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凜,吹得樹影搖曳,落在嚴望川身上,光影重疊,更顯陰沉。


    宋風晚微微往傅沉身側湊了一下,壓低聲音,“三哥,你現在尷尬不?”


    傅沉瞥了她一眼,並未作聲。


    他哪裏知道嚴望川折返回來如此神速。


    他素來擅算計人心,從來隻有他坑別人的份,可是這次,他卻有種被人用完就扔的感覺。


    不爽到了極點。


    “師兄,你上午回南江,怎麽回來這麽快?”喬艾芸從包裏翻出鑰匙,雖有詫異,心底卻有一點甜絲絲。


    嚴望川並沒作聲,隻是退開身子讓她開門,視線一直定格在傅沉身上。


    要不是他回來及時,或許都不懂,傅沉會背後捅他一刀。


    陰險狡詐。


    “芸姨,既然送你們回來了,那我先告辭了。”傅沉又不傻,嚴望川那眼神能吃人,此地不宜久留。


    “進來喝杯茶啊。”喬艾芸已經打開門,“幹嘛走的這麽急,現在時間還早。”


    “二嫂明早出國,可能有些事要交代。”傅沉總能找出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不等喬艾芸說話,嚴望川突然搭腔,“我送你。”


    宋風晚深深看了眼傅沉,那眼神分明在說:


    保重。


    她可是見過嚴望川揍人的,那是真的凶殘狠辣。


    傅沉平素手不離佛珠,溫和雅致,他的身份,自然無人敢和他起衝突,到底有幾斤幾兩無人知曉。


    要是真動手,怕是會吃虧。


    **


    嚴望川和傅沉走到停車地點,一路上都無人說話。


    “嚴先生,留步。”傅沉把玩著車鑰匙。


    “傅沉……”嚴望川手握成拳,指節泛白,緊了又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直接給他一拳。


    “同盟瓦解,嚴先生過河拆橋的速度未免太快。”


    “同盟的基礎不在,理當瓦解。”嚴望川說得嚴肅正經。


    傅沉舌尖舔了舔腮幫,這話說得不假,同盟建立的基礎就是追他們母女,嚴望川大事已成,自然不需要這個同盟。


    “你真覺得大事已成?結婚都能離婚,況且你們之間還什麽都沒有。”傅沉輕笑。


    這話說得嚴望川極不舒服。


    “我們很快會結婚。”嚴望川說得非常篤定。


    傅沉微笑,“我拭目以待。”


    “晚晚才17,你需要等很久。”


    傅沉剛戳了他一刀,他反手就是一支利箭,穿胸而過,弄得他胸口頓頓疼。


    夜色中,兩人相顧無言,暗潮湧動。


    好像誰先移開眼就先敗下陣來。


    十方和千江本就跟在不遠處,靜候嚴望川離開。


    十方打了個哈欠,“這兩人怎麽又開始了?含情脈脈的,這是準備看多久啊。”


    傅沉先笑了下,“嚴先生,不早了,有空我們再聊。”


    嚴望川看他上車離開,才轉身往回走。


    **


    嚴望川到喬家的時候,宋風晚正在衝蜂蜜水,喬艾芸則換了衣服,係了件圍裙,“師兄,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下碗麵條吧。”


    “嗯。”嚴望川看著她利索的在廚房忙碌,眼神越發柔和。


    “你說你回來,給我打個電話,就在門口等著,不冷啊。”喬艾芸偏頭看他,還是早上那身衣服,看得出來回來得匆忙。


    “冷,手機沒電。”


    “你才回去多久?這麽快就回來了?”喬艾芸就是隨口一問。


    結果他的回答再次讓她瞠目結舌。


    “拿了戶口本,回來和你領證,結婚。”


    她指尖倏然用力,將手中的一根蔥,攔腰折斷。


    而客廳裏,正在喝蜂蜜水的喬望北差點被嗆死,捂著胸口一個勁兒咳嗽。


    這特麽平時悶聲不響,一出手就來票大的?


    宋風晚伸手拍了拍喬望北的後背,看向嚴望川,也是一臉詫異。


    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師兄,我覺得這太快了……”喬艾芸支吾著,不停掐著手中的那截蔥段,誰說要和他領證了?這人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


    “明後天周末,我們周一過去,給你時間準備,我可以等兩天。”


    領證這麽大的事,給她兩天準備?


    “我還是覺得太快。”喬艾芸心髒跳得厲害,她可沒想過,一把年紀,還能被人搞得心悸亂顫。


    雖說是沒什麽情趣,太耿直,但他不扯謊。


    這些話聽著遠比甜言蜜語更動人。


    喬望北剛平複一下,喝了口蜂蜜水壓壓驚,又被嚴望川緊接著的話,嚇得差點嗆死。


    嚴望川極其認真的說了一句,“我等不及了。”


    喬望北拍了拍宋風晚的胳膊,“晚晚,我頭有點暈,送我上樓。”


    這客廳是不能待了。


    宋風晚知道舅舅是想給他倆留點空間,便扶著他往樓上走,隻是兩人並未到二樓,而是在樓梯拐角處停下,開始偷聽。


    喬艾芸已經切好配料,從冰箱裏拿出早些沒吃完的手擀麵,臉有些微微泛紅。


    這嚴望川說話太直接,真的招架不住。


    “師兄,領證的話,我還是覺得早了點。”


    “你不想要我?後悔答應我了?”


    喬艾芸深吸一口氣,“在你的世界裏,難不成非黑即白?我說緩一下,不等於拒絕、後悔。這麽大的事,我也得好好想想。”


    “需要多久?”


    喬艾芸恨不能直接把刀扔在他臉上,和他說話真費勁,“我考慮一下再說,先不聊這個,換個話題吧。”


    “我想親你。”


    喬艾芸身體僵硬。


    這種話該讓她怎麽回答?


    “你和我說過,有想法直接說,我想親你,就現在。”


    喬艾芸神情略顯狼狽,“其實這種事不用說……”


    “不說,直接做?”


    喬艾芸是真的很想錘開他的腦袋,看看是什麽構造。


    他就像是一堵牆,站在廚房門口,等她回複,神情越發僵硬黑沉,活像被她欺負了一般,有那麽一刻,喬艾芸覺得他像個大狗,想過去幫他順順毛。


    這當媽的人,是真的見不得這種眼神。


    她歎了口氣……


    難不成這種事都要她主動,她都沒拒絕,他怎麽就這麽木訥?


    就這樣,以後到底怎麽過日子啊。


    喬艾芸朝他走過去,兩人距離靠得近了,某人還是不動作,氣得她跳腳,這死木頭。


    什麽都要她主動?


    可是某人呼吸越來越重,看著她的眼神。


    異常火熱。


    就是不動。


    過了幾秒鍾,才啞著嗓子開口,“可不可以?”他呼吸更重了。


    喬艾芸點頭。


    下一秒,他就猛地把她抱到懷裏,心跳如雷,震得人耳膜都疼,手臂收緊,目光灼灼……


    不過嚴望川就是在她唇上啄了兩下,並未過於深入。


    “其實這種事真的不用說。”喬艾芸紅著臉轉身繼續幫他煮麵條。


    “我怕你拒絕,或者不舒服。”嚴望川愛的太深,太小心。


    這場愛情角力中,喬艾芸是占據所有主動權的,他隻是不說,其實心裏很沒安全感。


    他知道自己性格缺陷,也擔心哪點做的不好,喬艾芸就不要他了。


    “我會努力,會對你好。”嚴望川確實不會說情話,隻能給她承諾。


    喬艾芸心底有點酸,在她心裏,嚴望川高大嚴肅,絕不會卑微的說出這種話,“領證的事,我會考慮的。”


    話音剛落,嚴望川忽然從後麵直接抱住了她。


    喬艾芸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我這樣做,對嗎?”


    喬艾芸哭笑不得,這悶聲不響的,實踐領悟能力倒是不差,她敢說這種事不用說,他就直接上手了。


    “我很多東西不會,你慢慢教我,我會用心學的。”


    **


    樓梯拐角的喬望北和宋風晚對視一眼,活像是見了鬼。


    說真的,嚴望川如此一本正經,這種反差,可愛還撩人。


    後來的喬艾芸才知道,這有些事真不能隨便教,教會了學生,弄死了老師。


    師兄和三爺,真的是你給我一刀,我給你一劍,哈哈,三爺要氣死了,他最討厭說年齡,師兄還往他心窩裏戳。


    教會學生,弄死老師這個……咳咳,大家自行想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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