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疲門展台一團亂麻之時。


    會場二樓,是特邀嘉賓的休息室。


    劉福通所在的雅間中,一位老者和一個玲瓏乖巧的小女孩,正在慢慢品茶。


    “小劉啊,別忙了,坐著說會話就好。”


    說話的老者,正是劉福通在樓下見過一麵的老人,並州柳白猿。


    劉福通恭敬地坐在對方麵前,猶如一個聽話的小學生一般。


    聽到柳白猿說話,他忙停下手中動作,將雙手放在兩膝之間。


    柳白猿嗬嗬笑了:“還是那樣,你啊,見到我就不能自然一些,和我切磋國術武技的時候,可不見你半分手軟。”


    劉福通不好意思笑笑:“柳前輩是我父親至交好友,豈能在您麵前放肆。”


    柳白猿聽到對方提及父親,微微歎了口氣。


    “元鍾可惜了,才40歲……正是一個武者最好的黃金年齡,若是活到現在,其成就怕還要比我高上幾分。”


    劉福通忙輕聲說了一句。


    “怎麽會,柳前輩,您在15歲入暗,20歲入化,30歲抱丹,這份記錄在整個大夏絕無僅有。如今又是五十年過去,怕不是已經摸到了斷路的盡頭。”


    “30抱丹?,已經過去五十年了啊……”


    柳白猿陷入一陣追憶,微微搖頭。


    “嗬嗬,時間太久了!不過你要說我摸到斷路盡頭,卻還差一絲。據我所知,驚門遊長生已在盡頭停滯五十年之久,若說天分和努力,我遠不如他。”


    劉福通聞言沒有說話,場麵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角落裏,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劉如意,靜靜地聽著父親他們說話。


    見茶水沒了,輕輕地起身走來,給三人又添了茶。


    “謝謝姐姐。”


    叫做錦鯉的小女孩乖巧說道。


    劉如意溫婉一笑:“不客氣。”


    “這是你那閨女?還沒20歲吧,竟然已經暗勁巔峰?”


    柳白猿看了女孩一眼,目露一絲驚異之色。


    “說來慚愧,前輩。閨女一直是暗勁中層,前兩日得了一場機緣,才摸到化勁門檻,如今正在用我門秘法洗髓,我也爭取讓她早日入化。”


    劉福通笑著解釋,頗有幾分得意。


    20歲前入化,甚至能夠打破麵前老者的紀錄。


    “機緣?何等機緣能讓境界提升這麽大一截,難道是靈丹妙藥?還是天材地寶?”柳白猿奇怪問道。


    “我也不知,一夜之間就成了這樣。不過緣故應該在沈浪身上,就是您剛才見過的那個小輩,差點把三井販神活活氣死那位。”


    劉福通略顯尷尬地解釋,總不能說閨女跟沈浪呆了一夜就暗勁巔峰了吧。


    那和吸星大法有什麽區別。


    但具體原因閨女也懵懵懂懂,更說讓他搞明白了。


    “沈浪?”


    柳白猿眼睛一縮,想起了剛才見的那位。


    “那位還真是個妙人啊!老夫空活了這麽多年,也沒見過如此人物。”


    劉福通嗬嗬笑了:“柳前輩,您今天不見他,我也會讓他找您一趟呢!沈浪是我生平僅見過的天縱之才,我從見過國術修為上,能進展如今快之人。”


    “您知道嗎,小女教導他一夜,他從一個不通國術的競擊手達到明勁巔峰。我又教導他一夜,讓他入暗至大成。這樣的人,您說神不神奇?”


    柳白猿卻搖頭笑笑:“福通,你在家中呆的時間也太久了,如今國術複蘇,大夏湧現不少天縱之才。不說南方那些傳武門派和東南亞那些小國,就八門之中這幾年也出現不少國術新秀。”


    “你可知驚門遊長生有個徒弟,叫黃養神的?”


    劉福通一愣,表示從未聽說。


    “此人12入明勁巔峰,15歲手刃百人入暗,如今年不過20,恐已經達成暗勁巔峰,或許已經入化也尚未可知。”


    劉福通聞言,差點驚得站了起來。


    “世上竟有如此神童?”


    劉福通不禁想起沈浪身邊那個女孩沈白。


    本以為女兒19歲進入暗勁巔峰,已經可以進入天驕行列,沒想到和黃養神、沈白比起來,不值一提。


    畢竟,若劉如意沒有奇遇,想要入化至少還有十年苦修,還需不斷實戰才行。


    若是在實戰中身亡,一切都是一場空。


    這個黃養神僅憑個人實力,19歲踏入暗勁巔峰,顯然更勝一籌。


    “哎,福通,還是那句話,你在家中待的時間太長,已不知天下變故。”


    柳白猿再歎口氣:“不說黃養神,就這次來大夏的櫻花國人,也有不少青年好手。那個被沈浪差點氣死的三井販神,也早已暗勁巔峰,隻需機緣就能入化。他們此次來,一方麵為了八門暗中謀劃之事,另一方麵,就是讓這批年輕種子,在戰鬥中盡快成長!”


    劉福通瞠目結舌,再說不出話。


    他自然也看出,三井販神有國術功底,可實在沒想到對方也已經到了暗勁巔峰的程度。


    這個消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要知道,太陽穴鼓起,一般是明勁和初入暗勁之人才有的表現。


    等暗勁練到了臉上,不但能煉化太陽穴的肉疙瘩,更能將臉部肌膚練得猶如嬰兒般稚嫩。


    不僅如此,全身上下所有的傷疤和暗傷,也能在暗勁的滋養下慢慢愈合,直至消失不見。


    所以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對方的真實實力。


    劉福通也實在沒想到,櫻花國武道竟然已經如此鼎盛。


    其實說起來,無論東南亞各國也好、櫻花國也罷,還是日不落、星條等國家的唐人街,所有的國術都是從大夏傳出去的。


    尤其櫻花國獲得最豐。


    那場戰爭,不知多少門派的不傳之秘都流到櫻花國武道界。


    雖然,他們明麵上還是空手道、合氣道、柔道、相撲、忍術、劍道等武技大行其道。


    其實骨子裏早已換成了大夏國術。


    真正的高手,往往都是練習大夏國術入暗,甚至進入化勁。


    如今的櫻花國武盟盟主,朝元義夫,聽說就是抱丹高手,一手八卦掌打得剛猛無比。


    說起來,這些都是百年前流出去祖宗的東西。


    劉福通消化了半天,才緩緩道:“柳前輩,那您這次來,是為了……”


    柳白猿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茶杯。


    “福通,你既然身為本次交流大會的矛盾調停人,我就省了不少功夫。你操心國術交流的事情吧,我把重心放在八門密謀的事情上。”


    “雖然他們說找到了路,但這條路怎麽走?是不是歪路?會不會走到絕境?都尚未可知。”


    說著,老者站起了身子,牽著孫女的手。


    “沒想到柳白猿到了我這一代,竟然還能看到抱丹之上,也不知是幸運還是災禍。”


    老人向門外走去,唯有最後的話留在屋裏。


    “福通,此乃百年唯有之大變局。我本想和你再交手一場,如今看來是不行了,你我都需要保持巔峰狀態,好迎接即將到來的事情。”


    “我若死了,幫我扶孫女錦鯉上位……”


    等劉福通晃過神後,老者已經帶著孫女不知所蹤。


    “爸!爸!”


    劉如意見老人走了,老爸還是一陣愣神,忍不住推他一下。


    “至於嗎,不就是那個三井什麽神是個暗勁高手,年輕一代都要崛起入化嗎?”


    “你閨女我也不差,這次國術交流大會上,我也肯定能步入化勁。你發什麽呆啊!”


    劉福通看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閨女,一陣苦笑。


    她如何懂得,即將到來的國術交流大會,會死多少新秀。


    又會有多少人踩著成名拳師的屍體上位。


    那注定是一場鮮血淋漓的惡鬥。


    不過劉福通也明白,勸說女兒不參加是不可能的。


    作為拳師,一旦心中有了懼意,還不如自廢武功,徹底變成凡人。


    踏上了這條路,除了一往無前,沒有任何辦法。


    劉福通隻能祈禱,女兒能在大會上順利走下去吧。


    “沒事……”


    老頭擠出笑臉,不願讓女兒也過多擔憂此事。


    “爸,那個柳白猿就是您常說的並州抱丹強者嗎?他到底是什麽來頭呀?還有他最後那句話,若他不在了,就要您扶他孫女上位,又是什麽意思?”劉如意又好奇問道。


    “他?”


    劉福通吐出一口濁氣。


    “柳白猿是個名字,也是個象征!從江湖出現開始,就有了此人。”


    劉如意一臉不可思議:“啊!難道那位老者已經活了上千歲了?”


    “不!閨女,‘柳白猿’和龍虎山天師府一樣,世代傳承!”


    “每一任柳白猿,負責調停江湖糾紛,解決首惡之徒。說他們是賞善罰惡使也不為過。”


    劉福通說著,望向窗外。


    樓下,老者和孫女正在緩步離開。


    “至今為止,他已經是第一百六十八代柳白猿,每當現任柳白猿戰死,新任柳白猿就會上位,繼續肩負起調停江湖糾紛的重任。”


    “隻是我沒想到,第一百六十九代柳白猿,竟會是個女娃娃……”


    劉福通搖了搖頭,至此才感覺自己真是老了。


    如今想來,就在剛才的交流大會上。


    台下觀眾中坐著多少年輕新秀,或許都已入暗。


    自己竟毫無察覺,真是愧對這一身抱丹修為。


    不能光顧著刷逗音看小姐姐了。


    美色,真是刮骨鋼刀,英雄塚啊!


    “如意,你這幾天老實一點,盡快修習咱鐵掌門洗髓秘法,爭取再……”


    老頭自我反省完,又開始告誡閨女,卻聽後麵沒了動靜。


    一回頭,女兒早已趁他不注意,跑了出去。


    至於去哪,不用多問。


    劉福通隻能苦笑,閨女的一顆芳心,完全是寄掛在了沈浪的身上啊。


    ……


    樓下,疲門展台。


    眾人驚詫之時。


    沈浪卻看著突然走出來的玄機子和李扶風,一臉懵逼。


    你們這是……


    “無量天尊!”


    老道玄機子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著沈浪。


    “是我唐突了,沈師傅。貧道和徒兒剛從外地趕來,就聽到您的許下的宏願,一時激動帶著徒兒過來相見,還望擔待則個。”


    “原來如此……”


    沈浪鬆了口氣,暗道嚇死俺了。


    老子還以為災厄之主的身份暴露了呢。


    你上來一嗓子‘無量天尊’,誰擔得起的這個稱呼。


    這和路上見了個美女,喊對方‘釋迦摩尼’一樣,這不扯犢子呢。


    原來是對方見自己長得帥,口氣大,忍不住出來結交一二。


    難道,小爺已經牛批到虎軀一震,小弟納頭便拜的地步了?


    玄機子見眾人還都愣愣地看著自己三人,心知此舉太過紮眼,不宜久留。


    他又對沈浪說道:“沈師傅,我和我徒兒敬服您的宏願,可我們出家之人沒有多少財力,無法支持。”


    “但我神霄派也算略懂醫術,願替你走一趟三河村,看看那女孩的媽媽到底如何?”


    沈浪聞言笑了,“道長有心了。那我現在安排車送你們過去?”


    “還請沈師傅帶路。”


    沈浪也不傻,知道此舉風頭太過,對方要帶自己離開,自然借坡下驢,帶著老道和他的徒弟離開。


    “浪哥,直播怎麽辦啊?”


    扛攝像機的小夥見沈浪要走,慌忙喊了一句。


    “你就對著疲門這幫人的批臉,可勁播就行!”


    沈浪擺擺手扔下一句,帶著兩人離開。


    “額……”


    小夥看著疲門上下噴火的表情看著自己,一陣懵逼。


    娘咧,沈老哥你牛批,直接開口罵他們。


    我可還想要小命呢啊!


    他想著,趕緊也鑽進人群跑向其他展台。


    直播間裏水友們哈哈大笑。


    :沈浪太雞兒損了!剛霍霍完驚門,疲門也讓他搞臭了!


    :哈哈哈,對著疲門那幫人的批臉直播,你沒看到他們的表情。


    :哎,說歸說鬧歸鬧,不拿浪哥開玩笑。浪哥發出宏願,要救濟天下治病困難之人,他到底有多少錢這麽揮霍?


    :淺了!樓上,你的格局淺了!把格局打開!沈老哥這話一說出去,經過全網發酵,官方肯定會重視起來,絕對會進一步提升報銷比例,降低報銷標準。


    :是啊!先不說沈老哥有多少錢,隻他這麽一說,咱大夏凡是有良知的富人,誰不響應。


    :哎,希望浪哥開個好頭吧。國外那些有錢人每年拿出80%的利潤做慈善,咱們國內不奢求80%,10%就足夠了。


    :還有那些給外國捐圖書館,捐東西的企業家,你們別花錢買外國國籍了,就把錢捐給咱大夏醫療事業好了。


    :別說沒用的了,老子先捐點私房錢吧,沒錢看病的人實在太可憐了。


    :我也捐!老子剛給了媳婦兩個比鬥,搶了一千塊錢。


    :哈哈哈,行,我也不給沈老哥刷禮物了,捐出去。


    :都有這樣的心,何愁大夏不強!


    :此生不悔入大夏,來世還做種花人!


    :頂起!同上!


    :頂起!同上!


    ……


    直播間裏熱鬧成一片,沈浪已經帶著老道士師徒兩人,走到了會場外麵。


    一路攀談,雙方也熟悉不少。


    沈浪才知道,原來道士還分‘正一’和‘全真’兩派。


    兩派最大的分別是清規戒律,和平常的修行方式。


    正一教的道士可以娶妻生子,不戒葷酒,居家修行。


    而全真教的道士則需要在道觀苦修本心,除情去欲,識心見性。


    所以正一教多齋醮和符籙,做法驅鬼之舉動,例如龍虎山天師府,茅山派等都是正一教門人。


    而全真教則多修本命內丹,感悟天地,例如武當三豐派、龍門派等。


    現今道門雖然不如佛門興盛,但實力也不容小覷,在官方記載的就有一百多個流派,在冊道士將近十萬人。


    沈浪麵前的神霄派掌教玄機子,就是正一大派之一,和那龍虎山老天師、茅山掌教都是同起同坐的地位。


    而根據交談所知,玄機子身邊的年輕男子李扶風,為下一任神霄派掌教,門內大弟子。


    此番出山,也是為了參加江湖交流大會,甚至要參加國術比試。


    沈浪雖看不出老道的修為如何,但他能看出李扶風至少已是暗勁層次。


    其人麵白如玉,歲數不大卻渾身飽含勁道湧動。


    一走一行間,甚至能隱約聽到其體內有雲雷之音。


    沈浪不由心下好奇,難道對方已經練了洗髓秘法,進入化勁境界?


    但剛剛結識,也不好開口相問。


    等門口的汽車到來後,目送兩人上車,趕往三河村救治王豔花母親。


    車上。


    等隻有司機悶頭開車後,一直憋著沒說話的李扶風實在忍不住了。


    “師父,你也太能吹牛批了!咱神霄派除了雷法和國術還能拿得出手之外,什麽時候有醫術了?您這不糊弄人呢嗎!”


    玄機子正看著窗外愣神,差點被李扶風這話氣死。


    “孽徒住嘴,你懂什麽?”


    老頭看到前座司機詫異的看向自己,趕忙解釋。


    “嗬嗬,我這徒兒亂說的,甭搭理他。”


    司機撇了兩眼不吭聲了,反正跟自己又沒屁關係。


    李扶風見師父罕見嚴厲,隻好縮縮腦袋不吭聲了。


    一路無話,一直到了司機上廁所的功夫,玄機子才開口道。


    “扶風,我神霄派雖無醫術,但有驅邪之法。你難道沒看出那女孩王豔花身上,帶了一絲詭異的黑氣?”


    李扶風頓時一愣,也想起來了。


    “師父,難道……”


    玄機子見司機上完廁所回來,擺了擺手。


    “一切等到了三河村再說,那女孩母親三年腹痛,不會無緣無故,想必有邪祟入體,吸精取髓……”


    “如今斷路即將重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一會到了三河村,你看我眼色行事,切莫衝動。”


    李扶風聞言一臉慎重,索性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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