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許家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許家這片,在京城沒開發前,是典型的荒郊野嶺,此時也是如此,廳門敞開著,深秋的朔風吹進來……


    將屋內存蓄的那點暖氣盡數打散。


    兩排身著黑衣的許家人,魚貫而入,全副武裝武裝,迅速占領了門兩側的過道,就這麽強勢的壓迫而來。


    光是在氣勢上,就有足夠的威懾力。


    方才喧鬧的廳內,頃刻間安靜下來。


    外麵懸著紅,掛著彩,許老身影在紅色燈籠的掩映下,顯得越發莊嚴肅穆,就像是踏著夜色,裹著一層紅蓮般。


    “爺爺!”許鳶飛已經飛奔出門外,打量著她,眼睛儼然紅腫。


    “哭什麽,我這不好好的,晦氣。”許老蹙眉,拄著拐杖,狠狠捶了下地麵。


    許鳶飛點著頭,“沒哭。”


    老爺子進屋聲音很沉悶壓抑,除卻腳步聲,還有拐杖錘擊地麵的悶響,一步一下,像是狠狠敲打在所有人心上。


    此時除卻許如海和許舜欽沒動作,許正風與許堯已經快步迎了上去。


    老爺子今日著了身黑紅色的衣服,並不是什麽極好的料子,甚至有點粗糙感,他身形抬手,以至於衣服不貼身,在身上掛著,空空落落的。


    隻是眉眼銳利,鋒芒畢露,視線越過人海,落在遠處的許如海身上,微抿的嘴角,有些病態的白,卻仍舊透著無邊寒意。


    “爸,您這是……”許正風此時都沒法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爺爺,你怎麽突然好了?”許堯又驚又喜。


    “什麽口氣?難不成你還想我一輩子都躺在床上?”許老聽了這話,略顯不滿。


    “我不是那個意思……”許堯咬著唇,也不知該說什麽,撓著頭,眼眶略微泛紅。


    “大老爺們兒,別在我麵前抹眼淚,一邊兒待著。”許老頗為嫌棄的招呼他到一邊去,轉而直接奔著前方而去。


    傅老是跟在他後麵的,隻是進了門,就沒隨著他往前走,而是朝著傅沉那邊走去。


    眾人依次問好,小嚴先森一直在一側吃東西,看到傅老,捏著餅幹朝他跑來,“爺爺好!”


    按理說,不該叫這聲爺爺,隻是改不了口,也就先隨了他。


    “呦,你怎麽在這裏啊,我抱抱。”小嚴先森不知吃了什麽,滿嘴巧克力,還對著他的臉嘬了兩口。


    “爸,您怎麽來了?”傅沉蹙眉,這個點,不在家睡覺養生,跑來瞎湊什麽熱鬧。


    “你以為我想來啊,還不是某人做得太過火。”傅老笑眯眯的逗弄著小嚴先森,嘴上話卻沒停。


    “膽子這麽大,我本來以為你就是想懲戒一下之前欺負晚晚的那人。”


    “後來才知道,你小子打的是許如海的主意。”


    “這人你也敢算計,他在京城呼風喚雨的時候,你還沒出生,他行事的手段,你不了解。”


    傅沉眯著眼,“手段狠,不代表擅長謀算人心,這一局,還是我贏了。”


    “他若是真的那般精於算計,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


    傅老冷哼著。


    這兩位老爺子走的是不同路子,傅老端看著,都是一派慈祥和善的模樣,屬於殺人不帶血那種,不過許老就不同了。


    ……


    即便拄著拐杖,走路有些遲緩,還是足下生風般,強勢剛烈。


    此時已經走到了許如海和許舜欽麵前,眯著眼,打量著二人。


    “誰打的?”


    “我。”許如海直言。


    “因為什麽?”許老摩挲著拐杖。


    他這拐杖就是普通實木的,甚至沒什麽繁複的雕花,隻是長期手指打磨,光滑可鑒,在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


    許如海不作聲,也是開不了口。


    “舜欽,你說。”


    許舜欽抿了抿嘴,“爺爺,其實我爸就是……”


    讓他開口將所有事情講清楚,他也極難開口,哽著嗓子,不知從何說起。


    許老冷笑著,忽然抬起拐杖,一下子打落一側的酒杯塔,“我還沒死,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在家裏大打出手,真是能耐啊!”


    “剛才是在幹嘛,怎麽不動了,繼續打,我就看著,我倒想看看,你想幹嘛!”


    許老這話是正對著許如海的。


    “都這麽多年了,我以為你脾氣收斂了,那份野心也能收起來,可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我也想看一下,我若是百年之後,我們許家……”


    “到底誰耐不住,想反了天!”


    拐杖猝然捶在地上,碾碎了打落的玻璃杯,咯吱作響。


    老爺子說話擲地有聲,完全不似病人模樣。


    “嗬——”他環顧四周。


    “給我舉行齋宴?這人命數就在那裏,是舉行什麽慈善,就能多賺兩天壽命?”


    “這是給我舉行宴會,還是你許如海想要耀武揚威,舉行的慶功宴?”


    “生怕誰不知道你回來了?這麽大張旗鼓的,真是熱鬧!”


    許老說到激動的時候,猝然抬起拐杖,衝著他就是狠狠一下。


    “爺爺。”許舜欽呼吸一窒。


    因為離得太近,所以可以很清晰感覺到他下手的強勁有力,力道重的,像是能擊碎他的骨頭般。


    倒是許如海都忍不住悶哼出聲。


    “之前喬老和京家的事情,也是你抖出去的吧,都這麽些年了,你這份野心什麽時候才能收起來!”


    許老怒急,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外公和京家的事……”宋風晚看向許如海,這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若是無人提起,怕是早已被人淡忘。


    “和他有關。”傅沉說得篤定。


    “其實這許如海是有能耐的,並且最像老許!”傅老已經將小嚴先森放下,揉著他的腦袋,似乎是在追溯很久以前的事。


    “有野心,行事也很辣,所以當年在京城是獨樹一幟,無人敢惹的人物,饒是京家,怕也比不及。”


    “那後來他是怎麽會被驅逐到金陵的?”段林白很好奇,拉著許佳木就往邊上湊。


    許佳木哭笑不得,你吃個瓜,自己去吃,還非得拽上我?


    “當時我還在任職期間,負責我安全的都是許家,有一次遇襲,鬧得還挺大,不過最後也是平安無恙,這讓當時的許家大出風頭……”


    “後來老許拉著許如海到了我們家,隻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


    “當一個人想往上爬,開始不惜任何代價的時候,那是非常可怕的。”


    “老許當年希望我給他一次機會,就把整件事給壓了下去,不過那之後,他就把許如海驅逐出京,讓他自生自滅。”


    “隻是他有能力,到哪裏都能成為一號人物,這些年也都是安安靜靜,無風無浪,不過他始終沒死心吧,一直在等一個時機……”


    “想翻身回來!”


    傅沉點著頭,“就是等許老病危?”


    傅老點頭,“這人一旦被欲望吞噬掉,就很難回頭了,許如海就是太急功近利,想要的太多。”


    “他這個脾性,若是在動亂年代,能有大作為,可是現在這個社會,他不適合掌管許家,老許啊……”


    “嗬,早就看透了這點!”


    傅老忽然伸手拍了拍傅沉的肩膀,“你以為你算計了所有人,人活於世,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別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呢?”


    傅沉眯著眼,看向遠處的許家老爺子。


    其實準確來說……


    他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這點傅沉一直都知道,因為範老給他診斷的時候,就看出了端倪,當時與京寒川說了,傅沉就在邊上。


    不過許家安防嚴密,傅沉沒辦法去醫院親自證實,總之不影響大局,於他來說,許老出現,不算壞事。


    許如海設局,傅沉加以利用,想玩,就陪他玩一局大的。


    而許老何曾不是借了傅沉的手,準備趁此機會,徹底肅清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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