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鄭一一看了幾眼這個公子,就覺得他的長相似乎有些麵熟,但鄭一一確定他沒有見過這個人,所以,他應該是自己見過的人的親人?


    鄭一一正想著,這公子就直接開口:「本公子的父親是當朝四品太常寺少卿柳公明!你可聽明白了嗎?!」


    鄭一一眉頭一挑,瞬間明白這人像誰了。


    鄭萬聽到這公子的話心裏頓時就是一鬆,還大喜了起來。「這有什麽聽不明白的!你爹不就是個四品的官兒嗎?!我爹也是四品的指揮使司指揮僉事,都是四品的官兒,你在這跟我得意什麽呢?!」


    「而且看你的樣子怎麽也有二十五六了,就算你是家中的長子,你爹也得四五十了吧?你爹四五十了才是個四品的官兒,我爹今年還不到三十呢!!我爹這麽年輕都是四品的官兒了,你爹都四五十了搞不好過幾年就要幹不動了,所以你跟我說說,你到底能跟我得意個什麽啊?!」


    柳如鬆聽到這完全和自己預想中不同的回答,差點兒又要吐血。他的重點是四品的官兒嗎?!是四品的爹的年齡嗎?!他爹今年也才四十三歲而已,怎麽就幹不動了?


    不對!差點被這小子給帶偏了,他的重點是他爹的名字!他家的姓氏!這京中有誰不知道他爹是柳尚書的長子的?!偏偏這個潑皮似的小子不知道!


    柳如鬆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咬牙切齒地道:「看來你果然是沒有見識地剛來京中的土包子!」


    「我爹雖是四品的太常寺少卿,但是我祖父,是當朝一品大員兼內閣次輔、戶部尚書柳閣老柳大人!!」


    柳如鬆一口氣咆哮完這麽多,看著對麵那黑小子瞬間變了的臉色,終於除掉了心中剛剛被堵的那口惡氣。


    他冷笑了好幾聲,心想,這回怕了吧?!本公子就看你接下來要怎麽痛哭流涕給本公子磕頭求饒,今日這事兒不讓本公子好好的出口氣,本公子就不姓柳!!!


    然後,他就看到對麵那黑小子抹了一把臉,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那個同樣黑臉的小子,又似乎有點震驚的看了一眼自己右側的位置。才歎口氣開口了。


    「哦。那個,你祖父聽起來挺厲害的哈。」


    「你祖父比你爹厲害。」


    「可惜我祖父去的早,而且吧我祖父也不是什麽大官兒。」


    柳如鬆越聽越得意,就等著這小子跪地認錯。結果這小子話鋒一轉:


    「但是我說了,咱們要拚的是爹。誰跟你拚祖父了啊?」


    「你拿你祖父跟我爹比個什麽勁兒!你祖父再牛逼,他能把官位傳給你爹嗎?!不能吧?既然不能那你跟我得意個什麽啊!」


    「拚爹的話,小爺我贏了啊!我爹不光是四品的指揮僉事,我爹還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他親封的義勇伯呢!!」


    鄭萬最後一句話說的鏗鏘有力,甚至還配上了無比驕傲的掐腰:


    「我爹這麽牛逼,我跟你得意了嗎?!」


    在這一瞬間,不光是圍觀的金鋪鋪子裏的人都驚歎出聲。


    剛剛還一臉得意的柳如鬆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他看著掐著腰的鄭萬,仿佛被人迎麵塞了一嘴的牛糞嘔的他整個人都快吐了。


    他他媽的到底是什麽鬼運氣,竟然碰上了義勇伯家的混不吝!!


    當柳如鬆知道麵前站著的這個小子竟然是義勇伯府鄭家的人的時候,真的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當然知道義勇伯鄭家,他甚至還親眼目睹過鄭百十滿身滿臉都是血提刀殺人的凶悍模樣。


    那夜他祖父專門把他喊去讓他晚上假裝去逛花樓,事實上一定要在子時那個點到達城門內。


    雖然他並不知道祖父為什麽要讓他那樣做,但那天晚上他真的派上了用場,甚至還帶著家丁護衛們去幫了陛下一把,最終得了個不大不小的獎勵。


    他本人為此洋洋得意了很久,甚至後來在京城的朋友圈子中總是反複的說當晚的事情。然而那天晚上對柳如鬆不僅僅隻是得意,還讓他做了十來天的噩夢——那天晚上死了很多人,還活著的人也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


    他實在是受到了驚嚇,足足在家裏窩了半個多月才覺得京城安穩了,帶著他美貌的妾室出來溜達溜達。


    結果就這麽倒黴,直接和他最不想見的人的兒子撞了個正著。


    柳如鬆的表情很難看,不光是因為鄭萬自報家門讓他想起了十分不好的血腥的事情,還因為他現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他自問在整個京中都少有人會不給他麵子,畢竟他祖父是一品大員內閣次輔。但偏偏,鄭家的義勇伯和他的兒子們還真的可以不給他麵子。


    就像鄭萬自己說的那樣,義勇伯的稱呼是陛下親賜的,全京城都知道義勇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敢逼著鄭萬給他下跪磕頭認錯,回家就會被祖父狠狠抽一頓不說,甚至還會引來陛下的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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