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的意思,顯然太後已經知曉了她與牧斐此前的種種。


    秦無雙嘟囔道:「那是因為無雙得罪了他。」


    太後反笑著替牧斐辯解道:「斐兒並非那起小氣之人,也絕不會對一件無心之過耿耿於懷的。」


    秦無雙心裏隻想說:太後娘娘,您一定是對您的這個侄孫有天大的誤會,他牧斐就是那樣小氣,就是喜歡對人耿耿於懷才對。可她不敢當麵反駁,隻敢在心裏腹誹而已。


    「斐兒他一定會聽你的話的。」太後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秦無雙聽了隻想哭:「太後娘娘太看得起無雙了,無雙人微言輕,年紀又小,恐怕……」


    一語未了,太後突然十分溫和的打斷道:「別怕,有老身。」


    秦無雙怔住了。


    太後笑問:「老身聽嫂嫂說她已將牧家對牌與你,助你管家之權?」


    秦無雙忙解釋道:「那隻是此前祖母為了幫無雙立威,免受府中下人不服時的權宜之計,不日無雙就會將對牌還回去。」


    「你且不必還了。」說著,太後從拇指上取下一枚青翠瑩潤刻著佛經的翡翠扳指,遞於身旁宮女,宮女捧了送到秦無雙跟前。


    太後道:「這是老身的扳指,今日一並賜給你,有它在就如老身親臨,哪怕是斐兒也得對著這扳指跪著回話兒。」


    秦無雙哪裏敢接,忙惶恐叩頭:「還請太後娘娘收回成命。」


    太後臉色瞬間冷了:「怎麽,你這是打算違抗老身的懿旨?」


    秦無雙諾諾道:「無雙不敢,隻是無雙實在力有不逮,管束不了小官人。」


    太後冷笑道:「雙兒莫要謙虛,你近來在短短數月裏,連敗了裏子的秦家藥行都能扶起來,可見你是個有本事的。老身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能勸斐兒回歸正道,助他撐起牧家。」


    這話一聽,細思恐極。


    ——太後遠在深宮,竟知秦家藥行敗了裏子,還知她將秦家藥行扶了起來。


    那也就是說,自她與牧斐初識到她過門衝喜至今來的所有種種,皆在太後的監視中。


    「老身還知道,你是個極其純孝的女兒家。你既已進了牧家的門,從今以後就是牧家的人,牧家興亡,同樣與你息息相關,隻有保住牧家,才能保住秦家,你……可明白?」


    這話裏有話的敲打,唬得秦無雙抖衣一顫,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敬畏油然而生。


    早先她是想過,如果遇到合適的時機,她定會想法子阻止牧家被抄家的悲劇,也算是報了前世牧斐劫法場的恩情。


    但她從未想過要將牧斐拉到所謂的正道上來,然眼下,無論於情,還是於理,她都不得不答應太後的請求了。


    出了寶慈殿後,秦無雙一眼瞧見牧斐在宮門處,獨自一人走來走去的。


    牧斐見她出來,忙迎了上來,問:「怎地這麽久才出來?你可有得罪姑祖母?」


    秦無雙看著牧斐不答反問:「牧斐,你為何不喜用功讀書?」


    牧斐一愣,遂皺眉道:「好端端地提這個作什麽?」


    秦無雙拿眼看了他一會兒,半晌才道:「若我說:我想勸你用功讀書,回歸正業,你可會聽?」


    牧斐忽地沉下臉道:「究竟姑祖母留你說了些什麽話兒?出來就說這些混話來著……」


    秦無雙輕歎了一聲,正色道:「牧斐,我是認真的。」


    牧斐聽了,滿臉不悅,甩袖就走了。


    秦無雙也不去追,獨自一人出了寶慈宮,往景福殿方向走著。


    途徑迎陽門,想著天色尚早,便順腳一拐,轉進了後苑裏去散步了。


    本以為賓客都在景福宮裏等待賀壽,後苑裏會清淨些,入了後苑才發現,那些皇子王公,貴女少婦們都在後苑裏三三兩兩的散著呢。


    秦無雙不想湊這等熱鬧,便想轉身離去,忽聽有人衝她喊道:「妹妹,且等等我。」聞言一回頭,隻見一個形容風流,打扮極美的女子從一堆錦繡華袍的公子哥裏麵,向她逃也似的快步走來。


    待那人近了細細一瞅,秦無雙驀地呆住了。


    而那女子見了秦無雙的臉後,也是一愣,旋即一喜,快步迎了上來,一把拉住了秦無雙的手,低聲欣喜道:「竟是你啊,沒想到我們竟會在這裏相見。」


    一時秦無雙看著女子的臉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那女子就以為秦無雙將她忘了,便笑著提醒道:「你可是將我忘了?我就是那日在街上被賊人搶了錢袋的那位,還是你替我尋回來的。」


    秦無雙慢慢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方道:「我記得,你是叫薛小娘子不是?」


    「嗯,我叫薛靜姝。」


    果然是她,薛靜姝。


    正說著,方才圍在薛靜姝周邊的幾位華服小官人們已然追了過來,又圍了二人七嘴八舌地說道:「薛小娘子,好好地,怎地突然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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