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野接話「銀子不進國庫,進溫府,你怕陛下不滿。」


    藍綣拱手道「靖遠侯府這些年來謹小慎微,遠離朝中紛爭,小人想著,這應是溫家大公子故意為之,以避陛下之忌。若公子你此時將這些營生交給溫二公子,小人覺得,可能會引起溫家大公子的懷疑。」


    藍綣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他是個忠心的人,殷九野很清楚。


    「那就做得漂亮點,溫西陵被賈臻暗算了這麽一把,當然會想報複,以他的性子,必是要搶賈臻的生意,你順著他的報複走就行了。」殷九野說。


    「是,公子。」 藍綣卻依舊憂心忡忡「公子,相對這些,我更怕公子暴露,若讓陛下得知公子私自離了太玄觀,還藏身京中,怕是要龍顏大怒啊。」


    殷九野敲了一下臉上的麵具,語氣悠緩地說「你好奇我麵具之下是什麽樣子嗎?」


    藍綣當即跪下去,誠惶誠恐「公子言重!」


    「不必如此緊張,我隻是隨口一問。」殷九野讓他起來,「我該怎麽引起她的興趣呢。」


    藍綣「……」


    公子你在說些啥玩意兒?


    王宮,廣陵殿。


    「可知賈臻為何突然改口?」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還是飲著蜜漿。


    「不知。」女官答道,「但想來,總是與溫府有關的,巧的是安陵君也被卷入其中。」


    「是挺巧的,不過算溫阮命好,此事竟也無風無浪地過了。」皇後擺弄了一下手邊的花束。


    「娘娘要讓人盯著溫府大公子麽?」


    「你是巴不得本宮的外甥和外甥女下監牢?」


    「手下知錯。」女官尷尬地低下頭。


    「罷了,就這樣吧,也不過就是個京中趣談,過幾日大家也就忘了。」


    皇後娘娘她執起剪子,剪了朵開得不甚好的芍藥扔在地上。


    同樣對賈臻改口之事有疑的人,還有被所有人懷疑著的溫北川。


    但溫北川很怪異地選擇了,不解釋,不追問,不細查。


    藍綣不明白溫北川這麽做的原因,殷九野便告訴他「所有人都認定了溫北川為他妹妹不惜濫用權力,逼迫賈臻改口,那麽,還有人敢惹溫阮嗎?」


    「小人明白了。」藍綣好笑,溫府的小妹可真是個寶。


    「不僅如此,這般下來,眾人大概也會以為,溫北川不過爾爾,沒什麽能耐,隻能用這種粗暴的法子保護他妹妹不遭牢獄之災,是個庸才,他精著呢。」


    「公子智慧。」


    殷九野支著額頭笑,這個溫北川,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呢?


    聽白樓,雅苑內。


    盛月姬豁然起身「你說什麽?溫阮帶人砍了賈臻的雙腿?還驚動了京中守備軍?」


    「正是,但不知何故,賈臻忽然在今晨改口,說並非溫阮所為。」紀知遙斜靠在椅子裏。


    「她便無法無天到這等地步了嗎?」盛月姬忽覺後怕,溫阮行事如此狠辣麽?


    「靖遠侯與陛下乃是總角之交,宮中皇後與過世的侯府夫人當年並稱阮氏雙姝,姐妹情深,溫阮本人在陛下麵前更是極為得寵,便是宮裏的幾位公主,也不如她更得陛下喜愛。」


    紀知遙坐起來些,看著盛月姬「她早該如此無法無天了,一直到今時今日才拿出這等氣魄,我倒是覺得,她足夠忍讓了。」


    盛月姬蹙眉看他「你想說什麽?」


    「我想問你,賈臻之事,你可知情。」


    盛月姬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昨夜京中守備軍出動,亦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所以不敢搪塞紀知遙。


    她說「賈臻給溫西陵下寒石散的事,他是在做完之後才告訴我的,在那之前,我並不清楚。」


    紀知遙點點頭「最好如此,否則,溫阮下一個要提刀上門的地方,就是你這處了。」


    「她瘋了不成!我聽聞溫西陵病情已有好轉,她便要拿這麽多條人命為她二哥報仇嗎?」盛月姬失聲道。


    紀知遙卻笑「你才發現,她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嗎?連身邊的一個跟班,她都不許你染指,敢動到她兄長……賈臻死也不冤。」


    紀知遙站起來,閑閑邁步,走到盛月姬身邊,勾著她的腰撞進自己懷裏,低頭看著她的眉眼,笑說「安份點,溫北川可不會為了你,跟他妹妹決裂。」


    盛月姬心下一緊,「你在說什麽?」


    「你以為我不知道,從前些日子起,你就派人去溫府請溫北川過來?相信我,在溫阮怒意平息之前,他不會再來你這裏了,以後……也說不準。」


    「還有,當日仕院門前,溫阮的話我始終有疑,你當時找上溫北川,莫不是為了激我吧?」


    盛月姬聽到這個問題卻柔柔一笑「除你之外,你還見過我對別的男人如此用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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