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時聊起店鋪事情,張怕說:“從做生意的角度來說,這個地理位置是真的很好?不至於吧。”跟著問張躍:“你覺得怎麽樣?”


    張躍說沒覺得多好,客流量還行。


    城郊結合部最不缺的是人,物價比曾經的幸福裏還低,隻要東西夠便宜,哪怕快過期也能賣出去。


    張怕琢磨琢磨,問胖子:“你們覺得呢?”


    “我們怎麽覺得?就那麽家店,後麵廚房前麵櫃台,麵積倒是不小,不過……那家老板是不是想開飯館啊?把幾家店並到一起。”胖子回話。


    張怕說:“在這開飯館?這地方的煎餅果子都比市裏便宜五毛,那可是硬通貨,你覺得開什麽飯館能賺大錢,值當他們這麽折騰?”


    烏龜笑著說:“也許地下埋著寶藏呢?”


    張怕聽得一愣,地下埋寶?不會吧,這可是傳奇故事才有的情節,是不是有點太扯淡了?


    張躍也有點疑惑:“地下埋寶?”想了下問張怕:“你覺得呢?”


    張怕說你瘋了?就算是缺錢也不能聽信傳奇故事。


    張躍說:“必須得信啊,不然為什麽要趕走上一家店主,現在又來折騰我?”跟著說:“他要是買房子還可以理解是等拆遷,可我這是租啊,是租房子。”


    張怕問:“你見過房東沒?”


    “沒有,倒是打過電話,房東在浦東住,說是在那麵也有個二層樓,等著拆遷什麽的。”張躍問:“那麽發達的地方還有二層樓要拆遷?跟咱這城郊結合部一樣?”


    張怕說:“不許在我傷口撒鹽,我怎麽知道那地方是啥樣子。”


    張躍說:“房東說到日子打過去房租就行,還說不漲價,隻要不把房子拆了,讓我隨便折騰。”


    張怕笑了下:“這房東有意思。”


    “有什麽意思啊?人家擺明不回來了,現在是等拆遷呢,拆遷了賣錢。”胖子問張躍:“隔壁店麵也是他們家的吧?”


    張躍說好像是,我沒問,不過看著像,都是一個院子隔出來的。


    胖子說:“那可不小,光兩間屋子就差不多一百平,拆遷以後擴大麵積,再轉手賣掉,輕鬆過百萬。”


    張怕想了下說:“這麽大地方,確實方便做生意。”


    這一晚上差不多都在說這件事情,晚上九點半,張躍告辭回家,張怕回屋幹活,明天就又是全新一天,日子照舊。


    第二天接到老腰電話,說下午到省城,晚上喊張躍喝酒。


    張怕說好。


    中午時去張躍那裏買吃的,順便通知喝酒事情,發現店門關閉。門口也沒有鋪沙子、黃土,昨天留下的髒水現在變成透明的堅冰。


    沒上班?張怕走近兩步,隱約聽到屋裏有響動,試著拽下門,拽不動,於是敲門:“張躍,我,在不在?”


    屋裏麵安靜下來,片刻後房門打開,張躍說快進。


    張怕一步進門,張躍趕緊關門。


    店鋪分裏外間,外麵還是櫃台那樣,但是堆滿東西。往裏走,張怕很是吃驚:“大哥,你真刨了?”


    裏屋的很多東西挪到外麵,地麵正當中是一個大坑,明顯挖了很久。


    張躍說:“萬一真埋著什麽東西呢?”


    張怕說:“你是要瘋啊。”


    張躍說:“管不了那麽多,要是挖不到東西,無非出把子力氣,耽誤兩天生意;這要是真挖到東西……”


    張怕苦笑一下:“你真是偶像。”左右看看:“把鑰匙給我,我出去把門鎖了,你專心在裏麵挖,想出來了給我打電話。”


    張躍說好,拿鑰匙給他。


    張怕接過鑰匙:“對了,老腰來了,晚上喝酒。”


    張躍想了下說:“你告訴他了?我辭職。”


    張怕說是,又說:“你挖吧。”轉身出門,鎖好以後去看林淺草。


    林淺草還在練吉他,就是吧,那手指頭凍的都僵了。


    張怕說:“你是虐待自己?這麽折騰是練不出琴的。”


    林淺草說:“每天回家就睡了,隻能在這裏練上一會兒。”又說:“有爐子,冷了就暖和會兒。”


    張怕說:“成,我今天算是見到狠人了,你忙。”


    “不吃煎餅?”林淺草問。


    張怕說:“不吃了,你接著練。”


    他真是遇到倆狠人,一個因為別人的一句胡說八道,就是真對房子下死手,這種人在醫學上統稱為精神病患者。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這事情不靠譜到極點,就好像我跟你說,你家樓下有可能埋著寶貝,你琢磨琢磨就去挖了……


    這是正常人幹的事兒麽?


    還有林淺草那個不正常的,大冬天的賣煎餅果子彈吉他……


    張怕轉身想走,琢磨琢磨又轉身問:“你到底怎麽想的,就我說的那個事。”


    “你說過那麽多事,是哪個?”林淺草問。


    張怕說:“租地種地。”


    林淺草想了下說:“我也想問你,前期需要多少錢?”


    張怕說:“你要是想做,我出錢,算借給你的,免利息,等你種出菜按批發價抵給我,怎麽樣?”


    林淺草說:“好是好,不過是不是有些占你便宜?”


    “你得先能吃了這個苦再說。”張怕說:“種地的苦和賣煎餅果子的苦不一樣。”


    林淺草說:“反正都是吃苦,年後吧,年後……沒有土地啊,是不是現在就得去租地?”


    張怕說是,又說:“你自己去談,讓公司出麵肯定要高價。”


    林淺草說:“可我不想影響生意。”


    張怕笑了下:“你想怎麽辦?”


    “你來替我兩天?”林淺草說。


    “我想踢你兩腳。”張怕說:“再見。”轉身回家。


    到家給洪火打電話,西郊工地依舊停工,好歹得了解了解現在狀況。


    洪火說:“這兩天沒去工地,等我問問,一會兒給你電話。”


    張怕說:“不用問了,你直接問警察……要不算了,一月底過年是吧?”


    “你想放假?”洪火有點吃驚。


    張怕說:“多發點過年錢,讓工人回家,假期長一些,過了正月十五再開工,你把工地值錢玩意送倉庫,工地那塊……你看著辦。”


    洪火笑了下:“你不是工頭,也不是老板,不能胡亂出主意。”


    張怕說:“有什麽胡亂不胡亂的……你是說,假如我這麵停工,工人要去別的工地幹活?”


    “那倒不是,年根了,工作計劃都是早先做出來,哪個工地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增加工人。”洪火說:“你想過沒有,讓工人早回家一個多月,等於少了很多收入,他們未必高興,而這個錢不是你出。”


    張怕想了下:“也是,我是把錢給你們公司了。”


    洪火說:“放假意味著沒有收入,休息幾天可以,要是休息一個半月,他們又何必出來打工。”停了下說:“你放心,公司有計劃,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


    張怕說那成,反正你看著辦,掛斷電話。


    在原來的工作計劃中,年前一定會竣工,即便是工期再慢,也會在年前全部完工。這個完工包括所有的水電氣等設施,也包括簡單裝修,比如地麵和牆壁。年後的工作是采買。


    不過目前看來,似乎有些難度?


    想了想,又去騷擾寧長春:“老大,還是工地那件事,我投資過億弄個孤兒院,總不能一直停工吧?”


    寧長春說:“你認識章書記,找他說啊,跟我說有什麽用?我就是一小所長。”


    張怕說:“得,那成,提前說句過年好,再見。”掛斷電話。


    晚上五點,老腰打電話問在哪喝酒,說跟張躍聯係了,張躍讓你定。


    張怕想了下說:“你往我這麵趕,我去找張躍,然後再聯係。”


    “也行。”老腰說差不多半小時能到,讓張怕抓緊時間。


    張怕收拾下東西,穿衣服出門。


    張躍還在挖坑,張怕開門進去:“正好,這些土有用了。”


    張躍暫時停手:“什麽意思?”


    張怕說:“外麵凍的冰看不到啊?”


    張躍說:“搞不好還會扔糞,不急著蓋土。”


    張怕說:“烏鴉嘴知道不知道?好的不靈壞的靈。”


    張躍說:“我還管那些?”問張怕:“出去吃飯?”


    “嗯,老腰往這麵走呢。”張怕回道。


    “那成,等我換衣服。”張躍去換衣服,還要洗臉洗手,好一通收拾。


    在他忙活自己的時候,張怕蹲在坑邊往下看:“挖這麽大,你是要瘋。”


    張躍沒有馬上回話,等洗了臉,擦幹淨才說:“早瘋了,聽你那朋友胡說八道一句,我就能當真,隻能說一句真有本事。”


    張怕問:“這有半米了吧?”


    “差不多。”張躍說:“我現在要往牆根下挖。”


    張怕笑道:“居然沒挖出管道,也算你有運氣,不然挖一身大糞……想想就過癮。”


    張躍說:“這裏是平房區!”


    張怕說聲知道,我就是暢想一下未來。跟著說:“半米沒挖到東西,說明下麵什麽都沒,別挖了。”


    張躍說:“挖成這樣不挖?開什麽玩笑,起碼挖一米,也是把周邊清一遍,不然不死心。”


    “你要是挖出個泉水就熱鬧了。”張怕看他一眼:“走吧。”


    張躍說好,倆人關燈關門往外走,邊走邊說吃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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