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阮聽著落落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輕吸了一口氣,稍稍低下了頭。


    能將落落和賈臻之事抖出去的,隻能是盛月姬,今日這些人也就隻能是盛月姬雇來的。


    可是盛月姬算漏了一點,她不知道賈臻曾對落落做過什麽。


    當初的賈臻豈會將這樣的事說給盛月姬聽,不怕毀了盛月姬對他的「感情」麽?落落當初更是不敢跟盛月姬說的。


    可溫阮隻覺憐惜。


    哪怕落落今日洗清了汙名,她的舊疤也被再揭了一次。


    可盛月姬如果自己能想出這個法子來報複落落,她早就這麽做的,不至於等到今日,她背後有高人指點。


    大概,太霄子?


    如果真是他,那今日之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果然,溫阮轉頭就聽到另一個聲音,人群中有人說「姑娘方才說這鋪子你是從溫家二公子手中租來的,也說你對賈臻恨之入骨,那你必不屑他的銀錢,你哪兒有那麽多錢租這麽好的鋪麵?」


    「這事兒倒是有趣了,聽說溫家二公子最近和於家的小姐走得近啊,姑娘你跟溫二公子是什麽關係?難道溫二公子坐享齊人之福。」


    「喲,於家小姐?不是跟晉親王世子呂公子有婚約那位嗎?這還是真是……一丘之貉,都挺不要臉的。」


    溫阮聽著這些話,寒了眼色。


    今日這出大戲,明麵是衝著落落去的,暗中直指二哥和於悅。


    「我去你媽的!」


    鋪子裏飛出一個紅衣女俠,一腳踹飛了剛才胡說八道那幾人。


    於悅仗劍而立,攔在落落身前,她早就想出來好好打這些人一頓了,是落落不讓她露麵,說是這種髒事碰了,有損她相府小姐的顏麵。


    可現在她實在忍不住了。


    於悅拔了劍,指著這些人,凜凜颯然「落落這鋪子是本姑奶奶借給她錢開的,怎麽著,你不服氣?姑奶奶我平生最恨不公之事,我見不得一個大老爺們兒欺負小姑娘,我就樂意幫她,不行?」


    「還有,我跟溫二哥如何,同你們有關?姑奶奶我和呂世子的婚約馬上就要解了,姑奶奶想嫁誰就嫁誰,你算哪根蔥?皇帝陛下都沒說話,憑你們幾個雜碎也敢說三道四?」


    「再有就是你們這幫賤婦,你們收了盛月姬多少錢替她唱這出大戲?有本事你們把盛月姬叫過來,你們信不信我當場砍了她的腦袋!」


    「欺負落落一個柔弱女子你們倍兒有能耐是吧?有種你們衝我來啊!」


    她說著手腕一翻,劃出一道銀白的亮弧,劍尖指在鬧事的婦人麵皮上。


    鬧事的人麵對真刀真劍,立時乖覺了。


    眼見於悅還要再說什麽,溫阮趕忙一步跨出去,她笑盈盈地嗔了於悅一眼「你呀你,這般凶做什麽,若是嚇著盛姑娘的幫凶,當心人家反誣你一個當街逞凶之罪。」


    「溫阮!」於悅氣得不敢收劍。


    溫阮拍拍她的手背,讓她先把劍收入鞘中。


    然後她笑著拉起了落落的手,又為她放下了衣袖,遮住了手臂上的疤痕,她這才轉頭看向麵色各異的人群。


    環顧一番後,她柔聲笑說「讓諸位瞧了好大一個笑話,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想來也有不少人聽說過,賈先生當街爬地追著落落一事。大家夥兒都是明白人,誰不曉得當初賈先生與盛姑娘那點舊情呢,盛姑娘心有不平,我們落落明白的,不會與之計較,也望各位別去說盛姑娘不是才好。」


    還藏在人群裏的殷九野打得一手好配合,扮作路人喊了一聲「所以這是盛姑娘故意來攪和落落姑娘的生意不成?這也忒損了些!」


    溫阮理了理落落的鬢發,萬般委屈地歎著氣接話,「盛姑娘是何等人物,她若要欺到落落頭上,咱們落落忍了便是。」


    「這也太不要臉了,斷人錢財尤如殺人父母啊。」這話不是殷九野說的,是看了半天戲的「中立觀眾」說的。


    「就是說啊,哪兒有這麽欺負人的,盛月姬自己聲名狼藉便罷,竟要把其他人也拉下水,當真可恨。」


    「這回春閣的老板娘也是倒黴,被這麽一坨臭狗屎黏上了。」


    ……


    溫阮聽著這些話,輕輕地捏了一下落落的手指,拉著她進了鋪子。


    於悅還是氣不過,進來就說「這盛月姬真是太下作了!落落你別怕,以後我給你撐腰,我倒要看看她還敢怎麽欺負你!」


    落落衝兩人笑笑,也隻是說「你們也別氣了,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盛月姬哪裏能忍得了賈臻對我動真心,棄她於不顧?」


    溫阮笑了下「於悅,你在這裏陪著落落,我還有事。」


    「哦,溫阮,你也小心點,我看盛月姬就跟條瘋狗似的,你可別讓她咬著了。」於悅叮囑道。


    「我會當心的。」


    溫阮走出回春閣,殷九野在門口等著她,看熱鬧的人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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