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邦昊便裝去看該片,最後一聲槍聲響起,落幕,開燈,劇院裏許多女觀眾泣不成聲。她苦戀多年,也是深有感觸,而邦昊,至始至終沒有任何感覺。他,不過是完美主義作祟,想親自確認這部電影有無失誤的地方。男人都是這樣沒心沒肺,女人都是這般愛情至上。想到這裏,越琅忍不住笑起來,笑聲是一聲聲不連貫的,飽含自嘲和痛苦。熄滅香煙,秦邦昊往外走。“既然清醒,自己收拾一下,睡衣放在老位置。你,早點休息。”回到自己房間,秦邦昊衝澡後換睡衣,靠坐在床上,沒有半絲睡意。手機捏在手中,灰暗的屏幕上顯示一串號碼,後麵跟著【譚宥溪】三字,可終究沒有撥出去。煩躁的把手機丟在床頭櫃上,秦邦昊側臉看著身邊的抱枕,想起那天。從那天後,幾乎每天都有的請教短信,再也沒有出現過,更別提電話。在片場也沒有遇到他,特意去查總的拍攝行程表,新人僅剩的最後一場戲的拍攝當天,他恰好休息。而且,那天他要跟老總去別的城市,參加一個重要的酒會。似乎,再也沒有機會見麵,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秦邦昊突然又想喝酒。房間門打開,越琅穿著浴袍,她坐到秦邦昊身邊,雙手優雅的壓在男人的左肩,下巴靠在自己的掌麵,她說。“對不起。”“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越琅靜默良久,鬆動雙臂,從背後環住秦邦昊的結實的胸膛。“這麽多年,我愛的累了、乏了。你說的對,我的堅持隻是笑話。聖柏楠他……罷了,不提了,我就當這一輩子,從未遇到過他。吉吉說的對,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是不該張口閉口愛來愛去這種話。我早該現實一點。”把頭靠在秦邦昊的堅實的背,越琅閉上眼睛,感到無比的安心,她說。“邦昊,以後,我們……在一起吧。”第18章常言道,愛著的人最可悲。越琅漫不經心的一句話,秦邦昊十幾年的愛戀,瞬間匯聚成一句激流,將那句“好”直接衝到喉頭,卻因為太激動太訝異而僵直的嘴唇,除了抖動,遲遲無法張開。混亂的大腦,好不容易找回的些許理智,秦邦昊僵硬轉頭,卻看不見越琅的表情。【前輩,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又愛又不愛。】新人的話,如同一把利劍,瞬間打破迷霧,回蕩在秦邦昊的心頭。他想起自己早已經枯竭的心,以及對越琅已經麻木的愛戀。“越琅,你的提議,給我點時間考慮。這麽多年,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習慣性的照顧和長久暗戀的後遺症。還是,我仍然愛著你。”兩人間良久的沉默,越琅鬆開雙臂,整個人趴在床單上,頭陷在柔軟的被褥裏,良久,才笑著抬起頭。“我從未想過你會拒絕我。原來這麽多年,我沒得到的,還是沒得到。原本擁有的,卻已經失去。”秦邦昊不發一言,視線黏著在她身上,直到對方下床,笑著對他說。“我剛才是開玩笑,你不用當真,我去睡了。晚安,正人君子。”“越琅。”低啞醇厚的聲音傳來,握著門把的玉手停住,越琅被頭發遮蓋的容顏瞬間明亮,笑著轉身麵對秦邦昊。“怎麽?需要大姐姐哄正人君子睡覺嗎?”秦邦昊仔細端詳著她的麵容,而後低垂眼簾。“晚安。”“好吧,晚安。”伴隨著越琅話音消失,是巨大的關門聲。終究還是傷了越琅的自尊心,但至少,他們還能繼續做朋友。秦邦昊很肯定,那句話,不過是越琅一時衝動。如同他十幾年的愛戀,即便已經麻木,會為了一句戲言劇烈跳動。何況是對聖柏楠癡心一片的越琅。重重的往後靠在枕頭上,秦邦昊重新拿起手機,俊朗的容顏,在房內微醺的柔和燈光下,漸漸模糊起來。他不知道,此刻的譚宥溪,也正握著手機看他的名片。跟前輩目前的關係,隻有一顆星星亮著,短信電話都不能發。用譚宥溪的理解,就是打怪死掉後掉了級,原本的高級裝備,因等級不夠凍結,現在不能夠用了。當然,所謂的高級裝備,指的正是秦邦昊的手機號碼。按照規則,目前增加關係的唯一途徑,就是見麵聊天等等。而現在,譚宥溪最缺的,就是與秦邦昊見麵的機會。不過那也沒關係,看著手機裏秦邦昊的名片,譚宥溪彎著眼眉,倒在床上。他已經有了最想要的高級裝備,隻是現在不能用。以後總有機會遇到前輩,並且與他增進關係,然後就能繼續發短信打電話,等四顆星星滿了,他就可以跟前輩約會,見麵的機會就更多了。楊廷剛開門進來,就見譚宥溪這副模樣,有點嚇到。新人依舊是那副漂亮卻無表情的臉,卻有微紅的臉頰還有月牙狀的眼眉,楊廷幾乎能看到他周身冒著粉紅泡泡。“楊哥。”譚宥溪立刻爬起來準備下床,楊廷笑著阻止他。“鑫止在聯絡劇組,我來確認明天試鏡會要帶的東西。明天恐怕要花一整天在劇組,少了哪樣都很麻煩。”即便楊廷這麽說,譚宥溪還是飛快的爬下床,蹲到楊廷身邊。楊廷邊檢查行李箱邊跟新人聊天,明天試鏡會的導演,楊廷打過交道,注意事項一一跟新人說明。或許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藍鑫止聽到門鈴聲,疲憊的揉著太陽穴去開門,渾身散發著怒意的聖柏楠,就這麽出現在他眼前。藍鑫止瞬間隻有“果然是連老總都懼怕的聖柏楠”這個念頭。在他閃神的瞬間,聖柏楠已經推開他,徑直進屋,很快掃視完藍鑫止的房間,推開下一間房門。回過神的藍鑫止暗叫不好,那間是楊廷暫住的。他剛想硬著頭皮說幾句話,就被聖柏楠一個眼神,迅速倒退幾步,貼在門板上。家裏少的東西,全部都在這裏。有床、書桌、衣櫃,竟然還敢有電腦、地毯這類。看樣子,楊廷是抱著長住的心態住在這裏。聖柏楠以一種相當慢的速度,掃視完楊廷的暫居地,而後盯著藍鑫止。貼著冰涼的門板,不遠處如畫報中走下來的英俊男人的視線,如同是被殘暴的肉食動物盯著獵物,讓他感到非常恐懼。“楊廷,在哪。”“楊哥,剛巧……出去,對,出去了。今晚很有可能不回來。聖先生先回去,楊哥回來,我給你打電話。”藍鑫止結結巴巴的說著,語調最初是奇異的高亢,而後越來越低,底氣也沒剩多少。真的不怪他沒膽量。要知道,雖然聖先生臉上總掛著笑容,一副很容易接近的樣子。但tie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當之無愧的公司一霸。能在自家老總跟sam老總王皓吵的天昏地暗之時,一聲冷哼,就能讓老總乖乖的閉嘴,全天下也隻有聖先生能做到。聖柏楠詭異的勾了一下嘴角,轉頭麵向最後一個房間。“楊廷,出來。”那道緊閉的門,在他的注視下緩緩打開,出現的不是楊廷,是頂著他名號的新人。譚宥溪握著門把手,並沒有把門完全推開。一個不大不小的寬度,露出他整個身形,卻有不會讓房內的情況被聖柏楠看到。“您好。”依舊不顧氣氛不合時宜的打招呼,譚宥溪眼睛一眨也不眨,與聖柏楠的視線交匯在空中,似乎隱隱有火花在閃。過了幾分鍾,聖柏楠很不耐煩的走過來,似乎想直接闖進門裏找楊廷。譚宥溪突然開口,沒有語調和音感的貧乏話語,卻讓聖柏楠的火氣,在瞬間蹭蹭漲了數倍。“前輩,你有找楊哥的自由,但楊哥也有不讓你找到的權利。”“你,什麽意思?”聖柏楠冷哼,停下腳步,雙手環在胸前。膽敢挑戰他權威的人,不多,但人微言輕就敢頂撞他的,譚宥溪是獨例。所謂氣場這種東西,是真正存在的。聖柏楠周身的寒氣,如同夾雜著暴風雪猛烈的衝向譚宥溪,但是某呆木一如往常的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