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最近每個人都很奇怪呢。車夏侯的新戲,是幾個家庭年輕一輩的歡樂愛情,多半是些家長裏短,室內戲不少。既然在室內,就比以往在野外取景拍戲輕鬆許多。至少會有專門的休息室,而不像以往兩個板凳搞定。而譚宥溪作為新人,更是有一間單獨的休息室,這完全是公司背景和藍鑫止強大手腕而導致的結果。至於原因嗎……“聖前輩,您今天又順道來片場。”藍鑫止笑著寒暄,聖柏楠大搖大擺的坐在舒適的椅子上,楊廷假裝沒看見某大神,讓呆愣的新人不理會別人,快點去換戲服。穿好戲服,譚宥溪拉開簾子出門,發現休息室裏都是慕名而來的其它演員,和前輩眾多的助理,圍著聖柏楠團團轉。望著眾人還在發愣,就被藍鑫止拉出門,走到拍攝的地點,就見工作人員正在搭場景,不遠處,秦邦昊和車夏侯兩人邊看場景邊對話。又是隨便搬了兩個椅子坐在牆邊,譚宥溪和藍鑫止這才有機會坐下。隻有休息室才有暖氣,拍攝間是沒有的,即便在室內,單薄的戲服外裹羽絨服,譚宥溪打遊戲的手指,還是因露在外麵而被凍的發紅。“拿著,喝點熱飲暖暖。”滾燙的易拉罐碰觸到冰涼的手指,譚宥溪驚訝的抬頭。秦邦昊彎腰與他平視,提起熱飲搖了搖,譚宥溪這才暫時遊戲,接過飲料捂在手心。同樣丟了瓶熱飲給藍鑫止,車夏侯仰頭喝了一口手中的,嗤笑道。“聖柏楠還真愛護後輩,三天兩頭的鳩占鵲巢,把你這正主趕出休息室。”“夏侯。”秦邦昊眉頭微皺。雖然這幾日,因聖柏楠的到訪,弄的劇組人心浮動。而車夏侯與聖柏楠的積怨不淺,前者慣於嘲諷,兩人也少不了暗鬥。但是譚宥溪是無辜的,而且還是聖柏楠的直屬後輩,他不想好友在新人麵前多說什麽,怕影響到新人與聖柏楠的關係。車夏侯當然明白秦邦昊的考慮,指著譚宥溪笑道。“聖柏楠都不管他,你倒護的挺緊,我真搞不懂你。”秦邦昊抿緊唇,沒有回答。見狀,車夏侯聳肩,側靠在牆壁上,也自顧自己喝飲料。譚宥溪想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前輩,秦邦昊笑著擺手,跟工作人員要了板凳,坐在新人旁邊,邊喝飲料邊看劇本。譚宥溪左邊看看前輩,右邊看看車夏侯,身邊的藍鑫止喝著飲料,叫了幾聲都沒應。譚宥溪重新掏出psp,邊玩邊想,越來越多的人變得的奇怪起來。沒過多久,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響,車夏侯黑著臉往噪音方向走去,沒走幾步,突然一堆人衝進來,全都帶著相機和話筒。劇組的工作人員也在,立刻阻攔這些人進來,沒多久被衝散。“把人全部叫進來趕人!快去!”車夏侯黑著臉朝身邊的工作人員吼道,轉身就被記者纏住。藍鑫止見狀,立刻轉身想拉譚宥溪跑會休息室躲躲,這才發現秦邦昊已經把新人拉在身後,兩人已經朝後門跑去。譚宥溪邊跑邊向經紀人招手,示意對方過來。藍鑫止剛抬腿往那邊趕,就看見不知從哪裏又竄出一堆記者,把新人和秦邦昊淹沒,看不見身影。這些娛記如同蝗蟲似得,拚命往身上粘,無數的話筒直朝臉麵衝來,秦邦昊鐵青著臉,卻又動彈不得。剛才記者衝過來的時候,他立刻變化姿勢,環住新人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胸口壓著,用自身盡量護住新人與記者接觸。譚宥溪頭頂就是前輩的下巴,前輩暗含怒火的話語很清晰。“你們讓開!”“秦先生,您作為越琅小姐十幾年的朋友,她跟tie娛樂的聖柏楠的地下戀情,您知不知情?據說聖柏楠前段時間想簽約sam,但是被您破壞,而後越琅小姐想跳槽進入tie,卻又被您靠關係阻止。您是否對越琅小姐癡情不悔,才想破壞這對地下戀人?”前輩的喉頭抖的很厲害,身體也僵硬,心跳也加快許多,譚宥溪不高興的小幅度揮動手臂,不想那些陌生人靠近。對這件事的泄密,秦邦昊非常憤怒,低下頭試圖控製麵部表情,卻看見新人別扭的反抗。收緊臂彎,秦邦昊用力推開前麵的眾人,整個人麵對麵貼著譚宥溪,而後轉頭低聲警告。“我無可奉告,請你們立刻離開,否則我現在就報警!”第22章 (修bug)秦邦昊的警告還是很有用,畢竟他的氣場和身份擺在那裏,除了幾個老油條不死心,絕大部分還是稍微後退幾步,拉開與秦邦昊的距離。譚宥溪被前輩護在身後,又興奮又鬱悶。意外遭遇副本,卻是被很多怪團團圍住的險惡場景。他又是小號,級別高的前輩,為了維護他,總是束手束腳。雖然大號保護小號,或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譚宥溪心想,即便隻能拖住怪一點時間,讓前輩喘口氣,他也想試試。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成為前輩的包袱。相機按動的聲音不絕於耳,快要觸碰到臉麵的話筒,加上越琅的事情泄露,秦邦昊的心情非常糟糕。若非他有自己的原則,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惡語相向。身心俱疲的秦邦昊,光是控製自己的情緒已經很辛苦,還要保護新人,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記者。有些記者就得寸進尺,見秦邦昊不理會他們,竟然開始動手動腳。某位大齡記者,甚至抓著秦邦昊的衣袖不放,堅持要對方回答問題,卻被突然出現的白皙手掌,緊緊抓在那人的手腕處,瞬間拉離秦邦昊的衣袖。“你沒有資格觸碰前輩。”主動觸碰別人身體,是與這人關係三顆半星以上才能做的,這人,作弊了。譚宥溪瞪著大眼,緊抓著記者的手腕,趁著眾人愣神的瞬間,立刻躥到秦邦昊麵前,往後走了幾步,硬生生把記者和前輩弄開一段距離。眾記者更激動,拚命按照相機,話筒也直接朝譚宥溪臉麵衝來。秦邦昊眼明手快的張開手掌,擱在新人臉麵,連聲讓新人放開記者的手。譚宥溪的首部片子還沒上檔期,在大眾麵前還沒有露臉。若為了維護他而受牽連,被這群娛記在八卦新聞裏亂寫後曝光,讓大眾對新人第一印象不佳,對他的前途會是很大的影響。譚宥溪卻伸出空閑的手,抓在前輩放在麵前的手的虎口處,抬頭與秦邦昊視線交匯。譚宥溪的眼睛很亮,乍見之下,秦邦昊有些失神,正巧被新人施力,壓下後放到背後。甩開那名記者的手,譚宥溪隨手搶過離他最近的話筒,挑高著眼角,依舊是貧乏的毫無語調和抑揚頓挫的清涼嗓音,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你們跟前輩很熟嗎?明明隻是陌生人,憑什麽問他的私事,憑什麽還非得要前輩回答。還有你,總是自問自答,既然你不想要答案,幹嘛還纏著前輩不放。還有你,剛才隨便觸碰前輩,現在又撒潑,又亂叫,你的品性真的很成問題。這是不對的,你要改正。”話畢,就抿著唇,再也沒說半個字。但他們一靠近,譚宥溪就往後退,幾次後,他突然往前,似乎想衝進人堆,為首的幾個娛記被嚇到,下意識還後退幾步。譚宥溪挑高眼角,依舊是那副麵癱臉,他很認真很認真的,盯著離他最近的記者,開口。“你們最好注意下距離,一般來說,小於安全距離,都會被別人會當成是pk的邀請。雖然我不喜歡pk,但是你們纏著想pk,我也不會拒絕。”在記者耳裏,這句話已然是暴力警告,秦邦昊正想開口,替新人挽回局勢。正巧,突然傳來很響的重物倒地聲,室內眾人注意力瞬間轉移。譚宥溪也順著聲音望去,就看見聖柏楠拿著相機,臉色很不好。離他不遠處,一個人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聖柏楠附近的記者全都散的很開,楊廷雙手抓著他的胳膊。兩人僵直不久,聖柏楠抿緊薄唇,把相機丟給楊廷。走到那名記者前麵,楊廷將相機遞給對方。而後回到聖柏楠身邊,楊廷緊接著高聲對周圍記者說道。“柏楠跟tie早已經續約,我仍是是他的經紀人。至於他要跳槽sam,導致我們不和的傳聞,全都是假的。我隻是想休假一個月。柏楠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沒有我,他也能處理的很好。沒想到這件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竟然還上了雜誌,我覺得很可笑。另外,我與柏楠至今仍住在一起,十幾年來,從未聽說過兩人有任何私交。至於什麽十幾年的地下戀情,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柏楠和越小姐這麽多年,向諸位記者表明的男女朋友,難道都是假的?”聖柏楠自從楊廷的第一句話說出口,視線就沒有離開對方。譚宥溪初次見嚴肅的楊廷,感覺有些新奇。而楊廷本人,繼續朝眾記者說道。“這個傳聞是沒有任何實際依據的。《go!go!八卦》這本雜誌的風評,諸位也清楚。它隻會捏造虛假的八卦,借此換來銷量。而該雜誌此次報道,竟然牽涉演藝界三位重量級人物,我對其囂張行徑感到非常的憤怒。我不知另外兩位會如何表態。但這不實的報道,嚴重損害了柏楠的形象,我同公司匯報後,一定將該社告上法庭。借此警告那些招搖撞騙的有心人士。”眾記者沉默,楊廷很明顯是殺雞給猴看,但又不肯放棄新聞,雙方處於膠著狀態。正巧兩家公司的救兵趕到,把娛記全部趕出去,拍攝現場又恢複平靜。楊廷帶著聖柏楠,在眾多保鏢的護衛下離開片場,而當天的拍攝進度順利完成。從那天起,秦邦昊就在查是誰走漏消息,卻是沒有任何頭緒,直到……【沒錯,是我捅給那家雜誌社,不然他們也不敢公開。你不用擔心,反正這家雜誌的新聞,是有名的虛假,沒人會當真,也沒膽查證。這事還能順便還能幫雲天傲的戲做宣傳。現在酒香也怕巷子深,誰也不能保證觀眾一定會買賬,造勢是必須的,可惜雲天傲不懂。不過他不懂也沒關係,我來弄。再說小琅去年總在國外拍戲,國內關注度降低不少,趁此機會增加曝光率,對她也有好處。】秦邦昊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屋裏開著暖氣,卻讓他覺得很悶,幾乎都要喘不過氣。【王皓,這麽多年,我和越琅從未把你當過老板,而是當朋友看待,有什麽想法都不會瞞著你。夏侯很肯定說是你,我不相信,隻是想你親口對我說不是。】話畢,雙方都沉默良久,秦邦昊輕揉著太陽穴,微低著頭,光線在他臉上生成幾塊陰影。【我想知道為什麽?】【……你說,小琅為什麽一定要去tie!】如同強迫症的患者,這句話王皓重複許多遍,卻又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語氣很詭異。【憑我們的交情,她想離開sam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絕對不能是tie!明明是我挖程天橋的牆角,最終卻變成我損失小琅,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而且,你也不想小琅跳槽,我也不想,隻是一個虛假的八卦新聞,卻能讓小琅死心,她還能從眾受益。我不認為我有什麽錯。】王皓的回答讓秦邦昊的疲倦感加深,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王皓變了,還是他從未看懂過這位好友。【王皓,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我知道。】掛掉手機,秦邦昊隨手丟在茶幾上,閉上酸痛的雙眼,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雙手不停按壓著太陽穴。娛樂圈是個怪圈,性格倔強的他,是憑著一口氣爬到現在的位置。功成名就後,曾經也有一次,他厭倦了娛樂圈表麵的浮華,萌生出退影的念頭。但是王皓的勸說,還有對越琅的不放心,其它圈內朋友的挽留,演戲本身也是他的愛好,退影後也不知該做什麽。總之,他那次打消念頭,而今,卻是再次萌生退意。在這種怪圈裏,表麵的浮華後麵滿是醜惡,秦邦昊自嘲的悶笑著,他果然老了,不想再蹚渾水。不知過了多久,茶幾上的手機,伴隨著鈴聲發出五光十色的謠言光芒,秦邦昊接起,裏麵傳來車夏侯的聲音。【邦昊,新出來的劇本,我讓譚宥溪帶給你,他應該快到你家。】秦邦昊緊皺的眉頭不經意的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