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轟!


    似一聲不斷,又似接連不斷的反複,總之聲音連續響起了,與之一起的是路平的鳴之魄,向前、向左、向後、向右衝出,而最後轟地的那一拳,是隨著地表朝四麵八方蔓延開始去的。


    雪山?火山?磁山?


    讓路平、蘇唐步履維艱的三座大山,第一時間被鳴之魄卷過,山體到底是真還是假已經沒有深究的必要,瞬間都成泡影。


    舍羅網、千道結、人間天上、天似掃……這些低一級的定製異能也是滿布街道大片區域,在路平一拳轟著地麵時,形成它們的那無處不在的魄之力便已經受到衝擊,瞬間舍羅網破,千道結斷,人間天上成過去,天似掃掃沒了自己,和三山島難分先後。


    而後是向左、向右的兩拳,相繼轟到了街麵左右的牆體。鳴之魄侵入,隨著牆體蔓延。這些普通的房屋又不是七殺堂,哪裏受得了路平這鳴之魄從中穿梭。傳破傳破,傳過便破,街道左右,從路平拳頭轟中處開始斷裂,而後飛速向兩邊蔓延坍塌。但這坍塌的速度遠比不上鳴之魄的傳遞,隻一瞬,便已從兩邊傳至街頭街尾。牆、屋慢慢塌,頂上站著的人卻死得極快。鳴之魄所過之處,幾乎無一幸免。他們大部分還在調度著魄之力將路平合力打爛,轉眼自己卻被路平的鳴之魄給傳殺。


    與左右牆體一起前後傳出去的,還有路平向前、向後的兩拳。


    向後一拳轟至土牆,刹那間摧毀異能,土牆土崩瓦解,路平連看都沒看一眼。向前揮出那一拳,一路所過之處,遇什麽異能破什麽異能,碰什麽人殺什麽人,最終衝到站在最前方的刑聞麵前。


    這是被吹角連營強化了十七成的鳴之魄,沒有飛音斬的變化,它的速度不夠快,但這個不夠快是相對於呂沉風來說。刑聞不是呂沉風,別說飛音斬的速度,便是路平這樣單純的鳴之魄,十七成強化後他也一樣跟不上。他能閃過路平攻擊,靠得隻能是預判,是從路平不夠隱蔽的肢體動作上事先推斷出路平的攻擊。


    可是這一次他沒來及注意路平的動作。與其他已經踏實放心的護國修士一樣,他此時更專注的是如何發動自己的攻擊。


    他是護國會總長,護國會最強者,玄皇點名向他要路平的人頭,這最終一擊由他來完成,那當然最合適,也最保險。


    他的一隻手已經扣上掛在腰間的神兵——那個並不起眼的腰墜,是他的五級神兵人墜頭,知道這一點的人很少,除了玄皇和幾個心腹,其他就全都是死人了。


    所以刑聞真的沒有鬆懈,在這樣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他甚至還準備動用他很機密的神兵,準備施展與這神兵匹配的六級異能墜紅千葉。


    可他沒想到路平在這個時候突然放手反擊,更不會想到路平其實根本沒覺得自己身陷絕境。他不是被護國會從沙傀開始的攻勢逼退,而是他自己想退。如果他願意,他當時大可以向前,將所有攻擊甩在身後,衝到刑聞麵前向他領教。


    他沒有,隻是因為他沒想著擒賊先擒王什麽的。他隻是想如果大家都別動,讓他就這樣離開那是最好不過的。


    所以他提過建議來著,可是沒人理,護國會攻勢就勢發起,那麽對路平來說隻能是一並幹掉了。因為他已經找到蘇唐了,所以也不用節省保留魄之力了。他想得是如何快速、高效的將這些障礙一並解決,好帶著蘇唐一起安安全全地離開。


    攔在前麵的刑聞和六位高手是障礙,左右兩邊埋伏的護國修士同樣是障礙。路平沒有仔細區分哪個障礙大,哪個障礙小,是障礙,就一並掃除,路平是比較一視同仁的。


    所以他退退退,不是在躲前方的威脅,而是想讓那些在後方的,離他有一些遠的快點接近過來。所以準確地說他不是在逃,而是在迎上去。


    然而護國會生怕路平逃跑,他們以為路平已經被限製住,於是開始聚集過來發起合擊,這正是路平所期望的。然後這時候各種定製也發動了,三山島也完成了。三山島確實對路平有一定的影響,但那主要是因為路平要照顧有傷的蘇唐。看著不好在這種情況下再等護國修士們聚集了,於是路平出拳,戴起吹角連營出拳,前後左右下,將自己的鳴之魄全麵波及出去。


    於是所有的定製、所有的攻勢垮了。


    所有被鳴之魄傳到的護國修士們都倒下。


    然後就是刑聞,向前的這一拳並不是特別針對他,隻是因為他恰好站在了正前方,於是這一拳的鳴之魄就恰好衝向了他。而後未在他身上做過多的停留,鳴之魄像是路過似的從他身上穿過,跟著便是站在他身後的成煥,還沉浸在三山島被瞬間消除的愕然中,跟著便已是他被清除。再然後,護國會那尊歪餘的石碑被路過,瞬間龜裂,之後有些渙散的鳴之魄掃入了護國會,在當中穿透、掃蕩著。


    這些路平都沒有在關心。


    七裏長街上的所有攻勢都已經被瓦解,那些被鳴之魄傳到的護國修士沒死的也都隻有小半條命了。沒被波及,或者說波及傷害較小的也有一些,但路平也不在意,他的感知未停,吹角連營未摘,再有什麽阻礙,那無非也就是多幾拳的事。


    “走吧。”他對蘇唐說道,他真正在意的隻是身邊的人。


    “哦。”蘇唐應了聲,稍微有點愕然。五拳,堂堂玄軍護國會竟然就已經成了這般模樣,街頭站著的那個,冰冷強勢有準則的護國會總長刑聞怕不是已經死了吧?護國會第一高手竟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幹掉了?


    蘇唐錯愕了一會,不過馬上就釋然了。


    “這才對嘛!”她笑得很開心。


    六魄貫通,豈不就該有這樣的實力?這有什麽值得驚訝的呢?


    “比起以前,確實踏實了不少。”路平笑道。


    蘇唐明白這踏實的意思。剛從雪原逃出時,路平的魄之力再無法動用,蘇唐更是從未正經修煉過,兩人被郭有道帶回摘風學院,看似和其他人一樣是求學,其實是在躲藏。他們看似得到了自由,可心中那層陰影卻是揮之不去的枷鎖,他們的心依舊受困於那間隻有一個氣孔的囚室,生怕有一天被組織找到,將他們帶回那裏。


    他們小心翼翼,緊張戒備。第一次收獲放鬆,便是路平第一次找到銷魂鎖魄的破綻時。


    而現在,路平終於到了憑一己之力橫掃玄軍院監會的地步,心中那份踏實,那份放鬆自然更勝往昔。


    “對了。”路平忽然道,“在北鬥學院我遇到組織的人了。”


    “在北鬥學院?”蘇唐驚訝。


    “是,不過對方是青峰林家的人。”路平說。


    “青峰林家……”這些普通人該有的常識蘇唐都是具備的,自然知道青峰林家。


    “說來話長呢,我們出去再細說。”路平道。


    “好。”蘇唐點頭。


    兩人且聊且走,幸存的護國修士隻是呆呆地看著,那些痛苦的一息尚存者連一點呻吟都不敢發出。路平和蘇唐不在說話後,七裏長街便隻剩下他們沙沙的腳步聲。


    他們走出了街,麵前是刑聞。這個護國會的最強者依然站立,神色間有一點倉皇,但看起來還是挺威風凜凜。路平卻看都沒看他,他早已感知到這人已經生息全無,他的目光落在了刑聞身後偏左,站立不動,隻剩一條底褲的紀廣。


    “出城怎麽走?”路平問。


    紀廣呆呆地看著他,愣了得有三秒,僵硬的身子才轉了轉,右手伸出,卻不再是凝聚魄之力成弓,而是指向了那邊一個路口。


    “從那邊走?”路平問。


    紀廣傻傻地點頭。


    路平、蘇唐隨即從他身邊走過,他聽到二人在他身後聊著。


    “剛才差點射死你的是不是這人?”


    “嗯。”


    “殺嗎?”


    “算了吧。”


    簡簡單單幾句話,根本沒有交待什麽緣由,最有可能擊殺蘇唐的紀廣活下來了。他本該是慶幸的,但不知為何心中升起的卻是深深的恐懼。


    兩人的對話流露出了對他的毫不在意,哪怕他險些擊殺蘇唐。他們並不畏懼留下紀廣會成後患,那似乎是因為他們有著隨時掌控紀廣生死的絕對信心。


    所以想殺,那就殺了;不想,那就算了。


    一念間的事,誰會認真地放在心上?


    自己的命,自己的生與死,在人家眼中便隻是這樣不需要認真的,一念間的事。


    紀廣忽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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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了就更,從不含糊,從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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