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溫溫一笑道:「隻因為我姓薛,諧音‘雪’,故我娘繡了這雪景圖。」


    正說著,突聞街上有人衝這邊大喊了一聲:「靜姝!」


    那薛小娘子突然緊張了起來,朝不遠處的酒肆看了一眼,一麵回身從錢袋裏抓了滿滿一大把銀子放在秦無雙手裏,道:「秦小娘子,我二哥喚我了,這些銀子權當感謝你方才出手相助,我先走了。」說完,不待秦無雙反應,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秦無雙整個人忽遭雷劈,定在原地,手裏的碎銀掉了一地,呆呆地望著薛小娘子遠去的背影,臉色都白了。


    前世,那個累及秦家滿門被滅的苦主,也就是那個一屍兩命的未來皇後,也叫——


    薛靜姝。


    蕊朱見狀,隻以為秦無雙滑了手,趕緊蹲下來撿起銀子,又替秦無雙裝了起來。


    回過神來,秦無雙顯得心緒不寧的,奈何見蕊朱興致勃勃,隻得勉強陪著繼續逛著。


    主仆二人逛著走著,就走進了一截死胡同裏。


    待她們二人折身而回時,去路上站著四五個壯漢,——衣著粗樸,個個目露凶光,為首的那個手裏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其他四人紛紛擼著袖子,手裏持著一根胳膊粗的棍子,一副躍躍欲試的凶狠之樣。


    蕊朱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往秦無雙身後躲。轉念一想,又繞到秦無雙身前張開雙手,戰戰兢兢地問:「你們是何人?……攔著我們作什麽?」


    為首的那人道:「聽說你們壞了我兄弟的好事?」正說著,後麵四人裏有一人衝秦無雙趾高氣揚地喊道,「死丫頭,方才你竟敢壞老子的好事,看老子今日怎麽收拾你。」


    原來那喊話的人正是偷薛靜姝錢袋的賊人。


    蕊朱見了,急得扭頭直朝秦無雙低喊:「小娘子,這下可怎麽辦啊?」


    秦無雙一把將蕊朱拉到身後擋著,看著那賊人冷笑道:「我就在這裏,有本事你來收拾。」


    巷子口,牧斐和安平疊羅漢似的掰著牆角望裏麵偷瞧。


    安平說:「小官人,不好,少夫人被那幫賊人堵住了。」


    牧斐一巴掌拍在安平的腦門上,嗬斥道:「啊呸!她是你哪門子少夫人?爺都還沒承認她的身份呢,你就少夫人的叫上了,是不是連你也想叛爺了?」


    安平忙抱著腦袋連連求饒道:「小官人,小的錯了,是秦小娘子,秦小娘子她們被賊人堵住了。」


    牧斐惡聲惡氣地說:「堵住了活該,爺我正想等著看她被人收拾呢,以報爺心中憋了許久的惡氣。」


    安平擔憂地說:「可小的聽說那幫人是鯨殺幫的人,靠燒殺搶掠為生,無惡不作……,秦小娘子她們若是落在這幫人手裏,恐怕下場難料。」


    「那也是她秦無雙的事,與爺何幹?」牧斐哼道。


    安平隻好閉了嘴。


    不多時,牧斐別扭地衝安平說:「去,給爺找根棍子來,越粗越好。」


    安平聽了,忍不住偷笑道:「小官人不是說不想救秦小娘子來著?」


    「啊呸!誰說爺要救她來著!」牧斐哼唧唧道,「爺隻是看不慣那一幫大老爺們欺負一娘們而已。」


    安平附和著點頭也不戳破,扭身就去找棒子了。


    過了片時後回來,手裏一左一右擰著兩塊青磚。


    「小官人,棍子沒有,青磚可以嗎?」


    牧斐拿了一塊青磚在手上掂了掂重量,點頭道:「就它了。」然後緊盯著裏麵動向,低聲道,「等會兒聽我號令,我說衝就往裏麵衝。」


    「好嘞,小官人。」安平重重點頭。


    眼看著五個壯漢大步逼近秦無雙主仆,牧斐緊了緊手中青磚,有些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正要喊:「衝!」——忽見,為首的那個老大,麵向著秦無雙,雙膝「嘭」地一聲跪倒在地上。


    牧斐和安平雙雙驚愣住了,同時愣住的還有那幾個壯漢。


    那個老大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低頭瞧去,才發現膝蓋上紮著兩根明晃晃的銀針,頓時氣的呲牙咧嘴的。可不知為何,全身的力量像是被這兩根銀針卸了一般,綿軟無力的,一時竟連手也抬不起來了。


    其他壯漢們不知發生了何狀況,隻是見老大跪在地上也不起來,也不做聲的,六神無主地你看我,我看你,看完之後又看秦無雙。


    其中有一人慌聲問:「你,你對我們老大做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隨手施了點妖術而已。」秦無雙氣定神閑地拍了拍手。


    祁宋人重道信迷,尤其對什麽妖術,邪術非常敬畏,幾人一聽,頓時嚇破了膽。


    那老大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啐道:「別聽這娘們胡說八道,是她用暗器傷我,快去砍了她的雙手!」


    四個壯漢豁然明了,頓有一種被戲弄的憤然,擰著棍子就朝秦無雙衝了過來,嚇得蕊朱忙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啊啊」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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