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二狗子說過的,溫阮對誰都很有距離感,不被她允許的人是很難親近她的,她會很有禮貌,會客氣到讓人覺得她沒有情緒,她寧可君子之交淡如水。


    所以平時她對這個大哥挺微妙的,遠不如她對二哥溫西陵那般親熱。


    但今日,溫阮莫名地心底發軟,大哥隻是不如二哥那樣直接罷了,他是長子,他當持重,所以他內斂而含蓄,他對自己的疼愛不比任何人少,是自己不該始終將他劃在親近的圈子之外。


    她想著這些,上前挽住大哥的手臂,親昵地喚了一聲「大哥。」


    「乖。」溫北川點了下她額頭,「鴻臚寺還有些事未完,我得趕回去,讓陰九送你回家?」


    「嗯。」溫阮乖巧地點頭「那我在家中等大哥回來一起用晚飯。」


    溫北川笑說「好,我會盡快處理完公事,回家陪你用飯。」


    於悅雙手捧臉,滿是羨慕「有哥哥真好,我也想要哥哥。」


    「你叫我哥唄,我給你撐腰。」呂澤瑾湊過來。


    「你會為了我懟盛月姬嗎?」


    「……不會。」


    「那你說個屁,滾!」


    ……


    溫阮從修羅場撤退,走了幾步,發現殷九野步調沒跟上,便停下來等了等他。


    「你在想什麽?」溫阮問。


    殷九野說「在想剛才姑娘說的話。」


    「沒什麽好想的。」溫阮揉著二狗子,「我隻是衷心地祝願安陵君與盛姑娘早日修成正果罷了。」


    「神他媽修成正果!我看他不如去修歡喜佛!阮阮不帶你這樣的,你這嘲諷值開得太滿了!」二狗子瘋狂吐槽。


    溫阮按著二狗子,不理它。


    我才沒有嘲諷呢,我很真心的,好嗎?


    殷九野轉而問道「姑娘所說的大公子之事,到底怎麽回事?豆-豆-網」


    「其實我當時更想說的是,盛月姬她配不上我大哥。」溫阮有些懊惱,方才吵架的時候怎麽忘了說這句呢?沒發揮好,生氣。


    「怎麽說?」殷九野問。


    溫阮惋惜歎聲,站定了看著殷九野「反正我大哥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家,我去你那兒坐坐吧。」


    「好。」殷九野笑,你在我那兒住都行!


    漁樵館裏,溫阮窩在榻上,貓兒趴在她腳邊坐得端正,等著聽八卦。


    七顆龍珠裏,其他的龍珠都是盛月姬偶然遇上,偶然救下,再發展成為如今的關係的,隻有溫北川,是她使了手段勾引過去的。


    溫阮把玩著殷九野的玉石棋子,閑聲說,「我大哥與盛月姬的初次相遇,是在一次畫舫遊船上,他與幾個朋友喝酒,忽聽得一陣歌聲傳來,聞聲望去,就正好望見了一身白衣,在河道邊濯足嬉水的盛月姬。」


    殷九野點頭「有所耳聞,聽說當時的盛月姬,如九天仙子落人世,一塵不染。」


    「你知道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麽?」溫阮問。


    「不知。」殷九野搖頭。


    溫阮酥手支頜,淺笑道「因為,安陵君。」


    男女雙方互相追求的過程中,假如關係停滯不前,有一招很常見,那就是讓身邊故意出現一個異性,引起另一方的危機感,激起他或她的好勝心和緊迫感。


    最識男女之情的盛月姬對這一招自是了然於胸。


    她與紀知遙的愛情戰爭當時陷入了膠著狀態,再難進一步。於是,她需要給紀知遙安排一個足夠強大的競爭對手,讓紀知遙產生危機感。


    放眼整個京中,唯一有資格成為紀知遙對手的人,僅溫北川一人而已。


    這位溫北川公子,出身高貴,譽滿京華,雖隻是個閑職,但人家底蘊在這兒,懂巴結的人見了他,誰不是恭恭敬敬地喚一聲小侯爺?


    隻是溫北川自己不太愛這個稱呼,多是讓人喚他「溫少卿」罷了。


    溫少卿他本也是清風霽月般的佳公子,惹無意外,也該有一位門當戶對,溫婉可人的賢妻,相扶相持,恩愛白首。


    很可惜,他被盛月姬挑中了。


    那日河邊,一身素衣的盛月姬,如夢中仙子般,落入了他心間。


    而且那日她身上用的並不是平日裏的藍鈴花香粉,換了另一種,是纏綿的軟香摻著鳶尾花的味道,優雅中帶著些幽幽的神秘,極易讓人著迷動情。


    大哥平日就愛鳶尾,書房小院裏都種著呢,盛月姬是有備而來。


    她什麽都不做都能令那麽多男人為她發癲了,更別提她精心算計,再配合當日她那出洛神臨水的戲碼,大哥一個沒招架住,完全是她的預料之中。


    盛月姬這麽做是有效的,紀知遙在得知溫北川亦成為他的情敵後,連續半月,都宿在盛月姬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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