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那天我是胡說的,你年輕有為、威武英明,怎會是個色鬼呢?」淩皖兒尷尬地笑笑。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吻你嘍?」段子讓故意露出色眯眯的垂涎表情。


    「啊,不行!」淩皖兒急忙掩住嘴,深怕又被他偷吻。


    「哼。」段子讓嘲諷地冷笑一聲,逕自將書拿起繼續閱讀。


    又生氣了?這人還真愛生氣!


    可是,淩皖兒真的不喜歡他不理不睬的樣子,他不理她,她心裏就覺得好難受。


    她希望他開開心心的,而她也想和和樂樂地與他在一起,不想同他爭吵。


    於是她眼兒轉呀轉,小嘴抿了抿,帶著一絲頑皮的作弄,悄悄地靠了過去。


    「段子讓?」


    段子讓老早就瞧見,她像隻螃蟹一樣地溜過來,但他故意不理會她。


    她靠近他身旁,小小聲地說:「好嘛……那我親你一下,你別氣了。」


    淩皖兒大起膽子,趁著四下無人,飛快偷襲他的唇。


    柔軟的唇辦才蜻蜒點水般草草掠過,膽小的丫頭就急急轉身想逃;段子讓準確地抓住獵物,不肯放手。


    「過來。」他被挑動情欲,聲音沙啞地命令,還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跟前。


    「坐下。」他略一施壓,強迫對方坐上他的腿。


    「不要啦……」淩皖兒覺得很不好意思,扭動身軀想爬起來,但段子讓硬是按著她,不讓她起身;她掙紮片刻,他依然不動如山,最後隻好放棄。


    「看著我。」


    淩皖兒別開頭,害羞得不敢看他。


    這羞怯的小女兒嬌態,教段子讓覺得好笑又愛憐。


    心,瞬間柔軟了。


    他以拇指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深深凝視她的容顏。


    曖昧的氛圍讓淩皖兒好羞好窘,別過臉,下意識想溜走,可段子讓不許她逃。


    「為什麽吻我?」他低沉沙啞的迷人嗓音,在寂靜的書房裏聽來格外魅惑誘人,勾動她這顆純潔的少女心。


    「就……因為你生氣了嘛。」她左顧右盼,眼珠子瞟呀瞟地,就是不敢看他。


    「因為我生氣,所以你吻我?」這是什麽道理?賄賂還是安撫段子讓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你是同情我、施舍我,所以才吻我!」他佯裝生氣。


    「誰同情你?」淩皖兒咬咬唇,毫無威脅性地賞他一記嬌瞠白眼。「你哪需要人同情?」


    需要被同情的人,是她好不好?


    不但沒權沒勢沒地位,還被他威赫欺壓,吃得死死的。嗚嗚,好慘!


    段子讓被她逗笑了,不過想到真有刺客出現,他周遭暗潮洶湧,不再是個安全的堡壘,就覺得惴惴不安。


    他定定凝睇她片刻,突然下定決心似的輕喊:「皖兒?」


    「嗯?什麽事?」淩皖兒抬眸瞧著他,等待他的指示。


    「你——真的不想回家嗎?」段子讓試探地問道。


    「回家?不!我當然不回家,我說過,在刺客還沒抓到之前,我不能回去。」


    她仍舊萬分堅持。


    段子讓歎了口氣,拿她沒辦法,隻好換個方式提議。「那麽你要不要先到我母妃身邊待一陣子?」


    「去伯母身邊?為什麽?」淩皖兒不解。難道也有刺客要刺殺伯母嗎?


    「因為我母妃很喜歡你,我們又隻有兄弟而無姐妹,無法陪她聊聊女人的體己話;如果你能在她身旁,陪她聊天解悶,想必她一定很高興。」


    他動之以情,希望她同意離開,到他母親身邊去,至少,那兒會比較安全。


    既然真刺客已現身,那麽便不宜再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他深怕她會受到波及。


    雖然淩皖兒懂得功夫,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他們在明,刺客在暗,何時會出現傷人,誰也不曉得,他不能讓她身處險境。


    讓她離去,他心中難舍,不過權衡情勢,這是最恰當的安排。


    隻可惜他的善意,淩皖兒並沒有感受到,堅定的決心也絲毫未動搖。


    「我很喜歡伯母,也喜歡與她相處,但現在不是時候。企圖對你不利的刺客一日未抓到,我就一日不能離開你身邊,所以——我隻能向伯母說聲抱歉!」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下想離開段子讓。


    她是喜歡段伯母,但她更想陪在他身旁,哪怕,他其實並下需要她。


    「皖兒,聽話好嗎?」


    「不要!我不離開,我絕不!」


    「淩皖兒!」


    段子讓惱怒地瞪視她,但淩皖兒昂起下巴,強硬地與他對視。


    「我說不走就是不走!你可以把我像隻雞一樣的綁起來扔出去,但我還是會再跑回來;既然答應要替你捉到刺客,我就一定要辦到!」


    她的固執,教段子讓好想狠狠地搖晃她,看能不能搖醒她那顆天真的小腦袋!


    又急又氣的他,無從發泄怒意,隻能狠狠攫住她的唇,把滿腔的火氣,宣泄在這個纏綿的熱吻上……


    【第七章】


    「那個……這會不會太誇張了?」淩皖兒瞪著身後一整排護衛,算算起碼有十來個。


    他們每個人都神情凜然、防衛森嚴,好像隨時會有人從角落蹦出來,拿刀砍人似的,教她看得膽顫心驚,渾身發毛。


    這陣仗……會不會太驚人了?


    就算真有刺客來襲,遠遠看到這等陣仗,隻怕早嚇跑了,他們根本不用費盡心思,籌劃什麽引君入甕的誘敵計謀。


    「也不想想,是誰害我必須如此的?」段子讓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這些護衛,名義上是保護太子,但其實是他安排來守護淩皖兒的。


    如果她肯乖乖回中原,或是暫時先到他母妃身邊,避開這個危險,他也就不必派上大隊人馬來保護她;偏偏她不肯離開,他隻好出此下策,以免她受傷。


    派一隊護衛,來保護一個護衛?


    這話,若傳出去定會讓人笑死,但段子讓顧不了那麽多。


    他無法承擔她受傷,甚至死去的風險,所以他務必得護她周全!


    你為什麽這麽擔心她的安危?段子讓心底有道聲音這麽問自己。


    這個問題來得太猛、太突然,使他愣怔了好一會兒。


    為什麽?段子讓問自己。


    老實說,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如此在乎她。


    當然理智地深思之後,他可以列出好兒條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淩皖兒是父母的知交之女,她出了差錯,難以對她父母交代。


    還有——當初是他捏造事由,將她從中原騙來的,那麽他就


    他是想作弄她、戲耍她,但還沒惡劣到想要害死她。


    段子讓故意不去細想,除去了這些理所當然的理由後,藏得更深、更重要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他不敢去想,為什麽隻要想到淩皖兒可能受傷,他的心就會揪在一起;想到她或許會因此死去,更令他擔憂得幾欲瘋狂?


    他甚至不敢認真思考,她在他心裏究竟有多麽重要。


    他害怕知道答案,所以他寧可不去思索,繼續自欺欺人,也不想厘清,自己的心隻怕早已易主……


    「我了解你懼怕刺客的心情,但這樣真的太過了,也不能因噎廢食嘛。」淩皖兒同情地拍拍他的肩,望著那排石牆似的護衛隊,忍不住搖頭歎息。


    這樣一來,刺客或許永遠都不敢現身,而這幫護衛隊也無法撇下,那他使得一輩子和這些護衛綁在一起,連些許自由都沒有。


    段子讓生長在皇宮內院,已經夠不自由了,但這下子,連僅有的一點點空間也沒了;他就像籠中的雀鳥,可憐至極。


    「不,你根本不明白。」段子讓嘲諷地淡淡苦笑。


    她豈會懂得他的用心良苫?而她完全搞不清狀況,甚至以為是他膽小怕死。


    「我怎會不明白?但我告訴你,你這麽做隻會把刺客嚇跑,是抓不到他們的。我們還是照先前計畫的那樣,撤掉護衛,由我埋伏在你身邊——」


    「不成!」段子讓拉下臉怒吼。「這件事,連商量都沒得商量!」


    「你真是——啊啊,氣死我了!」淩皖兒氣得跺腳。


    對於他的冥頑不靈,淩皖兒氣壞了。


    可後來,她又發現一件更令她生氣的事——


    「你們做什麽?」原本要去茅房的淩皖兒,瞪著後方那排浩蕩隊伍。


    她發現他們竟然跟著自己,而不是段子讓。


    「跟著皖兒姑娘。」為首的護衛統領,簡潔有力地回答。


    「你們跟著我做什麽?需要被保護的不是我,是太子!」淩皖兒傻眼,這些人搞不清楚自己該保護誰嗎?


    「我們知道。但太子下令要我們保護皖兒姑娘,找們隻是遵從太子命令。」護衛統領無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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