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過了初次的疼痛之後,宋隱兒很快地便在他的占有下達到一波波的高峰,她揪著他的手臂,拱身咬著他的肩,以為自己會死在他的律動所帶來的快感裏。


    隻是,每當她望著他神情的黑眸時,她的淚便會不聽使喚地落下,她就會不由自主地將他攬得更近、更緊。


    她不明白這樣的心痛從何而來,但他卻像是明白她的心意一樣,總是吻著她的淚,在她耳邊訴說著他們不會再分離的愛語。


    於是,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淪陷在對彼此的需求之間,直到她終於無力承受地求饒,在他的一記深深結合下再次得到極樂,他這才不情願地放過她。


    她閉上眼,才偎進他的臂彎,便因為倦極而馬上睡去。


    拓跋司功看著蜷著身子縮在他胸前,像朵半合花朵的她。


    他吻了下她的發,閉上眼,也很快地沉入夢鄉裏,完全不知道噩夢會在稍後進入她的夢裏糾纏著她……


    黎明前,冷風間,她穿著一襲素色單衣,站在一堆角形墓塚前。


    她眯著眼在微光間看著墓塚上的字眼——


    塔海長老之正室,生於吉時,時逢蟲害,故於冬日吉時舍身祭天於……


    多利長老之正室,生於吉時,時逢地牛翻身,特於冬日吉時以此祭天……


    她站在一堆被活人生祭的女子墳墓前!


    她轉身就跑,跑到喘不過氣,跑到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跑到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又被綁在木架間,木架下方還燃燒著柴火……


    她想呐喊,可她叫不出聲,因為——


    一把刀插向她的胸口,刨出一個血洞。


    她痛得想叫,但她叫不出來,隻抓住了他掛在脖子間的香囊……


    她睜開眼睛看見「他」——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冷冷地說道:「你說過你不再逃的,要陪在我身邊一生一世的……」


    宋隱兒驀地睜開眼,整個人驚跳起身。


    入目的大片米白色牆壁及與人同高的綠葉盆栽,還有她所坐的這張足以睡上四人的白色大床,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人在哪裏。


    昨天……


    昨天她與他纏綿了一夜,從書房恩愛到臥房。


    所以,剛才隻是夢一場!宋隱兒捂著因為惡夢而狂跳的心髒,不安地低頭看向胸口——


    很好,沒有一個血洞,她還活著。


    但是,她的香囊不見了!


    宋隱兒瞪著空空如也的頸間,她猛打了好幾下寒顫,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雞皮疙瘩,瞬間又全部都朝著她飛撲而來。


    夢裏,「她」扯下了「他」掛在頸間的香囊,現在他來索求回去了嗎?


    夢裏的那雙眼睛——是michael的眼睛。


    夢裏的「他」殺了「她」吧?因為「她」逃離「他」的身邊……


    「她」明明都已經快死了,可「他」的眼裏卻沒有一丁點悲傷,隻是漠然地看著「她」,就像死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螞蟻一樣。


    「他」不是個正常人。


    宋隱兒驚惶地左右張望著,隻能慶幸此時室內隻有她一人!


    她牙齒打顫,手腳冰冷得怎麽搓也搓不暖。


    她不信什麽前世今生,搞不好那些夢境,都隻是她把電影裏的情節移花接木到他的身上,但是——


    他為什麽會那麽巧合地拿走了她的香囊?


    「嗚嗚嗚……」宋隱兒聽見一聲低弱啜泣,這才知道她居然怕到哭了出來。


    方才的夢境太過真實,好像她親身經曆那一切一樣。


    「沒事了,沒事了。」她拚命地告訴自己,起身下床,發現床邊放了一套新衣——她顫抖地取來往身上一比,果然正是她的尺寸。


    這個男人對她好得不真實,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夢,她會以為他是上天送來安慰她世界還很美好的禮物。


    不,在初見他的第一眼,她嚇得隻想逃走。


    隻是,相處時間越久,他對她的專注、在乎,他眼裏的孤獨在在都卸除了她的心防。


    「不許再想了!」她抱著頭大喊出聲。


    這一切都讓她沒法子解釋,她隻能慶幸前天他是在眾目睽睽下標下她的一天所有權、就算她出了意外,他也是無法推卸責任的。


    宋隱兒套上衣服,對於自己身上那些因為他的愛戀而留下的鮮紅吻痕,根本不敢再多看。


    她拿起自己背包奪門而出,她逃得那麽急,穿過客廳時甚至沒有力氣抬頭往附近多看一眼——


    因此,沒看見他正手握香囊,站在三樓樓梯處,用一對冷眸目送著她的離去。


    「我等你回來。」拓跋司功說道。


    宋隱兒逃回飯店裏。


    說她是逃或者稍微誇張,因為當她奪門而出時,羅倫已等在車子旁邊,等著載她回到酒店。


    宋隱兒窩在車子後座,習慣性地想握住香囊來安定心神,但空空如也的手卻讓她隻能咬手指頭宣泄緊張。


    其實,如果michael真的要傷她,在昨晚的親密裏,他有著太多的機會。可是,事實就是隻要她一喊疼,甚至隻要她擰一下眉,她便會比她還緊張地停下所有動作。


    但是,那一切的一切,現在都沒法子彌補她現在對他的恐懼。


    宋隱兒在酒店門口下了車,服務人員見她臉色蒼白,貼心地為她遞上一杯溫水,並陪著她一塊兒到她的套房。


    「有幾通您家人的留言。」服務人員輕聲說道。


    「謝謝。」宋隱兒勉強擠出一抹笑。


    「還需要幫您做些什麽嗎?需要幫您叫醫生嗎?還是幫您準備咖啡或其它熱飲呢?」服務人員又問。


    「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好,謝謝。」


    宋隱兒謝過服務員,等到套房裏又隻剩下她一個人時,她坐在沙發裏,看著電話主機的留言鍵一閃、一閃地亮著。


    她不用聽也知道是家人留的言,她還知道如果她再不回複,他們就會使出奪命連環call。


    宋隱兒按下留言鍵。


    嗶。你那邊到底處理得怎麽樣了?究竟跑到哪裏去了?她媽媽急忙忙地問道。


    嗶。拓跋先生那邊現在也聯絡不上,你到底有沒有說服他把錢借給我們?她哥哥宋立說道。


    嗶。你不接電話是怎麽回事!自己家人的性命都不用顧嗎?你是存心要逼得我和媽去自殺嗎?她哥哥破口大罵了起來。


    嗶……嗶……嗶……嗶……


    宋隱兒搗住耳朵,任憑那些咒罵在耳邊來來去去。


    比較有責任感,就要承受這一切嗎?她接下了「天香餅鋪」,不代表她就要供應他們無止盡地揮霍。


    不然,店讓他們來經營,她來花錢好了!


    嗶。你再不接電話,我們就飛過去找你!


    「你們算什麽家人啊!」宋隱兒突然大叫一聲,淚流滿麵地用力拍打著電話。「就連我的徒弟都知道要警告我,拓跋司功身邊的兩個女人都死於自殺,要我多注意自己安全;你們卻隻會管你們自己的快活,你們算什麽親人!」


    她抱著雙膝坐在沙發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個人造業個人擔!我不管了,真的什麽都不想管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等她跟拓跋司功談好條件,讓他將交給她哥哥的三千萬當成買斷「天香餅鋪」白糕祖傳秘方及品牌的費用吧!


    如果拓跋司功覺得這個價碼太高,那她可以無薪在店裏工作指導店員,直到營運上了軌道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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