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離開遊戲,我要蹲在下線的驛站前,把所有npc全部看一遍。他們以後遇到的玩家,都不是我。”這、這遊戲主人翁的自信……也沒什麽不好。保姆車停在秦宅門口,司機小王轉身趴在椅背上,笑看藍鑫止架著睡的昏天暗地的譚宥溪下車,在門口被秦邦昊抱回屋內。“合約最後一天,我們都沒有跟宥溪說告別,應該會再見。”對回到車上藍鑫止如是說,小王頓了頓,回頭開車離開,假裝沒在意後座某人捂著眼睛倒在座位上。快解約的秦邦昊依舊發光發熱,竟然比以前還忙碌數倍。解約後的譚宥溪很閑,除了以個人身份接的公益廣告,還有即將到來的嘎啦節,再沒有跟娛樂圈有牽連的事務。按理說,譚宥溪跟秦家父母單獨相處的時間增多,多少雙方會有互動。但實際上,無視模式大開的兩老,很容易避開隻在一定範圍活動的宅男,卻忽視不了牆角冒出的蘑菇。捏著抹布的秦母渾身顫抖,死死盯著客廳某袋垃圾,她丟了幾次,都被某人默默的撿回來,目前處於蘑菇和木耳叢生的狀態。“老頭子,我忍不下去了!再也無法跟他同居一室!”推開房間門,秦母隻見秦父抱著電視機,遮住大半屏幕。但飄揚而出某人獨特的冷冽嗓音,宣告所放影片絕對是譚宥溪主演的《眼中的世界》。“你又再看。”秦母虛弱的歎氣,秦父嚴肅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做為反對勢力的最強力量,秦父沒有被兒子和譚宥溪說服,卻被《眼中的世界》的主角寧賓一擊就滅。“邦昊也真是的,明知道你隻有看電影一個愛好,還把全屋的碟片內容全部換成他主演的這部。”不良於行的老頭子很快著道,偏偏這部電影的主題,還是歧視導致的悲劇。這下可好,明明見到那人就怒不可遏的同伴,在糾結中竟然漸漸向勸服自己的方向走去。也不奢望得到幫助,秦母雙手攪著抹布,心一橫,快步下樓。“我有話要跟你說。”在一堆細碎的木屑中走近譚宥溪,秦母無語的盯著某人頭頂顫巍巍的朝天小辮,這還是自家兒子出門前的得意之作。鬆開左手的鼠標,右手從製作一半的木模型中抽出,譚宥溪抬起頭,唇邊遍布著胡須,丹鳳眼下的黑眼圈極為明顯。“你和邦昊住客廳,我不想管。但你撿來的木頭弄得家裏髒兮兮,物業也跟我說過很多次,周圍也都是螞蟻。你到底要做什麽?”兒子的堅持和丈夫的倒戈,讓秦母很憋屈,但看著譚宥溪,她卻發不出火,語氣僵硬卻不嚴厲。指著房子模型,譚宥溪拿出茶幾上麵的四個小人,回答。“改房子,讓他們都住進去。”秦母漫不經心的看了眼,大吃一驚。這房屋模型,十足秦宅的縮小版。連放入三人後,譚宥溪拿著第四個小人模型,慢悠悠的在模型周圍比劃。“再小的房子,隻要每個人住在合適的地方,家庭就能和睦共處。”把手提推到秦母麵前,屏幕上四個模擬小人圍著桌子吃飯,譚宥溪頗為自得的點頭。“我會改造好的。”秦母有些哭笑不得,她拒不接受譚宥溪,跟家裏住不下四個人沒有任何……不對,心房的空間也很有限,就像比她還古板的老頭子,未必接受麵前的人,但對方的確找到了個合適的位置。突然聽到譚宥溪麵無表情的嘟囔,飛快的操縱著鼠標,秦母發現遊戲裏兩個小人打起架來,突然開口。“住不下,你也可以搬出去住,顧及其他人,多累。”當代媳婦也未必肯跟老人住,她常常擔心譚宥溪拐著兒子搬出去,畢竟對方從容貌到能力,給人感覺都異常鋒利。當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這種感覺已經遠去不回頭,但秦母也從未放下擔心。“家人,要住一塊。”順利把打架人員隔開,譚宥溪抬頭,隻見秦母離開的背影,卻依舊嘟囔著回答問題。“人多難度上升,好玩。”他的後半句,秦母自然沒聽到,包括緊接而來的那句。“媽媽的頭頂,星星變亮。”藍鑫止拿著文件夾走進拍攝場地,身後跟著拘謹的演藝新人。他們沒走幾步,一眼就看到被眾人圍著的譚宥溪,隻穿著黑色的緊身三角泳褲。沒有肌肉,也不強壯,白皙的肌膚在烈陽下散發光暈,赤腳站在波浪倒映遊泳池邊的光斑中。宥溪就是這樣,即便隨意的站著,也給人擺poss般的存在感。當然,這是表象。就見某人麵無表情的拔腿跑過來,藍鑫止聽見身後大聲的“譚前輩”,太陽穴又隱隱作疼。臉色刷白的新人額頭被他瞪出屬性框,下巴高抬的譚宥溪正想繞道對方後背,被忍無可忍的藍鑫止拉到一邊。“昨天最後一筆款項到帳,以前你讓我保管的所有收入,全部存在這張卡裏。還有其它你該保存的合同,今天全部交還給你。”“哦。”隨意的接過文件夾,譚宥溪的視線依舊黏在新人身上。藍鑫止頓了頓,看著遠處忙碌的工作人員,似乎不在意的開口。“這廣告,你沒問題吧?”宥溪本來就不習慣拍mv和廣告,雖然成品出來都大受好評,但拍攝的時候,這呆子總要出岔子。“就是被刷爆後隻剩白裝褲衩,丟進都是怪的遊泳池,它們怕我打怪,我怕被它們打死。”“……”藍鑫止無語的揉著額頭,宥溪理解的內容,貼切的讓他想吐血。艾滋,作為靠性和母嬰、血液傳播的疾病,公共交往不會感染。宥溪扮演免疫力全失的艾滋病患者,在遊泳池這種細菌繁多的場合,真正該害怕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病患。導演希望通過該廣告,呼籲大眾正確理解艾滋病人,並引起他們對病患的關注和體諒。此刻站在泳池裏的宥溪,小心翼翼的與怪們保持安全距離,表現的非常堅強,卻又有種必定會輸的悲涼感。直到某呆木從遊泳池爬出來,所有人的視線還緊緊黏在他身上。“我、走、了。”無聲的對人群中的譚宥溪說著,藍鑫止搖搖手,帶著新人離開。他很忙,離去的腳步也很快,但在踏上保姆車的前一刻,停下步伐。“譚前輩。”新人很有禮貌的朝他的方向鞠躬,感受到背後貼著光裸濕潤的肌膚,藍鑫止揉著太陽穴,有氣無力的對身上重物說著。“宥溪,下來。”“你要背我,走一段。”隻穿著褲衩的譚宥溪,盯著駕駛室笑癱的司機小王,慢悠悠的拒絕。“我腦袋進水,才在大街上背你,明天上娛樂版頭條!”示意新人拿來幹淨的外套,藍鑫止往上拋,罩住幾近赤裸的某人。“想敘舊,你先換好衣服後,我陪你走一段。”背上的人巍然不動,兩人僵持幾分鍾,藍鑫止先投降。“真是到最後你都不忘折騰我。”“你不要背我,我背你。”“宥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又覺得我耍女孩子脾氣。”“哦,原來你有自知之明。”“譚!宥!溪!別以為現在我不會揍你!”……天氣很熱,某呆子很重,藍鑫止沒多久就氣喘籲籲,額頭和脖頸都是汗珠。一路上兩個人拌嘴吵架,半句不提離別的話語。再度暫停休息,藍鑫止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笑罵著。“真的是!你到底在想什麽,隻穿著短褲要人背。”“我的耐久度變得很低,隻剩褲衩是好的。”譚宥溪理所應當的回答,藍鑫止額頭爆出青筋,卻聽某人接著說道。“我,作為綁定裝備,過了有效期,已經不適合你,繼續會變成負擔,要解綁。”“宥溪,藍先生。”熟悉的車停在兩人前方,秦邦昊俊朗的麵容上,嘴角咧的過高。拍拍身下人的肩膀,譚宥溪麵無表情的重重摔座在地,也不要任何人扶,頭頂著外套跑到秦邦昊身邊。“藍鑫止,我有合適的地方呆,不用擔心我。”“謝謝幾年來你對宥溪的照顧。”伸手與藍鑫止握住,秦邦昊真誠的說道。藍鑫止嘴張開,沒說話,心裏想說的話,卻把他自己逗樂。遊戲狂人囧囧的道別儀式,讓他覺得,或許也可以用遊戲術語,解釋他和宥溪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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