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眼眶發澀,彎身福禮「願晉親王您能走出失獨之痛,也盼畫嵬能帶給您一些慰藉。」


    晉親王低頭,吸了下鼻子,又做起了紙鳶。


    溫阮走出親王府,看著牆後高高飛起的紙鳶,在半空中飄飄蕩蕩,心想,也許真有行善積德,自有福報的說法吧。


    回到府上後,溫阮給老父親沏了杯茶,忽閃著大眼睛看著他。


    「咋啦?」老父親滿臉都是慈祥。


    「爹,你以前跟晉親王關係不好嗎?」


    「好啊,怎麽不好,咱兩稱兄道弟呢,那可是一個炕上喝過酒的交情啊!」


    「真的?」


    「真的啊,隻不過後來,我弄死了他幾個人。」


    「……」


    「嗐,那也不能怪你爹啊,當年我和他把還是皇子的陛下扶上帝位,後來陛下覺得他這個異姓王權勢過大,想要搞他,你說我這當臣子的,能不為陛下盡心盡力嗎?」


    「……爹,你說得好有道理!」


    「那可不咋滴?你爹我可是忠臣啊!」


    「嗯,把他搞下去了,就沒人能搞您了,是吧?」


    「這話說得,先下手為強嘛,是不是?」


    「……」


    溫阮可算知道,晉親王為何對老父親的態度那麽奇怪了。


    也可算理解了為何老父親一回京,第二天就去晉親王府拜祭呂澤瑾,撇清此事絕非大哥所為。


    實在是,有前科啊!


    就這麽深的仇怨,晉親王還能對自己那般慈和寬容,晉親王才是真正的大肚能容。


    老父親摸摸溫阮的頭發,笑眯眯地說「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晉親王他不會計較的。」


    「爹,你好無恥啊。」溫阮實在忍不住了,笑著吐槽道。


    「還好吧,這要臉的人啊,都成不了大事。」老父親捏了下溫阮的小臉,「就那陰什麽玩意兒的,他也挺不要臉的。」


    「陰九,人家有名字的。」


    「我管他陰九陰十呢,都是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殷九野拋著花生米用嘴接,聽著辭花的絮絮叨叨。


    「殷顯若真的與右相府聯姻,他離東宮之位就更近了一步,你不擔心啊?」


    「擔心什麽?就殷顯那個草包,我把東宮的椅子擺到他屁股底下,他都坐不穩,你信不信?」殷九野剝著花生閑聲道。


    「我可沒覺得他是個草包。」辭花拍了殷九野一下,「你別玩脫了。」


    「我現在好奇的是,皇帝會不會給他指婚。」殷九野半闔著眼皮。


    「要真給他指了呢?」


    「那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沒看出來。」


    殷九野瞧了辭花一眼,笑了笑,又往口中拋了粒花生米。


    宮中。


    文宗帝在皇後的廣陵殿用晚膳,帝後恩愛。


    席間文宗帝用了口湯,忽然提起「說來,老三也大了,是該成家的年紀了吧?」


    皇後全身上下都寫著端莊賢惠「三皇子今歲十八,的確可以說一門合適的婚事了,淑貴嬪可有與陛下提過什麽中意之人?」


    文宗帝想了想,說「倒是提起過於家之女。」


    「那淑貴嬪必是已有看中的女子了。」


    「皇後覺得合適嗎?」


    「臣妾覺得合不合適不重要,陛下您覺得合適,才重要。」


    「月兒你向來溫婉體貼。」文宗帝笑了下,給皇後的空碗中裝了些湯,「這湯不錯,你試試。」


    皇後看著碗中的甲魚湯,心想,老娘最討厭吃鱉了!


    但皇後全身上下再次寫滿端莊賢惠,「謝陛下。」


    女官在一邊光是看著,都替她家娘娘累得慌。


    文宗帝用完晚膳後,起身道「孤去淑貴嬪那兒坐坐,皇後歇著吧。」


    「恭送陛下。」皇後娘娘儀態萬方。


    文帝宗一走遠,皇後就急喚著「快快快,拿盆過來,嘔!」


    皇後一邊拍著胸口吐,一邊問「你說,他會給三皇子指婚嗎?」


    「回娘娘,小人不知。」女官回話。


    皇後看了女官一眼,很是嫌棄「你長著腦袋是為了假裝你是個人?」


    女官「……」


    在一個陽光好得如懷春少女那分泌得格外旺盛的荷爾蒙一般的日子裏,右相府的那位於二小姐於韻,呼朋喚友地辦了個詩會。


    京中的公子閨秀們都喜歡幹這些風雅事兒,以此消磨無聊又漫長的閑暇時光。


    詩會辦在一艘畫舫上,溫阮覺得,於韻姑娘應該是仔細打聽過三皇子的喜好的,深知三皇子講究個好風水的意頭,喜歡在船上賞春花秋月,悲夏風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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