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歎口氣:“再問一遍,我要走了,你們跟不跟我走?”


    倆小姑娘有些猶豫。


    張怕補上一句:“我會讓警察證明我不是好人。”


    小雪說:“可有的警察也不是好人,我就陪警察睡過,還不給錢,後來被抓他也不管我,還是交了錢才能走。”


    張怕說:“每個行人都有好人壞人,你湊巧遇到了壞人。”


    小惠切了一聲:“湊巧?那湊巧的可就多了,你以為老百姓能經常出來吃喝玩樂?”


    張怕想說你處在社會的最黑暗層麵,肯定遇到很多不好的人和事。問題是這句話說出來有用麽?小丫頭能聽懂麽?


    想了下說道:“現在,我帶你們離開壞人,你們走麽?”


    倆小女孩互相看看:“我們買了好多東西,還想掙錢買房子。”


    張怕不知道說什麽了,倆妹子明顯是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方式。


    想了想說:“那我走了,對了,今天的事別跟別人說,對你們不好。”


    “哥,能把電話號碼告訴我麽?”小惠問。


    張怕想了下說:“不能。”


    “為什麽?”


    張怕說:“沒有為什麽。”跟著又補上一句:“我弄了個孤兒院,孤兒院裏的孩子總要長大、總要麵對社會,你們已經提前長大提前麵對了,希望能早早過上想過的生活。”


    小雪忽然說:“哥,你帶我們離開好麽?”


    “離開?”張怕問。


    小雪說:“聽客人說,在外麵交份子錢就是十塊二十,我們現在要交七十,一百塊交七十,而且大城市的收入好像更高。”跟著又說:“我還想揍大紅一頓,要不是她騙我,我也不至於做這個。”


    張怕看著她的臉,這一年多明顯沒少弄化妝品,抹的特別白,所謂的稚氣完全不見,隻剩一張看起來很小的臉。


    張怕說:“我不能送你們去做小姐。”


    “我給你錢,隻要你肯帶我走。”小雪又說。


    張怕笑了下:“外麵的世界也許更黑暗。”


    “我們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小雪說。


    張怕說:“可怕的事情多了。”


    小雪想了下又說:“那我跟你去孤兒院。”


    張怕笑上一聲:“你這腦筋動的,算了,當我沒來過,再見。”開門要走。


    小雪兩步跑過來,身體擋住門說道:“我跟你走,你要幫我把東西拿出來,還有身份證在大哥手裏。”


    張怕看看她,再看看小惠,苦笑一下:“是不是我帶你們去了孤兒院,你們暫時安穩幾天,等開春了天氣好了,就要逃出去繼續做小姐?做能夠掙大錢的小姐?”


    小雪不說話了。


    張怕說:“你們還是安生待著吧。”


    “哥,你就帶我們出去吧,求你了。”小雪說道。


    張怕說:“本來是想帶你們出去,希望能改變人生、走上正路,可看你這個樣子……”


    “哥,我一定學好。”小雪說:“你帶我們走吧。”


    張怕哈哈笑上一聲,這都是什麽事啊!


    從他本心來說,他對喝女孩血的人肯定沒有好印象。可問題是……可問題是。


    張怕說:“我帶你們走是要冒風險的,黑社會成幫結隊,我一個人怎麽搞?”


    “你不是有警察朋友麽?”小雪說:“讓警察送咱們走。”


    張怕忽然咳嗽兩下,想了想給王警察打電話,讓他把電話給副所長,然後當著兩個女孩的麵說出自己的想法,到後麵直接問話:“帶她們走一定會打起來,打架我不怕,可我怕的是她們去了省城繼續做小姐。”


    副所長也是愣住,是啊,盡管他是老警察,見慣各種陰暗事。可還真沒把這倆女孩往壞裏想,總想著跟自家閨女一樣的年紀,應該讀書、應該怎麽怎麽的,自己是一廂情願地替她們考慮未來,卻是忘了她們是活的人,有自己的想法,盡管那想法不是很好。


    思考片刻說:“那就算了吧。”


    張怕說:“這個歌房有個管小姐的大哥,拿著女孩的身份證,你能不能把他抓進去?”


    “難。”副所長回答的很直接。


    張怕想上一會兒問:“那就不管了?”


    副所長說:“本來就是管不了的事情,是我一廂情願,現在去醫院接人吧。”


    張怕說聲好,收起手機。


    兩個女孩,小雪比小惠離開的決心要大。可都是正常人,沒有誰願意一直被人扒皮喝血,小惠也想去更大的世界賺更多的錢,還不用給大哥交錢。這時候說:“哥,我們跟你走,等我們賺了錢,會報答你的。”


    張怕是不想笑都不行,事情的發展啊發展發展啊!明明是被迫走上這條道路,可走上一年就習慣了,就不肯離開不肯改變了?


    看長相,挺普通的兩個人。依靠好的身材、年輕的身體、還有化妝品和薄露透的打扮,讓她們變成小美女。可這個小美女不是真的啊……是了,滿世界的白富美也沒有多少個是真的,化妝、整容……


    張怕越想越迷糊,到底要不要帶她們走?


    如果在省城,會選擇暫時離開,然後跟蹤調查,最後一擊必殺。可這裏是丹城下麵的一個縣,不能隨便出手。


    對了,不能隨便出手。


    張怕朝倆妹子說聲對不起,又拿出一百塊錢:“這個偷著分了吧。”


    小雪說:“哥,你就帶我們走吧,隻要帶我們去省城,你想做什麽都行,我們做牛作馬報答你。”


    張怕很想說一句:我不信你說的話。


    苦笑下說:“有機會再說吧,再見。”硬拽開小雪,開門出去。


    張怕離開,倆妹子不敢馬上出去,先拿鏡子看臉,覺得沒問題後互相叮囑兩句,像以前那樣收拾起沒吃的東西,拿著飲料往外走。


    張怕去吧台結賬,身邊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衝他笑著說話:“幹唱啊?裏麵有包房有床,找小妹兒服務一下唄?”


    張怕看他一眼:“我不敢。”


    “這有什麽不敢的,咱跟警察有關係,根本不查這裏。”那家夥接著說。


    張怕沒再接話,拿回找的零錢往外走。


    沒一會兒大家碰麵,副所長道歉:“對不起,是我想簡單了。”


    張怕說:“你是好心。”


    王警察問:“去醫院?”


    “去醫院。”張怕伸手招出租車。


    病房裏,現在是九個人,除去打牽引的成年人,另外多出倆少年倆成年人。


    多出的倆少年穿呢子套裝,就是類似於德國軍服那種款式,沒有領章、肩章,左胳膊上多個老鷹圖案的袖標。


    倆少年很結實,跟倆皮夾克站在一起,眼睛看向肚子上有傷的那個少年。


    倆成年人一個穿西裝,另一個穿黑羽絨服,正是笑嘻嘻看著那少年,西裝男問:“你要走?去哪啊?”


    少年很害怕:“牛爺,我受傷了,差點被人捅死,要不是警察來的快,就已經死了。”


    “這不是沒死麽?”牛爺說:“我是聽小四說你想走,所以呢,也許事情不是真的,我想親口問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退出?”


    小四是那個拿蘋果手機的皮夾克少年,走過來說:“牛爺,大刀不是還沒走麽?”


    牛爺瞥他一眼:“我做事需要你來教?”


    小四趕忙低頭退後。


    牛爺問大刀:“說吧,你是不是要退出。”


    大刀沒回話,病房門忽然推開,走進來個警察:“怎麽回事?”


    “呀,所長。”牛爺笑著走過來:“您怎麽來這兒了?”


    副所長看牛爺:“牛爺,您老是幹嘛來了?”


    牛爺趕忙說:“別,您千萬別這麽喊我,我還是以前那個牛彪子,你那麽叫是要殺人啊。”


    副所長沉下臉:“說吧,幹嘛呢?”


    “這不小兄弟病了麽,我來看看。”牛爺回道。


    副所長說:“探病?正好把住院費交了,趕緊地。”


    牛爺苦著臉說:“最近不好過啊,兜比臉都幹淨。”


    副所長說:“你跟我說這個幹嘛?住院費是你們欠的,欠錢不用給啊?”


    牛爺想了下說:“現在就交。”跟身邊的羽絨服男說:“你去吧。”


    羽絨服看看他,再看看副所長,一聲沒吱,轉身出去。


    門口站著張怕和小勝、王警察。羽絨服看眼王警察的製服,依舊是不說話離開。


    副所長問牛爺:“你什麽時候走?”


    牛爺笑著回話:“看病人得多待會兒。”


    副所長冷笑一聲,轉頭跟張怕說:“你去找醫生。”


    張怕點點頭,帶小勝去找醫生。


    “他是誰啊?”牛爺問話。


    小四湊過來小聲說上幾句話,牛爺冷笑一聲:“他就是那個腦子有病的?”


    張怕去找醫生辦出院手續,醫生問上幾句話,帶他回來病房,問大刀:“你想出院?”


    大刀說是。


    醫生看看他,再看另一個病號:“你不出院?”


    “我……不出。”那病號猶豫著回話。


    牛爺冷眼看向大刀:“你是不想好了是吧?決定出院是吧?”


    張怕猛扇他一個耳光:“跟我弟弟說話放尊重點。”


    耳光巨響,牛爺被扇懵了。不單是他,病房裏大部分人都懵了。倆軍服少年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一伸手從背後掏出把刀衝過來。


    張怕迎上去,不等二人出刀,身體忽然躺下,雙手撐地,兩腿前伸,蹬在前麵少年的小腿上,那家夥直接麵朝下摔倒,啪地一聲,那叫一個結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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