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陽光,撒在一處莊園之中。


    這裏是疲門總部。


    雖然沒有驚門那麽大的麵積,整體也不如驚門那樣豪奢,但自有一番寧靜的意味。


    韓旭和師父韓鬼手韓勝利,走在莊園的小徑上,聞著一陣鳥語花香,隻感覺心曠神怡。


    這兩人受中州秦保國委托,潛入京都八門調查滅門案和三星堆失竊案,已有一月有餘。


    如今事情即將辦妥,兩人的表情都帶著幾分輕鬆。


    “師父,這真是好地方啊!比那冊門裏一股子泥巴腐爛味道,不知好了多少!”


    “閉嘴!人多眼雜,化勁高手能聽百米內的風吹草動,你說的話可能已經被別人聽去!”韓鬼手低喝一聲。


    韓旭頓時麵色一緊,動了動耳朵,不服氣道:“師父,我又不是傻子,方圓百米內哪裏有人的存在!”


    “閉嘴!”


    韓鬼手再嗬斥一聲,悄然一指向不遠處的涼亭下。


    韓旭搭眼看去,心中巨震。


    涼亭下,不知何時站了個灰袍老者,正在怡然自得地逗弄一隻鳥兒。


    以他所練出的超強聽力,竟然完全沒有聽到這裏有人。


    韓旭還想說什麽,被師父拉了一把,向涼亭走來。


    “冊門,韓鬼手(韓旭),見過疲門黃門主。”


    韓鬼手和徒弟恭恭敬敬地在對麵前站定,低頭抱拳施禮。


    “嗬嗬,冊門的弟子?”


    灰袍老者輕聲笑道,他正是疲門如今的當家人黃鳳岐。


    老者打量了眼前兩人幾眼,眼神中卻泛起古怪之色。


    冊門弟子在門中的時候,常以衣服辨別身份。


    黑色為內門弟子,白色為外門弟子。


    麵前所站兩人,一老一少,俱都是一身白衣打扮。


    少的也還罷了,老的已經有五十出頭,怎麽還是個外門弟子身份。


    “這位老弟,不知你入了冊門多久?”


    黃鳳岐忍不住出聲相問,對韓鬼手的身份起了一絲懷疑。


    韓鬼手老臉一紅,笑著回道:“稟黃門主,我是剛拜進的冊門,至今也才有一月有餘,所以還是外門弟子。”


    “這是我兒子韓旭,我們父子兩人幹的本是西北跑單幫的搬山營生,僥幸被冊門何門主相中,開恩讓我們入了門派……”


    黃鳳岐聞言一陣點頭,“原來如此。”


    跑單幫幹的搬山營生,就是父子兩人合夥盜墓。


    盜墓這玩意,大都是一家血親才敢出來幹的買賣。


    畢竟打出個盜洞,上麵的人用繩子捆著放另一個人下去摸金。


    要是摸到寶貝之後,上麵的人若是起了歹意,直接割斷繩子,回填土方,立馬就能要了裏麵的人的命。


    所以這買賣親兄弟、親父子幹的居多,講究一個相互信任。


    看來這兩個人定然有一些一技之長,不然也不會入了冊門門主何從龍的法眼。


    他打消疑慮,繼續專心逗弄著手上的鳥兒。


    可一旁的韓旭少年氣盛,沒有師父那般謹小慎微,而是抬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


    他感到驚奇不已,忍不住出聲問道:“黃門主,為何你手上的鸚鵡不會飛走?”


    隻見黃鳳岐手中的托著一隻漂亮的大鳥,他認出那是原產於美洲的五彩金剛鸚鵡。


    這麽一隻大鳥,在黃鳳岐的手上不斷撲騰展翅,想要飛起逃離,可奈何始終逃不出黃鳳岐的手心。


    韓旭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住嘴!”


    韓鬼手聽到徒弟突然詢問,心中一慌,忙喝令他不要多事。


    黃鳳岐淡淡笑了,將手攤到兩人麵前。


    “這是我晚上無意間捉到的一隻鳥兒,你們說奇怪不奇怪,誰家飼養的金剛鸚鵡,竟然沒了主人,跑到我疲門尋找吃的。我起了愛憐之心,打算將其馴服,好生調教。”


    “這五彩金剛鸚鵡,據說壽命能達80載,或許我死了這鳥還活著。”


    黃鳳岐一邊說著,一邊展開手心,讓鸚鵡徹底露在兩人麵前。


    鸚鵡卻跳動得更劇烈了,可惜無論如何展翅,也無法飛起逃離對方的手心。


    “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它為什麽逃不了?”韓旭傻傻地又問了一句。


    黃鳳岐一愣,綻顏笑了。


    “這位小兄弟,你可知太極化勁,可化一切勁道,這鳥兒在我手中撲閃,始終踩不到我的手掌重心,如何能飛得起來?”


    韓旭愣愣地點頭,似乎明白幾分。


    韓鬼手卻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太極化勁,化盡一切勁道!


    這是太極拳修煉到了一定境界,化勁巔峰高手才可能擁有的實力。


    為什麽說可能擁有。


    相傳,百年前的太極宗師楊露禪,在京都街頭就表演過此種絕技。


    一隻鵪鶉在他手中撲騰,卻無論如何也飛不出他的掌心。


    可當時的楊露禪初入京都,也就是化勁巔峰的實力。


    如果讓他手握一隻金剛鸚鵡,化其身上勁道,想必也無法做到。


    黃鳳岐手中的這隻鸚鵡,可比鵪鶉大了不知多少倍,難道又增加多少倍。


    難道,這黃鳳岐已經抱丹?


    韓鬼手想到此處,一頭冷汗冒了出來。


    這一幕恰巧被黃鳳岐看見,心道此人控製不住額頭冷汗,想來最多也就是個明勁拳師。


    頓時沒了和對方繼續交流的興趣。


    他將手中的鸚鵡放入亭下懸掛的籠中,仔細鎖好後,問道。


    “韓老弟,不知何門主讓你們前來,有什麽事情?”


    韓鬼手聞言,趕緊擦了擦額頭冷汗,恭敬道。


    “回黃門主,何門主不日將去境外辦事,特讓我們兩人來索要一些‘離魄丹’,以免在外辦事時用到。”


    “離魄丹?”


    黃鳳岐皺皺眉頭,“那不是火門的玩意兒,你找我疲門幹什麽?他若要些上品傷藥,我還能給他,這玩意去找火門李抱丹要去吧!”


    韓鬼手忙道:“黃門主,我們昨天已經去過火門了,火門李門主說‘離魄丹’煉出一批後,全給了疲門使用,暫時沒了存貨,所以才讓我們來討要幾顆……”


    黃鳳岐一怔,才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他門內長老胡青牛帶回了三個人質,為了更好控製他們,給他們使用了火門的‘離魄丹’。


    這玩意兒一旦服用,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完全沒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最厲害之處,它還不在乎拳師境界,無論暗勁還是化勁高手,隻要不慎沾染就得中招。


    因為吃了離魄丹,三魂七魄中的伏矢魄逼出體外。


    而伏矢魄主管人的情感。


    伏矢魄消失,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全然不再存在,成了隻能呆呆聽話的傀儡。


    想必冊門的何從龍拿到境外,還要控製人吧。


    他呼了口氣,說道:"我倒是忘了,你們去前院找胡青牛吧,就說我說的,給你們十顆拿走。"


    至於為何要給十顆。


    這‘離魄丹’並非徹底摧毀人體內的七魄,而是暫時驅出體外,隻要過一段時間不吃,被驅離的魂魄自然又回到體內。


    十顆,足夠半月使用。


    “謝黃門主。”韓鬼手見對方答應,忙抱拳施禮。


    黃鳳岐似乎已經沒了和他們聊天的興趣,擺了擺手讓兩人離去。


    韓鬼手和韓旭也不敢多待,慌忙轉身走了。


    直到他們消失不見,黃鳳岐才暗道。


    交流大會明日召開,這何從龍還不走,難道有什麽不放心的?


    想到冊門手裏那件東西,黃鳳岐眯了眯眼睛,一陣皺眉。


    “門主!”


    又有一名疲門弟子跑來。


    “顏正雄早晨又吐血了,腹水鼓脹如球,弟子刺破後全是惡水,怕是堅持不下去了。”


    黃鳳岐聞言,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就算用了延命秘法,無論如何在讓他活到大會結束再說!不然遊門主所托,終要壞事!”


    隨後,他又看看籠中的鸚鵡笑了。


    “小東西你且等著,等我晌午再來喂食。”


    說著,他起身便走。


    “傻批,艸※※!”


    豈料,籠中鸚鵡突然開口罵了一句國罵。


    黃鳳岐當場懵逼。


    這一句。


    差點沒讓養尊處優的老頭摔下台階,直接磕死。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籠中的鸚鵡。


    “你這前任主人,若是讓我見到,必扇他幾個耳光,教育他如何做人!”


    說完,老頭不等鸚鵡回話,一臉晦氣地離開。


    跟在身後的弟子,將頭死死埋在胸前,忍俊不禁。


    這尼瑪鸚鵡牛批!


    也就一隻不通人性的鳥吧。


    要是換了人,早已被門主打死當場。


    你當抱丹境強者的怒氣是開玩笑的?


    當花園又陷入沉寂,空無一人。


    籠中的鸚鵡卻看著遠方,一陣出神。


    耳邊響起淅淅索索的聲音,它低了低頭,一隻灰背蜜獾鑽出了草叢。


    “菲姐!”


    蜜獾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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