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還是溫柔地開口:“許小姐,看了這麽久了,還是回去吧。”    他的對麵是站在門口還提著黑色垃圾袋的許悠揚。    趙明瑄手上有一份詳細的林立夏資料,當然包括他身邊所接觸的人。趙明瑄在沒有見過薛濤,許悠揚之前;他知道薛濤從大學起就一直很照顧林立夏。    他沒去過當初收養林立夏的孤兒院但是他知道院長是誰,林立夏和那個心地善良的院長關係還很好。    他當然也知道,許悠揚一直在追求林立夏。    許悠揚此時完全沒了平時嘻嘻哈哈的表情,眉頭緊皺,扁扁著下撇的嘴角,隱隱的不安與怒氣。    “你跟立夏什麽關係,你想……”許悠揚發現一向口齒伶俐的自己,居然也不知道在這個氣勢逼人的男人麵前該怎麽組織語言。    “我跟林立夏是好朋友。”趙明瑄的語氣是標準的外交口吻,還笑得十分大方。    許悠揚想起他剛才看林立夏的眼神,那樣的專注與勢在必得的溫柔。    “你就鬼扯吧你。我還不知道你,雜誌上登過,房地產暴發戶趙明瑄。”許悠揚揚眉,出口諷刺。    “嗯,算起來,三代才算豪門,那麽我的確是暴發戶二代。”趙明瑄絲毫不為所動,仍舊是風度氣質無可挑剔地回答著。    “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對林立夏幹嘛。你那眼神,跟狼一樣,你們這些富二代,什麽都玩。我警告你,不許再接近林立夏,更別想玩他。”許悠揚惡狠狠地說道。    趙明瑄反而心情更加好起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感情從來不能和任何人說,自己的母親,助手,他也沒什麽朋友,當然更加不能和林立夏傾訴。    但是今晚他發現居然可以跟一個女生,一個女情,敵肆無忌憚地吐露出來:“我的確玩過很多人,不過我玩誰都可以,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立夏。”    趙明瑄的語氣無比堅定。    許悠揚覺得自己要惱羞成怒了,這人實在是太無恥了:“哼,我們走著瞧。立夏是個正常人,絕對不會跟你有什麽的。”    趙明瑄從容地將水壺從左手換到了右手,眼裏都是隱隱笑意:“是麽。也許吧。”    說完就不再看許悠揚一眼,從她身邊擦過。    許悠揚覺得他走起路來都帶著一陣不容侵犯的氣勢。這個人,相當地不簡單。    也不再愣在那裏,氣衝衝地出門,將垃圾一丟,滿腹心事地上樓。        第20章 某個蓄謀已久的計劃        林立夏的生活就這樣發生了不大不小的變化。    有個叫趙明瑄的人,從那天因為小狗的相識,偶爾吃頓飯見見麵,到如今天天晚上都見麵。    林立夏也從開始的不習慣到後麵的習以為然。甚至有天晚上,趙明瑄因為應酬到深夜而沒辦法將熬好的紅豆薏米親自送下來,讓自己的助手小張交給林立夏時,林立夏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小小的失落。    林立夏總算領會到,趙明瑄要是想對一個人好,那麽他是會卯足了勁兒地發揮自己的所有心思和本事。    趙明瑄如今的習慣多了一條,晚上把東西給林立夏,一般立夏要是沒有值晚上的班,那麽趙明瑄就會在小區陪著林立夏把東西吃完,然後兩個人在小區裏走走,說說話。    有的時候碰上林立夏值晚班,趙明瑄甚至願意在辦公室裏多呆一會兒,做明天,後天,甚至大後天的工作,甚至連小張都察覺了,還勸自己的老板要注意身體。而一眾員工見大boss如此敬業,也都開始勤勤懇懇起來。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林立夏值班的地方,抱怨一番自己工作量大,不過可以剛好接立夏下班。然後再歡歡喜喜地開車門,讓林立夏上車。    以至於林立夏現在除了趙明瑄,對他最熟悉的就是他的車了。    有時候兩個人話都不多,甚至於沉默。趙明瑄就會放那首張國榮的《偏偏喜歡你》。這首歌實在是太適合有風的晚上聽了,簡單明了的伴奏,安靜略帶憂傷的旋律,低低的男聲,沒有絲毫其他慘雜的效果。    仿佛有份從未說出口的感情,暗暗隱匿流動,有一個藏在書架角落裏的故事正在等待被人翻閱。    林立夏每次執勤累了,總是微微側著頭靠在窗戶上,望著車外一閃而過的夜景,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靜靜聆聽著。    比如有次,趙明瑄換了首英文歌,林立夏居然問:“那首歌怎麽不放了?”    於是,趙明瑄發現林立夏也是喜歡這首歌的。雖然立夏一再表示他聽不懂歌詞,趙明瑄想了想,也沒提出要給他翻譯。    似乎,不需要語言,隻需要感受。    趙明瑄發現林立夏並不是真的毫無觸動,居然也是會抱怨的,比如自己排的班有點多,中午在街上執勤也會熱得想發瘋,又比如食堂的飯菜終年如一日但是分量會越來越少,又或者,一個人在宿舍的時候也會感到孤單。他當然不可能是個隻知道埋頭苦幹的人。    偶爾燒餅也會過來湊熱鬧。    趙明瑄某次帶著燒餅下來遛狗,和林立夏見麵。    燒餅君對於林立夏不知道有沒有記憶,但是他顯然對於魚丸是有記憶的。因為它一看到林立夏,已經不顧趙明瑄還牽著自己,飛奔過去要示好。    跟第一次見麵時一樣,搖頭擺尾,活蹦亂跳地圍著林立夏打轉。用自己的大腦袋蹭蹭,嗚嗚叫著。    林立夏對於小孩子和小動物一向沒有什麽免疫力,見到這麽可愛的燒餅,立馬就忘記了趙明瑄還在一邊,很是親熱地跟燒餅玩起來。    趙明瑄雖然一手將燒餅養大,但是他其實挺壞心眼的。例如,有時候會拿空的飯盒呼喚燒餅出來吃飯。或者悄悄地將它綁到桌角,然後在門口笑眯眯地招手呼喚燒餅下樓玩。    燒餅會馬上一躍而起,沒走幾步就會發現自己原來被拴著。    然後趙明瑄會很是遺憾地說:“哎呀,忘記了,你還要看家。”    在燒餅無辜祈求的眼神中關上了門。    燒餅一直都跟著趙明瑄,也很少接觸什麽人。在飽受了自己主人一向壞心眼的對待之後,居然有這麽個人對自己溫柔地撫摸,輕聲說話,那簡直就是一條狗的最美好生活啊!    燒餅很是享受跟林立夏呆在一起的感覺。    於是,被遺忘在旁邊的某人,終於下定決心,以後不再帶個狗形電燈泡下樓。    某次林立夏問起時,趙明瑄還痛心疾首燒餅的不爭氣:“簡直不像條金毛,它不喜歡遛彎,剛才帶它下來,就趴在門口不動,我也沒辦法,沒見過這麽傻的狗。”    林立夏以懷疑的眼神看著趙明瑄,想到燒餅還是挺活潑的,每次也都是撒歡一樣地折騰,不像是條宅狗啊。不過主人這麽說,那大概應該是了。    在兩個人告別後,趙明瑄會回到廚房,一邊把用具洗洗,一邊將紅豆薏米加好水,放到砂鍋裏,泡一個晚上,然後早上走之前按下自動擋。晚上回來,就是一鍋香糯的紅豆薏米粥了。    所有的感情都無處安放,都化成紅豆在捂了許久的懷裏,悄悄滾落。    連小張都感覺到了。    一如既往地要求從鬧市區穿過,紅燈時眼神駐足在窗外。    當那次趙明瑄實在脫不開身,把鑰匙給小張讓他去自己房子倒好粥送到對麵交警宿舍大門時。小張看到了清新草木一般的林立夏,略帶歉意和靦腆地跟自己說“謝謝。”    小張忽然驚覺了自己老板那份隱秘的感情。    跟隨趙明瑄有些時日了,應酬什麽的,什麽場麵都見識過,自然知道世上會有這樣禁忌的感情。    就連有些老板和官員玩膩了小姐,也會尋新鮮去玩一些漂亮得跟女孩子似的男孩子,自己也不是沒見過。    他看到林立夏的第一眼就不覺得。眼前的人雖然沒有穿著白天那身製服,身材也不是魁梧,但是夠高大,比自己還高了那麽一點,看過去有一米八。待人接物有他自己特有的禮貌與溫和,讓人由不得感覺親近。    甚至以小張的閱曆開來,是個十分單純的人,而且,好像,還不知道自家老板的心意?    但是,回想起老板坐在車後座靜靜地凝望,甚至可以稱得上“深情”二字的眼神時,還是覺得頭皮發麻。    趙明瑄這人看似對人和善,隻有小張知道他的手段和心計。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到都是陌生的環境開拓事業,在四周都是不懷好意的情況下,能有如今的成績,趙明瑄絕對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溫和。    小張發現趙明瑄他真正地顯示自己,隻有運籌帷幄和對著林立夏的時候。    匪夷所思,心機深沉的商人,赤誠地對一個交警,還是男的。    小張覺得,趙明瑄的世界,實在不是自己這樣的人可以理解的。    不過林立夏卻發現,許悠揚變得怪怪的。    先是有天問自己是不是跟趙明瑄非常要好,林立夏詫異道:“是啊,你怎麽知道。”    許悠揚吞吞吐吐地說,晚上住在水岸年華,經常看到你和趙明瑄見麵,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    然後就是有意無意地問到趙明瑄的事情,諸如年齡啊身高啊,家裏的情況啊,甚至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林立夏反倒覺得好笑了,果然是小姑娘,趙哥人長得不錯,事業又好,比一般的男人還要體貼周到,許悠揚要是喜歡他也是不錯的。但是轉念一想,他家庭情況挺複雜的,許悠揚這麽簡單單純,不一定能習慣。    然後林立夏很難得的跟薛濤一樣開始取笑許悠揚,問她是不是看上趙明瑄了,自己這裏有手機號碼qq號碼,msn都有。    一旁的薛濤聽了,還直起哄,控告許悠揚對林立夏始亂終棄,“我說丫頭,你真是太讓我痛心了。像趙明瑄那等黑心房地產商,可哪有我們立夏好。要臉蛋有臉蛋,要人品有人品,純情小處男一枚,真是居家旅行必備的。”    林立夏無奈地看著薛濤:“胡說什麽啊,趙哥人挺好的。”    薛濤不屑:“做生意的,還能做成大生意的,可沒幾個好人啊。”    許悠揚不甘地反擊道:“什麽跟什麽啊,薛濤,都是你,居然把立夏帶壞了,跟你一樣八卦。”    許悠揚是又生氣又安心。生氣的是,林立夏這個家夥,果然是有夠遲鈍的,自己這麽喜歡他,居然還問是不是看上趙明瑄那個混蛋了。    安心的是,趙明瑄好像沒有什麽行動,林立夏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許悠揚就是覺得趙明瑄是條悄無聲息的毒蛇,正在一點一點地接近毫無察覺的林立夏,等到時機成熟咬上一口,林立夏肯定是跑都來不及了。自己有必要點醒他。    趙明瑄十分享受著跟林立夏在一起的時光,真是悠長地像一杯夏日裏的下午茶。    對於每天晚上幾乎見一麵這樣頻繁的概率都覺得很是不滿足。    林立夏就跟棵小樹苗似的,在自己身邊,晃啊蕩啊的,看得見卻輕易摸不著。    偶爾的肢體觸碰,甚至隻是摸下他的頭,都可以讓趙明瑄的內心激動很久。    於是,他深深感歎,自己真是越發地不淡定了。    於是,趙明瑄終於拿出了某個他蓄謀已久的計劃。    已經將林立夏的值班表爛熟於心的趙明瑄,在某天晚上和林立夏暢聊之後,很是熱情地邀請他。    “明天不上班是吧?”趙明瑄關心地問道。    “趙哥現在比我還了解我什麽時候上班下班了。要不你替我上班得了。”林立夏調侃道。    “那是自然。不了解林警官的日程安排,我怎麽能約得到你,是吧。”某人開始得意。    “約我?”林立夏詫異道。    “是啊,明天,去湯山泡溫泉怎麽樣?那裏有個很不錯的溫泉度假村,我有時候會在那裏跟人談生意開會或者打高爾夫什麽的。有會員卡,那裏其實最出名的是溫泉,還沒試過。最近工作有點累,去泡一泡很不錯的。而且,對你的皮膚也很不錯,怎麽樣,明天跟我去吧。”    湯山溫泉度假村的名字,林立夏自然是聽過,就在長洲市附近的一個地級市,開車過去來回也隻要四個小時,不過林立夏當然是沒去玩過兒。    趙明瑄又故意歎氣道:“一個人泡水裏,挺淒涼的。”    林立夏最見不得他這副樣子,自己反正要是休息也沒事做,除了在宿舍玩電腦看書什麽的。於是,隻能答應道:“好吧。那我……”    趙明瑄立時有換了笑意十足的樣子,“答應就好了。明天早上七點半我在你們宿舍對麵等你。開車過去,吃個午飯,睡個覺休息下,就可以去泡溫泉了。”        第21章 溫潤濕熱的水中極盡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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