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注意到了常公公的反應,在二人在宮內即將分開的時候忽然問。


    「公公可有什麽話要對謝玉說?」


    常公公心裏一突,然後想了想還是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殿下不是凡人。」


    謝玉揚眉,常公公就笑了一聲:「能娶那位鄭家的大姑娘,可是不容易。」


    謝玉就明白了,然後他笑起來。


    「可我卻覺得心中甚是歡喜。」


    常公公難得見到大皇子有如此的樣子,也就跟著笑了一聲:「心之所願,自然甚好。」


    謝玉就笑著看了他一眼。


    等常公公回到禦書房之後,把今日謝玉麵對鄭家一家人意味深長的眼神的事兒跟永康帝學了個十成。永康帝就大笑不止了:「朕早就說過,他要是娶了一一那丫頭,之後肯定要麵對一堆的麻煩事兒。」


    「別說那一大家子的眼神了,光是明兒個上朝咱們就能看到一出好戲!」


    永康帝扔給常公公一張底下的探子報上來的密條。上麵是關於鄭千當街大人的詳細過程。


    「之前我就知道鄭家的那個大小子不是個好相與的,就憑那小子猜到我和謝玉身份不一般還敢跟我做交易、問我要一千兩黃金的勁兒,我給他一個梯子他都能上天。」


    「那就是個沒事兒還能攪事兒的主,他不去找你麻煩已是他安生了,誰主動招惹到他頭上,不死也得被他扒層皮。」


    永康帝似乎很是喜歡鄭千的這性子,「孫家的那一家子可不就被他扒了麵皮往地上踩了嗎?」


    常公公在旁邊想了想,有些小心地接道:「奴才覺著鄭千鄭大爺的性子和二殿下頗有幾分相像,都有幾分豪俠霸王之氣。」


    永康帝卻輕輕的笑了一聲。


    好半晌他才道:「老二啊,他比鄭大還是少了一些東西的。」比如審時度勢、以及對人心的操控。相比之下,反倒是老大更有幾分帝王該有的心術。


    就像是永康帝所說的那樣,在聖旨給大皇子賜婚的第二日早朝,朝堂上就有五個人一同參了鄭百十教子無方。


    其中以孫博的親爹孫郎中為主要告狀人,這位工部郎中幾乎是涕淚橫流地對著永康帝賣慘。


    「陛下!陛下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鄭伯爺的長子鄭千便敢公然違抗京中禁令在大街上跑馬,致使十來路人驚惶受傷。如此囂張豈能不罰?!」


    「且他不光無視發動在京中跑馬,他還強闖民宅!無故毆打百姓!」


    「如此囂張跋扈目無王法,陛下,此風不可長啊!若是此次不重罰鄭千,那日後京中富家子弟都學了他,日後京中還有什麽寧靜製度可言?百姓們也會因此而心生不安、易生民亂啊!」


    孫郎中每說一句話就磕一個頭,仿佛他是多麽是赤誠忠心的忠臣一般。


    他等待著永康帝開口好好的處罰鄭千,然而還沒等永康帝開口,自從有了官職就一直在朝堂上閉眼裝迷瞪的鄭百十直接跳了出來。


    「嘿,我今日算是見到了什麽是睜著眼說瞎話了!你這老小子比我們村裏那個黑心爛肚子的潑皮無賴都黑啊!」


    「我兒子在京中跑馬違反了禁令是該罰,我已經做好準備,今日下了朝堂就帶著鄭千去晟京府衙打板子去了。按照律例十個板子我絕對不會求盧大人少打一板子的!是我家的錯我們認錯也認罰,但紅口白牙的誣陷,我鄭百十可是不會認的!」


    「你說我兒子跑馬傷了十個人,那十個人在哪兒你把他們給喊出來啊?」


    「你還說我兒子強闖民宅無故毆打百姓,嗤!你竟然還有臉說!老子都替你覺得丟人!你家兒子為什麽被我兒子打,你心裏沒點逼數嗎?你是當陛下是傻子他不清楚京中發生的事情嗎?當時那麽多人做了見證,你還好意思顛倒黑白,嘖嘖嘖,要是做官的都是像你這樣欺上瞞下的,那這朝堂上該多麽黑暗啊!」


    鄭百十的最後的那一句話讓孫郎中瞬間白了臉色,同時也讓永康帝和幾位內閣和軍機大臣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別看鄭百十把話說的十分粗,但他的意思卻明明白白的傳達給了堂上的所有人。


    像孫郎中這樣避重就輕、甚至稍有欺瞞向上匯報的事兒多了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也沒一個人敢這麽莽地把話給說出來的。


    謝玉站在一旁看著自家準嶽父的表現,輕輕的按一下自己的眉心。


    旁邊二皇子謝琿看著謝玉的樣子,頓時幸災樂禍。讓你自己千挑萬選選了個這樣的老嶽父,以後你就每天都等著給他收拾場麵吧!


    謝玉感受到了謝琿的目光,卻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架勢。


    孫郎中白著臉伸手指著鄭百十:「無知莽漢!休得胡言!!我說的話句句屬實,絕無欺瞞!!」


    鄭百十才不怕孫郎中這幹瞪眼的樣子呢,他作為一個討債好手和老手什麽樣的破皮無賴沒見過啊,在這個時候敵人越激動他就要越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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