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秦綰卿那句「退出朝廷,告老還鄉!」就像一根索命繩,將風光一時的殷太極徹底從大晟王朝的政局上硬生生的抹去。


    這件事就像一道雨後天雷,轟動了整個大晟朝野。


    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女謀士,竟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將手握重權、滿朝文武聞之色變的國師給送出了京城。


    表麵上看來,殷太極的確是因為和秦綰卿賭輸而遭此下場,但仔細一想,若當今天子不肯點頭答應,誰又能動得了位高權重的國師?


    說來說去,敖禎不過是藉著這個賭約,順水推舟除掉殷太極的勢力。


    經由此次事件,眾人也看出了一個事實——


    敖禎站在眾人的頂端,表麵上不動聲色的任由一些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動作,實際上他早將每個人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隻要有機會,隨時鏟除。


    即使是三朝元老的國師也一樣。


    當時殷太極曾卑微請求,他隻是冷冷笑說:「身為我大晟的國師,若在這個時候反悔,豈不是丟了我大晟的麵子?況且你年紀也大了,趁著這次機會告老還鄉,也能多享幾日清福。」


    這番話,直接將殷太極所有的後路統統堵死。


    事後,敖禎從探子的口中得知,那隻水母的確是殷太極為了陷害秦綰卿,故意派人送進月央湖。


    沒想到秦綰卿聰明絕頂,一眼便看出端倪,不但十分巧妙化解了自己的危機,而且還斷了殷太極的官途。


    敖禎不由得對她更加另眼相看。


    被封為第一女謀士的秦綰卿,在殷太極離開京城後,也正式步上了屬於她的仕途。


    而原本就對她有些不滿的文武大臣,雖然看不慣女子與他們同朝為官,但聖命難違,他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


    不過,上朝第一天,秦綰卿就因在大殿之上向皇上提議舉辦科舉,向民間招賢納士而慘遭眾臣反對。


    在她看來,大晟是個在各方麵都極具缺陷的朝代,朝中官員就像皇族一樣,采世襲製,而一般的黎民百姓即便身懷絕技、滿腹經綸,也沒有機會入朝為官。


    要想使國家更為強盛,廣招賢才十分重要,她才開口提出科舉這個方法。


    但秦綰卿這一席話,卻在原本平靜的朝堂上掀起滔天巨浪。


    那些生下來便享受榮華富貴的官員們,怎能容許平民來分一杯羹?為了自己的前途,強烈表示反對,甚至攻擊提出這件事的秦綰卿。


    敖禎為了避免事態越來越嚴重,當下宣布退朝。


    下朝後,他便命唯一沒在朝堂上表示反對的丞相陳有道和秦綰卿,隨他入禦書房。


    雖然貴為一朝丞相,可由於陳有道性格溫和,待人有禮,又深得皇上信任,所以朝廷上下對這位年過七旬的老丞相都十分尊重。


    前些日子他告假回鄉,剛回到京城,便聽說朝裏多了一位姓秦的女謀士。


    一打聽,才知道秦綰卿居然就是他得意門生秦書遠的長女。


    而秦綰卿在入宮之前,也曾自她爹爹的口中,對這位鶴發童顏,深謀遠慮的老丞相十分敬重。


    「秦姑娘,你能否將這科舉製度說得更詳細一些?老臣有很多地方不解,比如你說的什麽狀元、探花……」


    幾人來到禦書房後,陳有道便問出心底疑問,就連從頭到尾沒發表任何意見的敖禎,也表現出濃濃的興味。


    「所謂的狀元、探花、榜眼這種稱謂,不過是區分官級大小的一種標誌,科舉的主要目的,是希望朝廷能在平民百姓中,招選出真正有能力的治國奇才……」


    麵對皇上和丞相殷殷期盼的目光,秦綰卿毫無保留的將自己上一世的知識,以這個朝代的人所能聽得懂的方式,一五一十的講述出來。


    她認為,要想使一個國家真正的富強起來,身為帝王者除了應該擁有霸氣以及膽識之外,更要學會如何利用手中的權力,駕馭那些真正有能力、有勇氣的臣子將領。


    有文武兼顧,並且學會知人善用,才能增強國力。


    大晟雖然領土廣闊,但貴族與平民之間的差距太大,更有一些權貴仗著自己的出身欺壓百姓,為所欲為。


    這樣的狀態,時間一久,勢必引起人民的怨懟,當這種怨懟的規模越來越大,就會出現叛亂的局麵。


    一旦內亂產生,外患必會乘虛而入,可想而知,大晟將永無寧日。


    但平民若也能入朝為官,情況就不同了,貴族的特權減少,與平民之間差距縮小,平民得到翻身的機會自然怨懟也會減少。


    敖禎在位七年,這番言論,未曾有人敢提及。


    在他布滿血腥的帝王之路上,他始終堅信,皇權是不可侵犯的,既然他身為天下之主,必能將大晟統治得有聲有色。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自以為不可侵犯的皇權地位,極有可能因為他的治理不善而慘遭覆滅。


    就連一向以智謀著稱的陳有道,也被秦綰卿的這番話給震住。


    「這麽說來,我大晟在治國政策上,的確還存在著很多不足啊。」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陳有道突然向坐在桌案後的敖禎深施一禮,「老臣今日要向皇上道一聲恭喜。」


    「哦?丞相口中的恭喜,從何而來?」


    他撫著銀色胡須,衝著秦綰卿嘿嘿一笑,「皇上能得秦姑娘鼎力相助,我大晟的未來將不可估量。」


    「丞相過獎了,綰卿剛剛那番言論不過是隨興而發,還望丞相多出言指點。」


    「秦姑娘不必多禮,你爹秦書遠雖然隻任雙喜縣的小小縣令,但他為人清廉,辦案嚴明,一向深得老夫喜愛,沒想到他教導出來的閨女更為聰慧過人,讓老夫佩服啊。」


    說著,他曖昧的瞟了自家皇上一眼。


    「不過老夫覺得奇怪,既然當初秦姑娘是以秀女的身分被選入宮中,怎麽不進入後宮,卻執意要做一名女官來輔佐皇上?在老夫看來,秦姑娘才華橫溢、知書達禮,若入後宮,必是皇後的不二人選……」


    他這句「皇後」剛說出口,秦綰卿的臉色刷地變白。


    禦案後的敖禎,則因為她的變臉而心生不悅。


    好歹他也是一國天子,再加上豐神俊朗的容貌,天下女子無不渴望成為他的妃子,而她卻恨不得離他遠遠的,難道他敖禎就真的這麽不合她的眼?


    「皇上身為一國之主,後宮必定美女如雲,綰卿雖自恃有些文采,可若真比起後宮那些多才多藝又貌若天仙的娘娘,實在是不值得一提啊。」偷瞟了不遠處的敖禎一眼,她真心希望他最好別把奇怪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不可諱言,如果單單從欣賞的角度來看他,若在二十一世紀,像敖禎這樣的男人絕對也是女人眼中的搶手貨,她恐怕也會被他吸引。


    可她沒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是封建朝代,皇帝所代表的,就是他會無止境的將不同類型的女人娶進後宮。


    她可沒興趣與一群女人爭老公,更何況她們還個個心機深沉,手段狠辣。


    陳有道撫須一笑,明白這謫仙般的小丫頭心底在打什麽主意。


    果然是個聰明的姑娘,不被榮華富貴所吸引,看清什麽是自己要的,什麽是自己該放棄的。


    敖禎卻被她那番話說得心頭一窒。


    什麽後宮中多才多藝又貌若天仙的娘娘,雖然不久前他才納了一批妃子入宮,可那些女人加在一起,也不及眼前的她。


    見兩人一個追一個躲,陳有道也不點破。


    三人又聊了一陣治國之策,他便尋了個機會起身告辭。


    秦綰卿也要跟著一起告退,可小牛子卻在這時來到禦書房告知該用午膳。


    「綰卿應該也餓了吧,不如隨朕一起用膳可好?」


    她剛想拒絕,就聽敖禎又道:「剛剛你和丞相說的那番話,朕還有許多地方不甚了解,不如就趁著用膳之際,你再給朕具體的解說。」


    皇上都將姿態放得這麽低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皇家的午膳豐盛而奢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小牛子很會看人臉色,知道主子最近對秦姑娘極有興趣,便故意將她的座位安排在主子的身邊。


    敖禎心底一樂,忍不住賞了小牛子一記讚許的眼神。


    席間,他象徵性的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秦綰卿很快便幫他解惑,並巧妙的選擇合適的用語,盡量將她所知的一些治國之策都講述出來。


    他聽得入迷,一方麵發自內心欣賞她給自己帶來的驚喜,另一方麵,又懊惱當初幹麽答應她永不入宮的要求。


    看著她的紅唇張張闔闔,表情生動自然,說到高興之時,臉上還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動人的神采,頓時他整顆心全被她所占據。


    說了好一會兒,秦綰卿這才發現旁邊的敖禎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桌上的菜居然一口也沒碰。


    她皺起眉,不解的問:「皇上,您怎麽都不吃?」


    敖禎微微一愣,但很快的回神,搖頭道:「朕並不餓。」


    「這可不行哦。」她一本正經的指了指桌上的飯菜,「想要有個健康的身體,一日三餐不可少,而且每種食物都含有不同的營養,不能挑食,皇上您每天忙於朝政,費神費力不說,若再餓一頓飽一頓的,對身體的傷害可是很大的。」


    她想到自家老爹也是三餐不定,便忍不住開口訓斥。


    「別以為現在還年輕,就隨便糟蹋自己的身子,現在或許不會怎麽樣,等上了年紀,有你苦頭吃。」


    說著,她習慣性的抓起一片菜葉鋪到盤子上,用筷子夾了些肉片、蘑菇,再塗了些醬料仔細包起來,遞到敖禎麵前。


    「這種吃法很可口,而且還……」


    當她發現眼前的麵孔是敖禎而不是她爹時,秦綰卿猛然一驚。老天,她怎麽這麽糊塗,這是皇宮,而不是秦家大宅啊!


    敖禎覺得她驚訝的神情十分可愛。她之前總是一本正經,還拚命與他保持著距離。


    可剛剛那一刹那,他居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呆愣神情。


    微笑接過她遞來的菜卷,他心滿意足的咬下一口。「朕真沒想到,你教訓起人來挺有模有樣的。」


    「皇上恕罪……」


    她剛想起身,便被敖禎壓了回去,「別把朕當成一個沒事就給人定罪的暴君,朕厭煩那套,每天看著那些大臣戰戰兢兢的模樣已經夠煩人的了。」


    秦綰卿愕然。人人都說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不久前還誅殺後宮嬪妃,鬧得天下皆知啊!


    似乎看出她心底的疑惑,敖禎也不解釋,用力咬下半口菜卷,這種吃法的確很爽口,可是一口咬下去,塗在菜葉上的醬料卻沾到了他的頰邊。


    堂堂天子,一身耀眼的龍袍,渾身散發說不盡的威嚴,可頰邊那塊小小醬料,卻將這氣勢毀得一滴不剩。


    不遠處的小牛子看得嚇了一跳。主人何時出現過這種糗樣?兩旁伺候的宮女太監更不是敢將目光望向他們。


    唯有秦綰卿瞧他這副模樣,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突然發現,其實傳聞也不是全然可信,至少現在的敖禎,雖然頂著一張足以迷惑女人的俊美麵孔,可頰上的那一小塊汙漬,卻讓他看起來可親,毫無半點暴戾之氣。


    「皇上先別動。」她掏出一塊帕子,輕輕將沾在他頰邊的醬料抹去。


    敖禎瞧著她的笑怔愣了好一會兒。隨著她的擦拭,該死的,連同他的一顆心也被揉得心神蕩漾。


    不久之後,敖禎便頒下聖旨,各省各州大肆舉辦科舉,廣納賢才名仕。


    雖然朝中上下仍有人極力反對,但在丞相陳有道及皇上的幾個心腹重臣的鼎力支持下,最後這道聖旨還是頒布下去。


    這道旨令很快便引起轟動,一些飽讀詩書,想要對國家盡一分心力的年輕人,紛紛報名參加考試。


    而老百姓也對皇上頒發的這道聖旨讚歎連連,民間到處都傳揚著當今皇上實乃聖明之君。


    當陳有道將這些消息傳到敖禎的耳中時,他忍不住冷冷一笑,「朕記得,朕在百姓的心目中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呢。」


    雖然嘴裏說得冷淡,但心底卻十分欣喜。


    而帶給他這一連串歡樂的不是別人,正是最近一直陪在他身邊忙前忙後,令他越來越放進心裏的秦綰卿。


    隨著科舉製度的推行,掀起了民眾報效國家的熱潮。


    炎熱的夏季,也在人們不知不覺間悄悄來臨。


    最近天氣異常悶熱,自從月央湖鬧鬼事件結束之後,秦綰卿時不時就帶著金珠銀寶去那裏散步納涼。


    大概是她的能力受到了肯定,敖禎幾次提出要幫她換一個華麗的宮殿,但她都言拒絕了,一方麵是住習慣了,一方麵是不想在私下太過接近他。


    在相處的過程中,她慢慢發現敖禎如果脫去皇帝的外衣,其實是個很值得欣賞的男子。他聰明、理智、豪爽、大器,根本不像個暴君,真不知外界為什麽會扣他這頂大帽子?


    午後,秦綰卿一邊走一邊想,帶著這幾日整理出來的東西準備去禦書房見駕,剛剛來到房門口,就聽見裏麵傳出一道怒吼,接著,傳出摔東西的聲音。


    守在門口的小牛子臉色一白,「秦姑娘可有什麽要事?若無,奴才勸你這個時候最好不要進去見駕,否則下場通常都會很慘。」


    「發生了什麽事?皇上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小牛子見四下無人,仍小心翼翼的用手半捂住嘴,低聲的說:「半個時辰前,邊關的探子來報,似乎傳回很不好的消息。」


    秦綰卿頓時了然。幾日前就聽皇上說,最近大晟與東蜀關係十分緊張,看來兩國邊界一帶的衝突似乎更加激烈了。


    她進入禦書房,就見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跪趴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


    「奴才該死,求皇上開恩……」


    敖禎負手在禦書房踱著步,見兩個太監又是哭又是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兩個沒用的東西,連茶也奉不好,笨手笨腳!小牛子,還不把兩個蠢東西拖出去賞板子……」


    門外的小牛子一聽,忙不迭入內。


    秦綰卿見狀,竟上前踢了那兩個小太監一人一腳。


    「你們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在宮裏伺候了這麽久,怎麽敢給皇上惹亂子?真是沒用透頂。」她罵了一陣,轉而看向敖禎,「皇上,對付這種沒用的奴才,就該命人把他們扔出去亂棍打死才能解恨。」


    敖禎、小牛子以及那兩個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小太監,全因她這番話傻住了。


    他們印象中的秦綰卿是個識大體,心地善良的美人,可現在……


    「不過話又說回來……」


    就在眾人詫異的當下,又見她換上討好的笑容,伸手指了指那兩個小太監。


    「最近天氣可真是熱,這兩個奴才要是直接被掌板的人打死了倒還好,就怕打不死,還得給他們灌湯喂藥的,不但浪費太醫院的藥,皇上看了也煩心。不如這頓打皇上先記著,等下次這兩個不長眼的奴才再犯事,一並處罰也不遲啊。」


    小牛子終於回過神來。原來秦姑娘是轉個彎替他們求情呢。


    原本心裏有氣的敖禎被她這麽一和,頓時失去了罰人的興致,心底明白她是換個方式讓自己發泄怒氣。


    見他沒反對,秦綰卿趕緊朝兩小太監使了個眼色,「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還不快點滾出去做事。」


    兩個小太監驚恐的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沒反對,便急忙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轉身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小牛子終於放下心,識趣的退了出去。看來皇上果然對秦姑娘與眾不同啊。


    「你膽子可真不小,連朕要罰的人也敢放,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讓你替那兩個不長眼的奴才挨板子嗎?」口中雖是這麽說,心底的怒意卻早在她出現之後消去大半。


    秦綰卿笑容滿麵的向他行了個大禮,「若綰卿挨一頓板子能讓皇上消氣,這頓板子綰卿挨了也值得啊。」


    敖禎終於被她逗笑,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將她攙了起來,「朕說過,以後若沒旁人,不必行此大禮。」


    「皇上小心!」


    他過來扶她時,險些踩在摔破的杯子碎片上,她趕緊拉著他的手臂向旁處挪了挪,隨即彎身去撿那一地碎片。


    「別撿那東西,會傷到手。」


    「我若不撿,搞不好會傷到皇上……」


    敖禎心頭一顫,有種異樣的感覺滿溢心中,他就這麽呆呆的看著她蹲在自己麵前,將那細小的碎片一塊塊撿到盤子裏。


    活了這麽多年,他聽過太多恭維奉承的話,卻從來沒想過,一句短短的擔憂、一個真誠的眼神,竟會讓人情不自禁的陷入感動之中。


    直到將所有的碎片都拾到盤子之後,她才慢慢起身,一抬頭,就看到敖禎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中的光芒異常魅惑人心。


    她當下耳根子一紅,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總覺得這樣的眼神盈滿赤裸裸的慾望。


    秦綰卿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皇上因為何事發這麽大的火?」她努力轉移話題,實則心底也有些緊張,怕自己陷入不該有的情緒當中。


    很快回過神的敖禎挑了挑眉,轉身將禦案上的一份摺子遞給她看。


    她仔細一瞧,臉色也微微一變。


    原來邊關一帶最近發生了戰事,東蜀兵力甚強,大晟連連慘敗。


    最可恨的是,那群東蜀士兵居然燒了大晟的糧草,還大張旗鼓的留下字條,說什麽東蜀戰神到此一遊。


    此種行徑分明是沒把大晟放在眼中,身為一國之主的敖禎,怎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朕氣的並不是東蜀囂張,而是氣我大晟那些統率邊關大軍的將領,居然讓敵軍如此侮辱大晟!」


    「看來我國在軍事管理上,的確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加強。」她拉著敖禎坐到禦案後,「皇上,今日我來見駕,可不是專程來給那兩個小太監求情,您先消消火,看看我剛剛弄好的這個東西。」


    說著,她從衣袖裏掏出一份很厚的摺子,敖禎好奇的接過翻看,越往後看,他的表情越加興奮。


    「一個國家要想強大,軍隊的力量是不可少的,可要訓練出一支強大的軍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大晟在軍事方麵,欠缺太多東西,這是我近日整理出來的一些治兵之策,請皇上過目,看看這些對提振我大晟軍隊實力有沒有實質作用。」


    敖禎聚精會神看著厚厚的摺子,這像是一本天書,縱使他身為帝王多年,這本摺子仍舊帶給他不小的震撼。


    他一頁一頁慢慢的翻看,有時皺眉、有時欣喜,更多的是對這本摺子的愛不釋手。當他終於將最後一頁看完,才發現外麵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


    「綰卿,朕何其有幸遇到了你……」


    正想回頭去叫人,敖禎才發現她早已倚在離他不遠處的桌子旁,沉沉睡去。


    「皇上,現在已經將近子時了。」


    始終守在門口的小牛子聽見主子的聲音,這才敢入內小聲提醒。


    「秦姑娘見您看摺子看得入迷,就沒敢打擾您,還吩咐奴才命廚房煮參湯,說等皇上忙完了,要您把湯喝了……」


    敖禎頓覺心頭一暖。這種被人惦記、被人關心的滋味,是他從前二十幾年中從未體驗過的。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秦綰卿身旁,細細打量她絕美的容顏,彷佛怎麽看也看不夠似的,看著她,一顆心也被無法言喻的幸福裝得滿滿的。


    沒來由的,他突然很想將這副嬌軀擁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


    「皇上,時辰不早了,奴才叫醒秦姑娘,讓她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要打擾她,她陪了朕整整一個下午,肯定累壞了。」


    說完,俯下身,敖禎將早已經熟睡的秦綰卿輕輕抱起,直往不遠處自己的寢殿朝明宮走去。


    小牛子張大了嘴。天哪,難道皇上今晚想召……秦姑娘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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