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馬上!”賀遲兩根拇指在手機上瘋狂打字。 旁邊人玩笑說:“賀老大,你和誰纏纏綿綿依依不舍呢?” “滾你媽的!”賀遲笑著頂回去。 他和關欣欣說了接下來兩個星期都在軍訓,手機被繳了,聯係不上人別著急。 等了將近兩分鍾,關欣欣才回複。 --小州發燒了,藥也喝不下飯也吃不下,小遲你快回來,小州就聽你的話。 --你不在,媽媽一個人很害怕,小遲,就當媽媽求你了好不好? 賀遲看到這兩句話,指尖突然滑了一下,在手機屏幕上打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字符,他邊和旁邊人嘻嘻哈哈開著玩笑,邊把這一串字符刪掉,打出了四個字,點了發送。 --我關機了。 - 晚上,一群人坐在鋪上圍成一圈鬥地主,吳超偷著藏了兩副牌,賊兮兮地從背包裏摸出來,一屋子人全炸了。 “超哥牛逼!沒手機沒ipad的日子就靠你過了!” “小夥子懂不懂禮貌,叫什麽哥,要叫超爸!” 吳超一腳踹他肩上:“老子沒你這樣的逆子!” …… 賀遲笑了下,轉頭問蘇星:“小狀元,打不打?” 蘇星剛洗完澡,全身帶著濕氣,發梢掛著小水珠,靠在窗邊看一本書,說:“不打。” “看什麽呢這麽認真?”賀遲湊過腦袋,發現那本書全是英文,他瞄了一眼就頭昏腦脹。 蘇星“啪”地合上書頁,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睛,冷冷看著他:“髒死了,離我遠點。” 賀遲:“……” 一群半大小夥湊在一起,記得把臭襪子丟到陽台上就不錯了,誰能像蘇星這樣,定時定點還得洗頭洗澡,精致的和個小娘們似的。 “賀老大快點!” 賀遲在蘇星這兒討了個沒趣,叼著根煙爬到另一頭打牌去了。 - 這把賀遲叫了個地主,吳超是他上家,手裏就剩三張牌,賀遲手裏還有五張。 他和另一個農民對視了一眼,信心百倍地出了牌:“對二!” 賀遲砸了咂嘴,歎了口氣。 吳超把手裏最後一張牌甩出來:“贏了!” 賀遲笑笑:“不好意思,一個炸彈送給大家。” 吳超:“我操?” 賀遲翹了個蘭花指:“小孩子不可以說髒話哦。” 吳超:“賀老大你藏得夠深的啊!這都憋得住留到最後!” 賀遲極其不要臉的認為這是對他的誇讚,並引以為豪:“男人,就得持久。” 一屋子男生會意地哄堂大笑,葷段子張口就來。 在嘈雜的嬉笑聲中,賀遲看了眼蘇星,小狀元靠著牆,坐在窗邊,薄薄的被子蓋住小腹,曲著雙腿,露出纖細的腳踝,踝骨形狀分明。 他絲毫不受影響,沉靜的和這個房間格格不入,半垂著眼睫,修長的手指翻動一頁書頁。 “賀老大你看什麽呢?繼續繼續!”吳超喊他。 賀遲挑起一邊唇角,樣子拽的不行:“行,哥今天就讓你們知道輸字兒怎麽寫,發牌!” - “幾點了?”打了幾局,賀遲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問。 吳超看了眼表,說:“八點一刻了。” 賀遲爬回自己的鋪位,不由分說把手裏的牌一把塞到蘇星手裏。 蘇星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賀遲抓住了。 “我肚子疼,跑趟廁所,你替我打一局。”賀遲晃了晃他的手。 “我……” “謝啦小狀元,回去請你吃好的!”賀遲沒等他把話說完,穿上鞋,捂著肚子三兩步進了廁所。 蘇星抓著一手牌,合上書,抬眼一看,一屋人握著牌,眼巴巴盯著他。 “那個……學霸,到你了,對三要不要?” 蘇星歎了口氣,認命地加入牌局。 - 十五分鍾後,賀遲提著褲子出來了,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他走之前還有說有笑的,髒話與黃段子齊飛,才過了這麽一會兒,滿屋子人像被按了靜音鍵似的,不僅一言不發,還緊皺眉頭,十分緊張地盯著牌麵。 “三、三個八帶一對……”吳超哆哆嗦嗦地打出五張牌。 “贏了。”蘇星淡定地把手裏的牌翻出來,三個九帶一對。 賀遲鼓了兩下掌:“牛逼!” 吳超他們見到賀遲就和見了救星似的,苦著一張臉,恨不得掉下兩行眼淚。 賀遲脫了鞋上了鋪:“見到你賀爸爸也不用這麽開心吧?喜極而泣啊。” 蘇星瞥了他一眼,撂下一句“我回去了”,就回到窗邊的位置上接著看書了。 “真冷淡啊……” 吳超挎著臉哭訴:“哥你總算回來了!學霸不是人啊!” 賀遲揚了揚眉:“怎麽回事兒?” 吳超:“他、他記牌!他開掛!他作弊!他腦子裏自帶記牌器!” 賀遲笑了出聲:“人可是狀元,就是這麽牛逼!” 吳超和其他一幹人:“……” 這驕傲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他轉過頭,喊蘇星:“哎,打不打?” 蘇星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不打,人機沒意思。” 吳超和其他一幹人:“……” 賀遲無奈地聳聳肩,裝作一臉痛心疾首,實際上愉悅的表情快要透過眉毛飛出來:“我也沒辦法,管不了這位小狀元。” 作者有話說: 賀遲先生簡介:17歲,身高186cm,男性beta(?),外貌協會會長,業餘興趣是觀星第10章 奶黃包和加糖豆漿 十點半準時熄燈。 大家鬧得差不多了,各自回自己的位置上準備睡覺。 八月底暑氣未消,正是翻個身都能甩出一身汗的時候。 基地別說空調,連個風扇都沒有。賀遲體質怕熱,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他踹了被子,又脫了上衣,躺在粗糙的席子上又覺著紮背。 側過身一看,蘇星睡得很安穩。 他像是天生就不怕熱,大夏天的也總穿長袖,把手臂遮的嚴嚴實實。這會兒扯著被子的一角搭在胸前,仰麵躺著,兩手交疊放在肚子上,呼吸又輕又悠長。 反正也沒有睡意,賀遲幹脆拿手支著頭,打量起蘇星。 小狀元就算睡著也有種“別惹我,我超凶”的冷漠氣息,劉海軟趴趴地搭在額頭上,嘴唇抿成一條線,精致的像個不近人情的瓷器娃娃。 今晚夜色不錯,透過窗子能看見天上掛著幾顆星星,眨著眼閃著光。可惜,他身邊最漂亮的那顆已經閉上眼了。 賀遲看著蘇星平靜的睡顏,覺得涼快了不少,盛夏的燥熱莫名其妙地被平息了一些。 他試探著把手貼在蘇星手背上,涼的。 還真是薄荷成了精?這三伏天身上也是冰涼的。 賀遲挪了挪枕頭,往蘇星那邊靠了靠,和他手臂貼著手臂,腿貼著腿,合上了眼睛。 - 蘇星夢到他和一隻狗熊搏鬥,狗熊力大無窮、渾身是毛,一掌掐著他的脖子,他呼吸困難,叫不出聲,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 要窒息的前一秒,他從夢裏驚醒。賀遲裸著上身,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一條手臂橫亙他的前胸,一條腿壓在他腿上,腦袋頂著他的頸窩。 蘇星推了推賀遲,沒推動,熟睡的校霸還咕噥了兩聲,動了動腦袋,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壓著他的肩膀和脖子蹭來蹭去。 他冷笑一聲,先扒開賀遲的手,再扳開他的腿,賀遲順勢翻了個身,又以同一個姿勢抱住了他左邊那個人,抱了沒幾秒,像是感覺到懷裏的人不是原來那個了,又轉了個身回來。 蘇星趁他手腳還沒扒拉上來,眼疾手快撈起被賀遲踢到床尾的被子,一把塞進他懷裏。 賀遲手腳並用抱著被子,蹭了蹭臉。 沒過半小時,賀遲活生生熱醒了。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他變成了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太上老君抓了他扔進煉丹爐裏,三味真火燒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醒來的時候,他一身是汗,再一看,懷裏緊抱著一床棉被,能不熱嗎? 他把被子三兩下踢走,趕緊往右挪貼著蘇星涼快涼快。 於是一小時之後,蘇星又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