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這麽多年來父皇對你一向疼愛有加的不是嗎?宮裏除了皇後,就隻有母妃你最得父皇恩寵,母妃,我的好母妃,你怎會忍心看著兒子死去呢?」


    淑貴嬪看著她兒子,心寒至極,劃下兩行淚來。


    皇後是如何盛寵六宮多年不衰的,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她是個什麽身份。


    靠著這張與阮明月六成相似的臉,她才得陛下聖寵,這麽多年來,每回陛下來她這處,也還是會把她的名字念作,月兒。


    月兒。


    是阮清月,還是阮明月?


    她從來沒有從文宗帝那裏得到一星半點的愛,她有的不過是一副皮囊,內裏空空如也,三皇了是她唯一的指望。


    可如今呢?


    她兒子在說些什麽話?


    該想到的,從她兒子送她那隻貓起,淑貴嬪她就應該想到會是如此。


    淑貴嬪仰麵望著天,痛苦和絕望將這個本該很是美麗的女人折磨得千瘡百孔,心力交瘁。


    而三皇子仍是抱著她的腿,求她去用這副身體,這張臉去從文宗帝那兒討來歡心,乞來憐愛,換他的前途。


    「外甥女麽,死了換個身份就是了,你父皇喜歡什麽,你不是很清楚嗎?」


    後來,溫阮才知道為什麽三皇子會狗急跳牆地把自己擄去別院,準備把自己呈給文宗帝。


    因為馮家倒台了。


    溫阮坐在漁樵館的小院子裏,懷裏抱著貓,手上轉著一枝海棠花,神色看上去已經平和從容,不再似當時剛剛得知真相時那般驚慌失措。


    她開始想,馮家是怎麽倒台的呢?


    是舞姬棠兒的那隻「伏鶴」舞之後。


    三皇子把棠兒獻給文宗帝,換來了一時的風光,文宗帝也樂得借三皇子的手羞辱父親靖遠侯。


    靖遠侯摸著文宗帝的心脈,假裝怒不可遏,卻也沒有如這些年來的隱忍低調那般,按文宗帝料想的那樣忍氣吞聲。


    靖遠侯府出人意料地對馮家進行了狂風驟雨般地報複,直接將三皇子的母族整得分崩離析,更將過往與三皇子來往日親密的朝臣紛紛打下馬。


    文宗帝就算還想保著三皇子這個靶子,卻也無力回天。


    因為在明麵上,這是三皇子與靖遠侯府的鬥爭,在私下裏,則是文宗帝和靖遠侯的一場私怨。


    明麵上來說,三皇子這個人,別說跟靖遠侯溫仲德鬥了,他甚至都不是溫北川的敵手。


    至於私下裏,是文宗帝挑釁在先,他料錯了靖遠侯的反應,準備不足,應對不及,就該自食惡果。


    三皇子失勢後,自然會另想自救之法,想來想去的,就想到了自己頭上。


    說到底了,這是一場朝堂博弈,自己算是遭了魚池之殃。


    但溫阮覺得,以老父親那樣老謀深算的人,對馮家如此發難,將三皇子逼到羽黨盡散,大概另有緣由。


    這個緣由應該是,他準備將那位養在太玄觀的倒黴太子接回來了,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鋪路。


    嘖,真想知道那位太子表哥他到底是何樣人物啊,可別是個草包廢物,浪費了老爹這一番苦心籌劃,還險些把自己都搭上了。


    二狗子見溫阮心情好了很多,也敢開玩笑了,問道:「阮阮,請問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房子塌了是什麽感受?」


    「謝邀,很刺激,就想把文宗帝放竄天猴上送他上天,炸成天邊那朵最璀璨的煙花。」溫阮笑道。


    「哈哈哈,我尼瑪這不愧是一本十八禁文,就這天雷滾滾的狗血劇情,太特麽牛逼了,什麽叫峰回路轉,曲折離奇,我可算領教了。」二狗子在她懷裏打著滾。


    溫阮擼著它的肚皮,笑說,「可憐我風評被害。你說這事兒多搞笑,文宗帝這算不算——女人,我得不到你,我就要得到你女兒?要放現代,這算不算戀童?」


    二狗子樂得打滾,「文雅點,這叫養成!」


    「養成他心愛女人的孩子?洛麗塔?我的□□,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假如皇後生的是個公主呢?假如公主也長得像我娘呢?那完了,這劇情完全不能放在晉江寫了。」


    「你老娘這叫白月光人設,皇後,舞姬和淑貴嬪都是替身玩家,文宗帝有點兒類似陸振華,集郵似的集著跟你老娘有一絲半點相似的女人,而你,是完美替身。你這要是逆個襲,那就是替身上位文,我去,這不跟落落的劇情一樣了嗎?」


    「你是在吐槽華三千江郎才盡,同一個梗用兩次了?你當心被祭天。」


    「有話好好說,不要隨便發刀子,盒飯不要錢啊?」


    殷九野聽到她在院子裏自言自語,走出來問道:「你跟一隻貓兒聊得這麽開心?」


    溫阮忽然想到,陸振華的女兒如萍還能跟狗說話呢,聊得可帶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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