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霄子思忖了些什麽,他隻說:「貧道會下山,但不會幫你殺她。」


    「為什麽?!」


    太霄子沒有回答盛月姬的話,因為在太霄子看來,風頭之爭,還沒有嚴重到要取人性命,盛月姬越是急怒攻心,越是錯漏百出,難怪昨日她聽白樓中,賓客稀疏。


    「先下山吧。」太霄子最後隻道。


    他需要一個借口下山,查找太子下落,盛月姬是他目前最好的理由。


    ……


    太霄子下山的時候,正是仕院裏午休的時間,溫阮跟於悅坐在一處,聊著於悅鬢間的一隻發簪。


    「這個倒是特別,誰幫你挑的?」溫阮笑問。


    「昨日你二哥說我手幅舉得好,幫辭花公子喊口號辛苦了,就送了我這個當謝禮,好看吧?」於悅扶了扶發簪。


    「嗯,好看,很襯你。」溫阮笑道。


    身後的呂澤瑾聞言抬頭瞧了瞧,抿了下唇,拿書戳了戳於悅後背:「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嗎?」


    「要你管?」於悅白了他一眼,繼續跟溫阮說說笑笑。


    呂澤瑾怔了下,是哦,她喜歡什麽關自己屁事。


    下學後,呂澤瑾筆直地回了家,沒有像以前那樣,要麽是去聽白樓,要麽是在外麵喝酒,他回來得這麽早,家裏的大人都有些詫異。


    來了他晉親王的院子,呂澤瑾規矩地行了個禮:「爹。」


    「又沒錢花了?」晉親王年過四旬,身體康健,不客氣地哼聲道。


    「不是,我想跟你個商量個事兒。」


    「想娶盛月姬進門,除非你老子我死了!」


    「不是!」


    「那是什麽?又想搬出去住,我打斷你一雙腿!」


    「爹!」


    「叫爺爺都不行!」


    「我想跟於悅把婚約解除了。」


    晉親王回過身來,看著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破口大罵道:「把婚約解除了好叫你天天去逛花樓,是吧!」


    「爹。」呂澤瑾歎氣,也不怪他爹對他這般態度,實在以前他把他爹氣得不輕。他好聲好氣地說道:「爹,我跟於悅都不喜歡這門親事,而且她跟溫家二公子感情挺好的,我不想壞人家姑娘的姻緣。」


    「所以呢?」晉親王問。


    呂澤瑾坐在他爹對麵的椅子上,誠懇地說道,「你隻要把這樁婚事解了,我答應您,我再也不去聽白樓,不去找盛月姬,什麽姬我都不找了,我好好讀書,考個功名,我給您長臉,您看行嗎?」


    晉親王對他兒子的信任值為負,聽得呂澤瑾這般誠懇的話,依舊有幾分不信。


    摸了摸胡子,他問:「你是不是又在糊弄我?」


    呂澤瑾抹了一把臉,再度解釋:「沒有,我說真的,昨日京中守備闖不辭夜後台的事兒,您肯定知道了,那也就應該知道,我昨日也在那兒。昨天聽白樓仙吟宴,我都沒去找盛月姬,您覺得我以後還會去嗎?」


    「爹,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不像個人樣,給你給家裏都添了不少麻煩,但你總得給我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看於悅……我看她挺喜歡溫二公子的,我不想拖累她。」


    晉親王靜靜地瞅了呂澤瑾好一會兒,像是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


    但知子莫若父,呂澤瑾一根腸子通到底,玩不來那些拐彎抹角的套路,晉親王也知道。


    他沉歎了一聲氣,說:「很久以前你就跟我過此事,那時候我怎麽跟你說的?」


    「你說想都別想。」呂澤瑾笑,「但今時不同往日嘛。」


    「讀了幾天書還會拽詞兒了。」晉親王笑道,「現在我還是這句話,想都別想。」


    「為什麽呀!」


    「你們這樁婚事,是陛下指的,陛下不開口解除婚約,我跟右相再怎麽想法子都沒轍,你以為右相想要你這個麽女婿啊,成日裏花天酒地不務正業,我有閨女我也不願意我家的姑娘嫁你這麽個敗類。」


    「爹!」


    「行了,此事不是我與右相能決定的。」


    「我不明白,陛下他是閑得慌麽,還操心起臣子家事了?」


    「大膽!」


    「行,我不說陛下了,但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啊。」


    「你不明白是對的,你要是都能想明白,這京中遍地都是股肱之臣,良將謀士了。」


    「……有您這麽說您自個兒子的嗎?」


    「你是個什麽貨色我這當爹的還不清楚啊?」


    呂澤瑾長久地沉默,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裏,玩著自己的手指頭。


    晉親王見了,總歸是有些不忍,放軟了聲音說:「你也別急,這婚事要解,也不是不行,等等。」


    「等到什麽時候?等到人姑娘都熬成黃臉婆?你缺不缺德?」呂澤瑾小聲地嘀咕:「我以前挺對不起於悅的,我想為她做點什麽,怎麽這麽個事兒我都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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