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是結婚熱潮,所以相關行業約莫是提前兩、三個月開始忙碌,專門策劃結婚相關事宜的幸福久久也不例外,下午兩點,除了門市有一位員工輪守,辦公室裏隻剩一隻病貓趴桌小憩,其餘全部都各自到外頭辦理負責的事物。


    關蕾回來,看到的就是辦公室唱空城計的樣子,沒注意到角落還有個夥伴趴在桌上休息。


    沒有在也好,她還沒消化聽見羅采淨跟畢得倫特助私奔的震撼,不確定要不要把事情如實說出來。


    她在辦公室桌前坐了下來,有鬆了口氣的感覺,揉揉跌倒淤青的膝蓋,但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畢得倫,一顆心不禁揪起,同情起他被未婚妻背叛的遭遇。


    交往多年的女友,因籌備婚禮和他的特助欲走愈近,然後天雷勾動地火,籌備到一半的婚禮不管了,什麽身份地位、名聲利益都不要了,不管被拋下的未婚夫要麵對什麽,和新歡手牽手私奔去。


    這種事肯定會惹來旁人的八卦臆測、批評嘲笑,別說是一般人難以麵對了,像他那樣有身份、有名望的人,要怎麽承受未婚妻落跑的難堪?


    難怪要突然中止服務,又說得那麽含糊,如此不堪的遭遇,當然是能不說就不說……他一定很氣憤、很傷心吧?


    那個姓瞿的特助,因為代表畢得倫接洽許多事,所以她曾見過幾次,他長相端正,有能言善道、親切有禮。讓他加分不少,但是若要跟畢得倫比起來,還是輸很大呀!


    羅小姐是怎麽回事?像畢得倫這樣的極品金龜婿不要,卻選擇了瞿特助?!


    姑且不論他家世背景雄厚,單就他個人而言,能力、魄力、魅力兼具,身材看起來高大結實,發型利落,五官深刻。


    他有一雙狹長卻深邃的眼睛,對上就像被吸魂攝魄,心跳失速,雖然講話和態度驕傲了點,但畢竟是環境地位使然,更何況他認為真男人需要具備沉穩、傲氣與擔當,還要有主見、有個性。


    別說她了,換作是任何一個女人,再笨也知道要選畢得倫啊!


    羅小姐隻是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然後勇敢的做了抉擇。最起碼,她是在婚前踩刹車,而不是結了婚再後悔,隻不過,卻苦了畢得倫……


    思及此,關蕾的腦海裏下意識浮現畢得倫的摸樣那帶著慍色的憂鬱眼睛,故作強悍冷漠的神情,以及壓抑過忿然怒意的平緩語調……不知怎地,她覺得胸口緊緊的、悶悶的、很難過。


    關蕾以手為枕,趴靠在桌上,注視著貼在牆上的個人行事曆,某個日期框框裏寫著畢得倫和羅采淨,忍不住歎息。“唉~~好可憐哦……”


    “是啊,好可憐哦……”角落忽地飄出有氣無力的回應。


    “誰?是誰?”關蕾忽的坐直身子望向門口。


    沒人?!聲音哪來的?幸福久久該不會被髒東西入侵了吧?她迅速拿起電腦架上的財神爺護身,站起來巡視。


    “少在那邊裝神弄鬼喔……唵嘛呢叭咪吽……”


    “吽你個頭啦!把我當妖魔鬼怪喔?”洛克走過來,沒好氣的啐她。


    “剛剛沒看到你,我以為辦公室裏沒人。”關蕾順順胸口驚壓,直覺抱怨:“你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還用那種好兄弟出場的語氣……”


    “好兄弟出場,你拿財神爺有用嗎?”洛克斜眯她手中笑眯眯的q版財神爺,涼涼笑諷,又不是要招財求生意興隆。


    “反正都是神,加減有用咩。”看了看手中的公仔,關蕾有些窘的撇了撇嘴,物歸原位。“你是在可憐什麽?”


    “我是在說我自己,生病了還得留守在工作室,好可憐哦!”洛克自憐的癟嘴。


    “現在我回來了,你快去看醫生吧。”關蕾同情的拍拍他臉頰,因為洛克早就出櫃,所以大家視他為“姐妹”,互動上也少了男女有別的距離感。


    “不用了,我吃過成藥,再熬一下就到下班時間了。”洛克拉過一旁椅子,沒力氣站,又坐下。“那你說的可憐不是我嗎?”


    “不是。”


    “那是說誰可憐?”


    “呃……沒有啦。”她心一悸,想到畢得倫說:因為婚事是你一手負責的,所以我隻告訴你。那話意裏似乎帶著相信她不會四處宣傳的信任,於是做了點小小的掩飾,找理由解釋。


    “我是因為畢得倫和羅采淨的case確定要中止,所以很感慨。婚禮取消,他們也分手了,我覺得曾經深深相愛的一對,就這麽不愛了,分開了,很可憐。”


    洛克嗅到八卦氣味,精神整個來了,一掃之前的頹廢虛弱。


    “分手了?知不知道為什麽分手?”他迭聲追問。


    畢得倫雖然不是藝人,但財經版麵經常可以看到他,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再加上又是他們的客人,所以難免好奇。“哪知道那麽多啊?大概就意見不合、個性不合之類的嘍,一般情侶不都是這樣嗎?”關蕾含糊敷衍,替畢得倫保密。


    她不擔心羅小姐和瞿特助受到批判,反而下意識擔心起被背叛的畢得倫會因為他人的閑言閑語受到二次傷害。


    “所以說,王子公主跟一般人還是一樣的”洛克不疑有他。


    “誰說不是呢。”她歎息。


    可憐的畢得倫,一定心痛,不曉得有沒有人好好安慰他?


    結束一場冗長的例行會議,畢得倫返回辦公室,門口的秘書助理滿臉笑意的起身報告。


    “總經理,有人送來了一束花和點心,我已經放在辦公室裏啦。”


    “誰送的?”畢得倫頓住腳步,納悶的擺眉,立刻思索是何人所為,但腦中是疑惑的空白。


    “不曉得,來的人是送貨員,不過有卡片。”助理如實報告。


    畢得倫沒再多問,僅是交代下屬煮杯咖啡送進辦公室,隨即舉步推門而入。


    “是什麽點心啊?”跟著畢得倫開會回來的戴秘書忍不住好奇,等上司一進辦公室,就連忙低聲問道。


    她是個職業婦女,比三十二歲的畢得倫要長四歲,跟在他身邊四年了,一直是畢得倫的得力助手。


    “應該是甜點類的,而且花好大一束,戴姐,你猜,送花的人跟總經理是什麽關係啊?”助理susan也是好奇寶寶。


    戴秘書搖頭聳肩。


    送花是不稀奇,但是送甜點就是比較奇怪,感覺上,會有這份心思的應該是女性……


    太好了,這人的出現說不定可以一掃總經理取消婚約的陰霾,不再天天繃著臉。


    雖然總經理並不是平易近人的那種上司,但是沒有最近這樣給人那麽大的壓迫感,她跟在旁邊做事,壓力好大。


    她知道羅小姐和瞿特助的事,卻不知怎麽安慰總經理,畢竟以她的身份開口就是逾越了本分。


    其實就連他們兩人暗通款曲時,她也察覺到有一點不尋常,隻不過不確定,隻能默默將一切看在眼裏。  “


    猜不到。”戴秘書回到座位上,擱下文件答道。“但我希望趕快有人把總經理從心情惡劣的泥沼裏拉出來。”


    susan讚同的點點頭,頓了幾秒,才赫然發現有事沒做,低呼出聲:“啊,差點忘了煮咖啡!”


    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可一點都不想被陰險的總經理“青”啊!


    辦公室裏,畢得倫目光被那一束黃紫交錯的精美花束吸引,一旁還擱了個小紙袋,他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打開,似乎是一盒圓滾滾的麻薯,還附帶一張卡片。


    奇怪,什麽東西不好送,竟然送麻薯?對方到底是誰?


    他坐下來,打開卡片,娟秀字跡映入眼簾--


    畢總經理:    飛燕草花語關懷;金針花願你歡樂忘憂。


    巧克力可讓心情愉快、香蕉抗憂慮,巧克力香蕉大福希望你開心起來。


    失戀沒啥大不了的,難過幾天就夠嘍!


    幸福久久  關蕾


    “關蕾?”那個婚禮顧問?畢得倫想起她,一張嬌妍麵容躍進腦海,再看著卡片內容,不僅莞爾。


    那一臉震驚錯愕、歉然無措又同情憐憫的精彩表情,他卻印象深刻,看來,她是誤會了。


    她以為他為了女友移情別戀而心碎難過,所以送花又送甜點安慰他?


    錯了!他一點都不心碎難過,他隻感到憤怒---對下屬背叛的憤怒,對羅采淨不顧他顏麵的憤怒!


    她們的婚約定了好久,她要反悔,有意見,應該要早說,而不是等到婚期確定,開始籌辦,即使尚未宣布發帖,但有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了,她居然以不告而別的方式,撒手拋下一切,而且私奔對象還是他的特助!


    就算沒有深厚感情,就算他麵對這個婚約一直采取被動態度,被戴了綠帽,教他的臉往哪裏擱?


    他人的眼光、父母的憤怒......種種的一切令他心煩意亂,怒意更是不斷積聚,以至於心情抑鬱凝重。


    關蕾不明白婚約背後的實際狀況,肯定以為他和羅采淨是相愛的戀人,才會誤會他正為情所困。


    不過話說回來,這間婚顧工作室是不是服務太周到了?客人分手了,還會提供慰問服務?還是......還是她個人的做法?他想,應該是後者。


    他看起來真的有那麽傷心憂鬱嗎?


    那為什麽事情發生至今,沒有任何人安慰過他?反而是由隻見過一麵的關蕾這麽做。


    “巧克力香蕉大福?”還真沒吃過這種玩意兒。


    巧克力可讓心情愉快、香蕉抗憂慮,巧克力香蕉大福希望你開心起來。


    嗬,他的確需要把羅采淨和瞿特助所製造的烏煙瘴氣給拋開,采能恢複舒朗心胸。


    咬下半顆大福,巧克力濃鬱的苦甜滋味伴隨著香蕉的香氣在嘴裏化開來,搭配糯米皮的q軟口感,嚼著嚼著,暖甜滋味蔓延,還真的覺得壓在胸臆間那股重量減輕了不少。


    一股暖意湧上心底,那是欣然感動的感覺,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但不論如何,他感受到她的關懷了,盡管她是個稱不上認識的女人。


    關蕾……心中品味著這個名字,俊唇下意識漾開淺笑。


    連著兩天陰雨綿綿,今天一放晴,陽光就熱辣辣的灼人。


    上午十一點半,關蕾再次出現在全盛航運的接待櫃台前--


    “小姐你好,我是幸福久久婚姻工作室的關蕾,我要找畢得倫總經理,麻煩你幫我通報。”相同的開場白,相同的嫣然一笑,報上來曆。


    “請問你今天預約了嗎?”見到熟麵孔,接待小姐又露出為難表情。


    這位小姐上次闖了禍,得到上樓的允許,但之後狀況不知道如何,怎麽不到幾天,她又出現了?


    “今天有預約了唷!”關蕾喜孜孜的表示。


    “那請你先等等。”接待小姐很意外,滿心懷疑的打內線電話詢問,通報之後,她替關蕾高興的漾出微笑。“關小姐,請你上樓.”


    “謝謝.”關蕾俏皮的眨眨眼,含蓄的對她比了個ya的手勢,得到會意與友善的笑容。這接待小姐是好人哪!


    搭電梯抵達辦公樓層,關蕾在秘書助理的帶領下,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先坐一下。”還在簽呈公文的畢得倫看了她一眼,揚聲說道,態度已不像之前的疏冷。


    “沒關係,你先忙。”關蕾在沙發坐了下來。這一次踏進他辦公室的心情,已不像初次那樣忐忑不安,氣氛也寧和平靜多了。


    她目光下意識四處瞟看,不由自主的停駐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的男人身上,水藍襯衫和深藍領帶很襯他,看起來清爽而優雅。他坐姿端正,目光專注,似乎在思考什麽,濃黑的眉微微蹙起,雙唇緊抿……


    噗通、噗通……察覺到規律的心跳莫名的快了,耳朵和臉也熱了,她忙挪開視線,控製失常的心緒。


    不論是以前從報章雜誌看到的照片,抑或是上次見麵,她一直都覺得他又帥又酷,怎麽這會兒光是看到他認真辦公的模樣,就被電得劈裏啪啦,火花四射的自燃起來?


    挪開的目光又觸及一旁櫃上的花瓶,裏頭花朵的品種,令她眼睛一亮--那是她送的飛燕草和金針花呢!


    看見自己送的花被插在花瓶裏,她知道畢得倫接受了她的安慰和關懷,不禁欣然微笑。


    “笑什麽?”結束工作的畢得倫,合上卷宗朝她看去,就瞧見她一個人傻乎乎的在笑。


    關蕾猛然回神,也不避諱的直指那瓶花,咧開更大的笑容。“我送的。”


    畢得倫循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笑意湧上嘴角,但還是刻意擺酷,並促狹的說:“送花有送點心,這是男人泡妞的花招吧?”


    關蕾愕然瞠目。


    言下之意是指她在追他?


    她沒想那麽多,隻是、隻是……同情他的遭遇,心疼他的難過,因為下意識對他很有好感,所以就這麽做了。


    呃……難不成她正在泡他而不自知?


    她被自己的問題給嚇到,詫異的連忙撇清。“我,我隻是希望你能盡快走出情傷的陰影,你不要誤會哦!”


    瞧她耳根子迅速爆紅,雙頰泛上緋色,畢得倫但笑不語,將桌麵稍微清過,便起身走來主人椅落座。


    他故意問:“才一束花和一盒點心,就能安慰我了?”還沒有女人送花和甜點討好他過,挺有意思的。


    眨眨眼,關蕾一時不明白這話的意思,這代表安慰不夠嗎?


    她一派友善誠懇地說:“我今天人親自到了嘛,你如果有什麽委屈難過呢,盡管向我吐苦水,我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她是真心誠意想安慰他。


    畢得倫鉤起唇角哼笑,她的單純率真的確能讓人輕易放下戒心。


    “說吧,你今天又有什麽事?”他倚進柔軟的牛皮沙發裏,雙手擱在兩旁扶手上,神態輕鬆瀟灑。


    其實也是好奇她到底還有什麽事非要再約見他?所以當秘書詢問時,才會不排斥的挪出午休時間跟她見麵。


    “是這樣的,雖然在商言商,做生意就是要賺錢,但我們婚顧工作是良心事業,沒服務到的部分卻收了你的錢,這樣不好,所以我們商討過,結算出剩餘部分的金額退款給你。”關蕾從皮包裏拿出一個牛皮信封,擺到他麵前。


    “我不在意這種小錢。”他瞄了眼信封,傲然應道。


    對厚,幾萬塊對他來說,應該隻是零頭,就像一元、十元對一般人的價值,但這是對大家的心意--他被拋棄都已經夠慘的了,總不能再害他損失錢財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


    “還有呢。”她又拿出另一個牛皮紙袋,這次還加了一碟單據,笑眯眯地說:“我這幾天跑遍你們原本已經付訂金的商家,好不容易把訂金都拿回來了。”


    畢得倫挑眉,不由得感到訝異。“訂金願意全退?”


    關蕾點頭如搗蒜,漾著笑容的臉上滿是得意與驕傲。


    瞧她,費心爭取到的訂金,不是自己中飽私囊,而是要全數退還給他的,卻還那麽高興?


    不知道是窗玻璃的反光,還是什麽原因,他覺得此刻她的笑容是閃耀的,閃得他有一瞬間目眩神迷,內心騷動。


    “你那樣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錢是要進你口袋的。”他睨看她,似笑非笑的調侃。


    “該賺的錢,我已經賺進口袋了,所以我的責任就是以客戶的預算,盡可能幫客戶省錢啊!能夠減少你的損失,我當然高興嘍。”婚禮顧問是關蕾引以為傲的工作,得到客戶的認同與感謝,是這份工作最大的收獲。


    “這些錢付出去,我就沒想過要拿回來,給你吧,反正是你辛苦討回來的。”他理所當然地說,是真大方,但不諱言的,也帶了一點點試探,想知道她是不是那種貪婪的女人,值不值得他前一刻的欣賞?


    “這麽多,怎麽行!”關蕾惶愕,一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忙把錢退得更遠。“畢總經理,你別開玩笑了,快把錢收下吧。”


    證實她沒讓他失望,畢得倫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他看看牆麵時鍾,已近中午,坐直身子,把錢收下。


    “那這就當作我的失戀基金好了。”他對她隱約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但此時此刻並無暇深究。


    “失戀基金?要做什麽的?”一臉好奇。


    “失戀時拿來吃喝玩樂、平衡心情用。”因為不是真的失戀,所以她的同情對他不具影響,反而利用她的誤會,擺出借口。


    關蕾嗬嗬笑。“對啊,這樣也好。”


    沒想帶畢得倫挺幽默的,還能自我解嘲,看來他應該好多了,沒幾天前見到時那麽陰晦了。


    雖然真的自己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但她不免暗自竊喜,她的安慰也有小小功勞。


    “走吧。”他忽然起身。


    她怔愣抬頭,一臉茫然。走去哪兒?


    不會吧?剛剛還聊得好好的,這會兒就下逐客令?有沒有這麽喜怒無常呀?


    畢得倫居高臨下的睨看她--眼睛圓滾滾,粉紅的嘴唇微啟,白嫩的臉蛋泛著嬌美紅暈,宛如甜美蜜桃誘人采摘,令他喉頭一緊,心口麻麻癢癢,仿佛瞬間多了一群小螞蟻,啃咬出一股想低頭嚐吮她滋味的衝動……


    怎麽搞得?察覺到自己的失常,畢得倫連忙回神。


    “你應該還沒吃午餐,我們一起去吃吧。”噙在嘴角的笑容裏,滲進了些許的溫柔。


    “你找我一起吃午餐?”關蕾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有如銅鈴打,受寵若驚的向他確認。還以為他要下逐客令,結果居然是邀她共餐?


    她幹嘛那副表情?害他突然有點窘。


    她需要這麽驚訝嗎?又不是有外星人要和她做朋友。


    “你不是想安慰我失戀嗎?”他暗歎,沒料到自己竟用了這麽一個爛借口,連忙再補充一個正常理由:“還有,算是答謝你這些天盡心盡力的奔波。”


    “如果是這樣,那這頓飯我倒是受之無愧。”關蕾大方的漾開笑容,起身同行,該是屬於自己的“苦勞”,她也不用假裝謙虛了。


    畢得倫看她絲毫不扭捏的模樣,甚至有點小驕傲,不禁曬然一笑。


    要她收下退款像是燙手山芋似的怎麽都不肯,他說要請吃飯當答謝卻答應得這麽開心,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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