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此處辯解難道又有人信你?」紀知遙有些生氣,卻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生氣,他就是覺得,那些詩不是寫給溫阮的,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溫阮。


    「不試試怎麽知道?」溫阮笑看著紀知遙。


    「溫姑娘似乎胸有成竹?」


    溫阮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說,「聽聞安陵君箭術驚人,可百步穿楊,想來方才看到了不少詩句吧?」


    「你想說什麽?」


    「你有沒有覺得,那些詩是在描繪另一人?」


    「溫阮?」


    「安陵君記性不大好呢,叫我溫姑娘。」溫阮笑看著紀知遙,說道,「安陵君如此生氣,不是為了我吧?而是你很清楚,那些詩放在誰身上才最合適,最恰當。」


    紀知遙看著溫阮,許久沒有說話。


    這事兒於紀知遙的惡心之處在於,他的女人,被人用盡淫豔之詩描寫,還被放在眾目睽睽之下。


    閨中秘事拿到台麵上來說,總是不雅,紀知遙如此身份的人,更難忍此大辱。


    今日這事兒,拆穿了,丟的是他紀知遙的人。


    不拆穿,溫阮的名聲就算完了。


    換作以往,紀知遙肯定不會搭理此事,但今日他大概是撞了鬼,莫名地覺得溫阮不該受此羞辱,所以他才想把溫阮帶走,等到之後再來平息今日這風波。


    但怎麽說呢,溫阮這個人,能當場解決的麻煩,絕不等到來日,她不是君子,不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套,她是小人,小人總是睚眥必報,惡女本惡。


    溫阮騎在馬背上,安靜地等著殷九野回來。


    於悅那邊已是收了所有的詩句,就要撕得粉碎,溫阮喊了一聲「別撕。」


    「溫阮?」於悅氣得不行,恨恨地揉了一把手裏的紙,狠聲罵道「這東西,惡心!」


    「我知道。」溫阮笑道,「先留著,我還有用。」


    於悅抱著一堆讓她作嘔的豔詩走到溫阮身邊,滿是不憤地看著那些臉色戲弄的人,低聲說「溫阮,我相信你。」


    「謝謝。」溫阮笑。


    然後溫阮抬了下眼睛,看到了低著頭站在那裏沉默不語的呂澤瑾。


    他很心虛地看了溫阮一眼,又快速地低下眼簾,不安地四處張望,此刻的他還不知道溫阮已經清楚這些詩的來處,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溫阮。


    他躊躇了一會兒,才挪著步子來到溫阮身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我知道這些東西不是寫給你的。」


    溫阮笑問他「那是寫給誰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不是寫你的!」呂澤瑾暴躁地喊了一聲,又凶巴巴地瞪了紀知遙一眼,他覺得,這詩搞不好是紀知遙寫的!


    「呂澤瑾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於悅察覺了呂澤瑾的異常,逼問道。


    「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呂澤瑾!」於悅氣罵道,「你明白今日這事對溫阮的傷害有多大嗎?你如果知道真相你怎麽不說出來!難不成是你做的!」


    「你他媽說什麽屁話!怎麽可能是我!」呂澤瑾破口大罵。


    「那是誰!」


    「是——」呂澤瑾一時噎住,一雙泛紅的眼睛,定定看著於悅,話到口中說不出,他隻覺得恨,覺得不解,覺得難過。


    他不明白盛月姬為什麽要這麽做!


    溫阮摸了摸踏雲的鬃毛,沒有逼問呂澤瑾。


    他對盛月姬仍有妄念,此刻將他逼急了並沒有什麽好處,還不到時候。


    未過多久,有兩人往此處來,一是蕭長天蕭夫子。


    二是,太傅。


    太傅走進這校武場中,眾弟子向這位德高望重,備受尊敬的老夫子行禮,而溫阮依舊騎在馬背上,閑閑淡淡地看著他。


    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太傅麵皮微顫,看了溫阮一眼,咬了咬牙根,似承受著什麽巨大的恥辱。


    「太傅大人,溫阮作風不正,為人下賤淫蕩,此等敗壞學院風氣之人,是否該逐出學院?」早就看溫阮這個校霸不順眼的人,拱手問道,拚命造勢。


    溫阮看了那人一眼,將他的名字記在小本本上。


    太傅拂袖,沉喝一聲「胡說什麽!」


    拱火的人一怔「太傅……這,詩句盡在此處,不信你看!」


    他跑到於悅身前,從於悅手裏搶了幾頁紙,遞到太傅跟前。


    太傅麵色發白,一把抓過紙張收於身後,像是藏起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喝聲道「這些,這些詩……」


    他顫抖了半於嘴皮,說不出下半句話。


    溫阮笑說「這些詩,寫得極好。」


    太傅惶恐地看了溫阮一眼,心下悲憤欲絕,如舉千斤重石般地抬起雙手,對溫阮拱手道「這些詩,是老夫所作。」


    ……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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