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許家


    外麵懸紅掛彩,卻秋風寒朔,沁人刺骨,大廳內的氣氛也如熱水蒸騰,儼然到了一個臨界點,隨時會暴沸。


    聶汐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人大跌眼鏡,原本是嚴家與許家杠上,這畫麵陡轉,段林白居然與許堯叫囂上了。


    關鍵是聶汐的事,大家還算知情,可許家到底是什麽時候惹到段林白了?


    所有人都聽得一頭霧水。


    隻覺得今晚這瓜是在有點多,可是眾人不知,大瓜還在後頭。


    宋風晚站在一側,同樣一臉茫然,她又想起雙方在醫院就曾發生過衝突,不過隨後沒人告知她任何事。


    這顯然並不是他們口中的小打小鬧。


    “三哥……”宋風晚偏頭看他。


    眼看著都要打起來了,他怎麽還能和老僧入定一般,如此從容淡定。


    “到底怎麽了?”


    “之前在醫院不就爭執過一次?事情還沒解決?”喬艾芸說了一句,周圍有人聽到,才覺著這矛盾真的是由來已久。


    許堯此時已經扭頭吩咐人,“你們還愣著幹嘛,給我把許東帶上來,我今天就要讓他死個明白!”


    “回頭說,許堯……”許鳶飛在邊上,似乎一直試圖緩和氣氛。


    “幹嘛回頭說,他都把事情攤開來了,本來就不關我們的事,憑什麽要平白無故被他指責謾罵!”


    “上次他說話多難聽?”


    “今天我就是要當著大家的麵,打腫他的臉,我看他還怎麽囂張跋扈。”


    “段林白,我告訴你,這裏是許家,不是你可以囂張放肆的地方!”


    段林白本就是存了心惹他,臉上表情乖覺鄙夷,刺激得許堯怒火中燒,若非此時場合不對,都想衝過去直接給他一拳。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許正風站出來。


    “爸,這小子太狂妄了……”


    “你給我閉嘴!”


    許正風高聲怒斥,戰意凜然。


    他生得精瘦幹練,許家人多生得斯文,不若京家某大佬,單看就知道不好惹,許正風尋常看來,謙和好說話,可此時好似披了層寒意,厲聲怒吼,在場眾人無不被嚇得心驚膽顫。


    許堯抿了抿嘴,沒作聲。


    “段林白,你來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許正風正色道。


    “如果真的是我們許家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們會道歉。”


    “同樣的,如果事實證明不是如此……”


    段林白聳肩,“如果是我做錯了,我自然也會道歉!”


    “好!”


    許正風喜歡說話做事爽利的人。


    “我相信大家還記得我和我女朋友的事,當時事情爆發的根源,就是因為某個記者跑去她家,說我和她關係不正當,這才導致後續發生了一係列事件……”


    段林白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許佳木怎麽都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和自己有關。


    而在場的人,算是把事情給厘清了,居然是因為之前的事。


    “……後來我派人去查了,我也想知道哪家媒體在查到這麽驚天的消息,不想著第一時間報道出來,而是跑去她的家裏,找她父母告狀。”


    “然後就查到了許小姐頭上。”


    “那個人根本不是什麽記者,而是一直跟著許小姐,幫她做事的親信!”


    段林白這話一出,許佳木心頭一顫,看向許鳶飛,當時都不知道自己心底在想什麽。


    她們算是有共同作戰的經驗,之前在酒店,因為許乾的事情,許鳶飛幫她出手打了人,兩人關係自此以後都維係得不錯。


    她壓根不信許鳶飛會做這種事。


    “林白……”許佳木拉了下他。


    “我說的是實話,我喊她一聲嫂子,她卻在背後捅我一刀,試問大家遇到這種事,能不氣憤?”段林白咬著牙,緊盯著許鳶飛。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不似在扯謊。


    而且他敢這麽說,定然是有證據的。


    就這麽一瞬間,大家看向許鳶飛的眼神變得越發古怪。


    許佳木的出生如何,所有人心底都很清楚,犯不著許鳶飛任何事啊,需要做出這般下作的事,背後捅刀子?


    太狠了。


    “段林白,你這話當真?”


    許正風神情冷澀,瞄了眼身側的女兒,甚至比深秋的寒風還凜然幾分。


    “這是自然,而且之前她承諾,過些時間會給我一個交代,事情過去這麽久,卻杳無音信,當時怕是打發我的說辭吧。”


    “還是說,你壓根就拿不出證據自證清白!”


    “木子和你們許家也算是同宗,隻是現在日子過得不如你們,你們就算看不上,和她結婚的是我,又不是你們家,需要做這種缺德事?”


    段林白說話本就乖張放肆,真的是一刀子一刀子往人心窩子裏捅。


    “段林白,你說話給我注意點!”許堯心頭這把火算是徹底被點著了,衝過去就要揍他,卻被後側的許舜欽給拉住了。


    “哥,你別攔著我,你聽他說得這話,這還是人話嘛,還能聽?”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了許東,待會兒拉出來對峙,自然能見真章!”


    許舜欽力氣極大,用著巧勁兒,鉗製住他,“這麽多人,你動手?你瘋了?”


    他刻意壓著聲音。


    “你真當段林白是吃素的?”


    “之前你們私下怎麽解決的我不清楚,可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要是動了手,就他的性子,立刻報警,也夠你進去喝一壺!”


    “你能不能冷靜點!”


    許舜欽聲音壓得極低,也就足夠兩人聽得到,許堯聽到這話,瞬間冷靜了下來。


    “既然有證人,你就讓他囂張放肆一會兒又怎麽了。”


    “你今天若是動了他,待會兒事情澄清,段林白不過一個道歉,可他真能把你送進去!”


    “你沒看出來,他是在故意激怒你?”


    許堯冷哼著,隻能強行把心頭的火氣壓下去。


    蔣二少是認了段林白做大哥,本就是堅定地站在他這邊。


    而且上回被許堯打得嘴角開裂,這筆賬他至今還記得。


    “人本來就是你們許家的,現在讓他出來作證,這可信度也得大打折扣吧。”


    “誰知道你們不會讓他說這件事是他自己幹的,然後把自己嫌疑推脫幹淨?”


    “拉出來對峙,他說的就都是真相?”


    蔣端硯站在一側,微微挑眉,忽然有種感覺:


    難不成是上次摔壞了腦子,忽然變得聰明了,有種忽然開竅的感覺。


    許堯方才冷靜下來,聽到蔣二少這話,火氣又開始往上竄,“你懷疑我們做手腳?”


    “沒有這種可能?”蔣二少挑眉。


    傅沉幹咳著,悠哉的端起一側的水杯,呷了口冰水,說真的……


    蔣二跟著段林白這麽久,別的沒學會,這賤兮兮挑釁別人的模樣,真的學了十成像,就這模樣,換成誰都想給他一拳。


    都是戲精。


    這兩人擰巴成這樣,這以後見麵可怎麽辦啊。


    周圍早已議論紛紛,圍繞的話題,無非是關於許鳶飛的。


    “看不出來啊,她會做這種事?”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許家這麽多人,難免有人會越過主人家,做出什麽事,自作聰明的人太多。”


    “那也得許鳶飛有這個態度,或者嫉妒不喜許佳木,下麵的人才敢這麽做吧,我覺得許家不幹淨,而且段公子說了是他家的人,許家沒否認,而且也找到了這個人,光是這點,許家就不清白。”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難怪段公子會和六爺鬧成這樣。”


    “這許家水太深了,許如海和聶汐的事情都沒掰扯清楚,大小姐也被拽下水。”


    ……


    眾人紛紛無奈搖頭,唏噓感慨。


    這哪裏是給許老積福做慈善的齋宴啊,分明就是許家的扒皮大會。


    大部分人對許家不了解,甚至沒接觸過許家,但是就和京家一樣,許家以前對外風評也一般。


    算不得惡名昭彰,也說不上幹淨。


    所以許家做出什麽事,似乎總能合得上,並不是很出人意料。


    許正風聽了事情經過,偏頭看向許鳶飛,“這件事和你有關?”


    許鳶飛搖頭,“我不知情。”


    “人呢?”


    “在後麵。”


    “既然找到了,怎麽不早些與他說明白。”


    “剛找到,而且是大伯幫忙的。”許鳶飛說完還一臉感激的看向許如海。


    就是這一個眼神,讓一直作壁上觀的許如海心底警鈴大作!


    他之前就覺得事情很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這群人之前的確分崩得厲害,甚至於大半個月都沒聯係過,這種情況非常罕見,而且京寒川與許鳶飛之間的確一直在冷戰。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說幫忙找許東……


    “大哥幫忙的?”許正風顯然有些詫異,“這件事你怎麽不和我說?”


    “當時爺爺在醫院,您也挺忙的,而且我覺得自己私下能解決,也沒想過會鬧成這樣。”許鳶飛垂著眉眼。


    許正風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因為這件事,你和他……”


    他剛想說她與京寒川的關係,是不是也因為這件事才鬧成這樣的,不過顧忌著在場這麽多人,這種私事還是回頭再解決比較好。


    “大哥,這件事麻煩你了。”許正風與他致謝。


    “應該的。”許如海抬手推了下壓在鼻梁上的眼鏡,隻是視線忽然與傅沉相觸。


    他方才正歪頭與嚴望川說著什麽,估計是在解釋現在事情的關係糾葛,瞧見許如海在看他,衝著他,又是一笑。


    許如海當時心底那抹不安瞬時又被放大。


    “還愣著做什麽,把人帶上來!”許正風這話說完,整個廳內都安靜下來。


    悄寂無聲,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在等著那人出現。


    許如海眯著眼,忽然看到傅沉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了……


    此時他才意識到,他可能被這個臭小子給坑了。


    可現在他再想阻止一切,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許東被人帶上來的時候,穿著很簡單的工裝,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看向在場的一眾人,眼神慌亂,不知所措,雙手不停搓動著衣角。


    他就是普通長相,濃眉四方臉,就是那種你一天見了許多次,可能都不會留下深刻印象的大眾臉。


    可是許佳木看到他第一眼,雙手就猝然收緊了。


    當時她母親在段家門口,揪住一個人,說那人就是當時到他們家的記者,這個人和他長得……


    七成像,尤其是鼻唇,簡直可以說一模一樣。


    “大小姐!”許東一看到許鳶飛,臉倏然一白,整個人雙腿發軟,就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


    “說吧。”許鳶飛沒去看他。


    “大小姐,我真的對不起你,對不起!”


    許東手腳沒任何綁縛,完全是個有行動能力的自有人。


    “你為什麽會去許佳木家裏,是我讓你去的?”


    “不是,我……”


    大家都以為,這個人可能會說是自己自作主張,因為這件事就算是許鳶飛授意的,就現在這情形,他也會把事情扛在自己頭上吧。


    可是出人意料的,這人卻突然看向了許如海。


    “是大爺,他……”


    “簡直放肆!”許如海身側的人高聲怒斥,嚇得許東渾身激靈!


    廳內眾人都一臉呆愣凝滯,什麽鬼?


    反咬到了許如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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