饃,倒也很幸福。


    稍晚些時候,騎自行車回家。


    陽台放著兩輛新車,一個是腦袋壞了那會兒買的超高級音樂自行車,一個是唱歌贏回來的獎品。現在樓下又一輛。


    想了想,召集六個猴子開會:“家裏有三輛自行車,你們是想騎車上學還是步行?”


    六個猴子意見不統一,張怕扔出車鑰匙:“隨便你們。”


    隔天上班,學生們回報消息,有六個學生說有平房出租,不過最靠譜的還是李英雄。他是自己去打聽出來的,說在西邊城外有個院子,一直掛著對外出租的牌子,昨天放學又去看一遍,牌子還沒摘下來。


    等中午放學,張怕帶李英雄去城外看房子,坐公共汽車要一個多小時。下車後是典型的農村居屋群。


    倒退個二、三十年,這裏一定是農村中的農村。隨著經濟發展,城區一再擴大,還興建開發區,讓這片地方變成近城郊區。


    一條小道往裏走出三十多米,是一間舊院子,院子裏是三間大瓦房,院子裏還圈著雞籠、豬圈。早無人打理。沒人居住,院子裏潔白一片都是積雪。


    別的不說,院子很大!


    按照告示牌上的電話打過去,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聽明白要租房子。女人直接說話:“一次性付一年房租,還有兩個月保證金,這是必須要有的,我住城裏,不能時時回去看,萬一你把房子燒了怎麽辦?”


    張怕說:“真要燒了房子,倆個月的保證金好幹什麽?”


    女人想了下說:“你租房子做什麽?”


    張怕說住。


    “去郊區住?”女人思考下問道:“你買房子麽?”


    張怕說:“倒是想買,但我是外地人,還一個,你這個是農村用地吧?”


    這就是沒法買了。女人問:“你現在在哪?”


    張怕回話說在你家院子外麵站著。


    女人猶豫一下說:“等我。”掛上電話。


    半小時後,一輛轎車開進來,停車後下來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穿件羽絨服,問話:“你們要租房子?”


    張怕說是,主動介紹道:“我叫張怕,是一一九中學的語文老師,房子是給一位老太太問的,老太太收留很多流浪貓流浪狗,不能住樓房。”


    女人想了下說:“一個月七百,租麽?”


    張怕嚇一跳:“出城了也七百?”


    女人說:“進來看看就知道了。”說著話拿鑰匙開門。


    鎖頭很堅強,這麽長時間不用也能打開。女人開門往裏走:“單院子就有兩百多平。”


    張怕左右看看:“不像啊。”


    “房後還有。”女人說道。


    房子建成側躺的l型,房後有個地窖,還有個庫房,廁所在院門口。有自來水,不過也有個自壓水龍頭,就是那種打在地裏的抽水管子。


    也沒進屋,就在院子裏轉一圈,女人說:“這麽大屋子加這麽大院子,隻收七百,多麽?”


    張怕說:“我挺滿意,但不是我住,商量下,明天帶老太太過來看房子,行麽?”


    “行,你們要是能買下來最好。”女人說:“這是我家老房子,一直沒人住。”


    三個人在院子裏亂溜達,把一地潔白踩碎踩髒,然後出去。女人很好心,知道倆人是坐公共汽車過來,主動邀請上車,送他們回城。


    等分別的時候,女人說:“不管租不租,給個準信。”


    張怕說一定,女人開車離開。


    李英雄說:“房子不錯,就是太遠。”


    張怕說:“要不是遠,早租出去了。”


    李英雄問:“租麽?”


    “回去再說。”倆人換公共汽車回家。


    新年將近,幸福裏去外地討生活的人陸續回來。


    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不管騙子還是小姐、又或是搶劫犯、甚至殺人犯,隻要還有家人,過年時就一定想要回來。


    每年年根,警察總會破獲一些大案要案,原因就是罪犯回家過年被人看到……


    烏老三是吃女人飯的龜公,提前回來,因為捅傷林淺草,也是提前逃跑。


    林淺草一個打工仔,混的很不好,可也是回來過年。


    還有一些在外地做皮肉生意的妹子回來了。


    不論有錢沒錢,混得如何,回家的這幾天,就是打腫臉也一定要充胖子。今天又有人請客了。


    在回家路上,張怕給烏龜打電話,說是明天借用麵包車。


    烏龜說:“正好,回來喝酒。”


    張怕問:“誰請?”


    “大頭回來了。”烏龜說:“大頭和四眼、豁子衣錦還鄉啊。”


    “我沒見過大頭,四眼倒是見過。”張怕想了下說:“我就不去了。”


    “回來吧,大虎包場。”烏龜說:“你不知道,大頭家以前巨窮,現在買房子買車的,早離開幸福裏,今天回來就是請客裝比,不吃白不吃。”


    “不去。”張怕還是拒絕。


    烏龜笑道:“還是來吧,大頭從事一種很精彩的職業,你多聽聽,也許能寫進書裏。”


    張怕琢磨琢磨:“好。”


    掛斷電話,跟李英雄說一聲,張怕提前下車,換車回幸福裏。先去於奶奶家說一聲房子的事情。


    於奶奶說:“小王也找到兩個房子,還說帶我去看。”


    張怕說:“咱一起看,明天都走一遍,選個合適租下來。”


    於奶奶歎氣道:“我要是身子骨健康就好了,住頂樓,有那麽那麽大的平台,多少隻狗都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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