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井中的那人聽到聲音,立即喝問起來:“什麽人來了,陰羅你快回答我!”


    “不用問了,他已經死了。”夏天懶洋洋地走到井底,俯視著井底那人,“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誰啊?”


    蘇貝貝這時候走到近前,衝夏天道:“你怎麽就把那龍婆陰羅給殺了,正事兒都還沒問呢。現在人沒了,你打算怎麽找到花映綠說的那什麽入口?”


    夏天撇了撇嘴,隨手指了指井底下的人:“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要是他什麽也不知道呢?”蘇貝貝沒好氣地說道。


    “貝丫頭,你要無條件地相信我的判斷。”夏天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什麽龍婆還是龜婆的白癡,無非就是個傀儡而已,這人才是正品。”


    井底那人抬眼看到夏天,有些遲疑地喝道:“陰羅,你在耍什麽把戲,我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你騙了。”


    “我叫夏天,春夏秋冬的夏,天下第一的天。不叫什麽陰羅陽羅的。”夏天懶洋洋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蘇貝貝也跟著說道:“那個龍婆陰羅確實已經死了,不信的話,你自己可以感知一下。”


    井底那人聞言,果然閉上了眼睛,放開了自己的神識,果然感覺不到龍婆陰羅的存在了,地麵隻餘下一灘散發著腥臭的血跡。


    “竟然真的死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井底那人有些難以置信,“雖說他資質一般,但怎麽說也從本座這裏學到了五六成的本事,幾十年來縱橫無敵手,居然會敗給你!”


    “一個白癡,殺了就殺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夏天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撇嘴道:“還有,這種貨色都有你五六成本事,看來你也不怎麽樣。”


    井底那人冷聲道:“哼,要不是本座被困在這井底,單憑你這句話,就已經死過十回八回了。”


    “你都被人困在井底了,還吹這種牛批?”夏天笑嘻嘻地說道:“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了。”


    井底那人被氣得渾身發抖,倏地站起來,作勢就要從井底衝出來。


    可惜,他剛才站直,井底和四壁立時鑽出成千上萬條藤蔓,將他牢牢纏住。


    藤蔓之中,隱隱還有雷電閃爍。


    這些藤蔓不但纏住了他,還鑽入了他的皮下,肉中,骨頭裏……


    “啊——”


    那人發出痛苦無比的嚎叫聲,衝夏天嚷道:“快、快給我血漿,我要新鮮的血漿,快!”


    “不好意思,沒有。”夏天撇嘴道。


    蘇貝貝微微蹙緊了眉頭,大概猜到了什麽,冷聲道:“這裏的浮雕下麵,其實都藏著屍骨,不會都是被你們吸盡血液而死的吧。”


    “快給我血漿,最好是帶有寒氣的陰血。”井底那人痛苦之極,根本聽不清蘇貝貝在說什麽,隻是不停地重複著自己的話:“快給我血,不然的話,我殺了你們!”


    如果是龍婆陰羅還在,說不定真就給他了。


    但是夏天和蘇貝貝顯然不會慣著這種人,也不會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蘇貝貝冷聲道:“求人,還這麽囂張,你以為你是誰?”井底那人滿臉的怨毒之色,不過沒幾秒鍾,他就直接服軟了,直接跪下磕頭,哭了起來:“求、求你們,給我血,哪怕一滴也好,本座,不,我受不了了,求求你


    們了。”


    夏天仍舊不為所動。


    蘇貝貝倒是動了些惻隱之心,猶豫地看了夏天一眼。


    “貝丫頭,不要同情這種白癡。”夏天撇了撇嘴,隨手指了指井底下那人:“同情他,那就是對同情這個詞最大的侮辱。”


    蘇貝貝有些意外地看著夏天:“你居然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


    “這有什麽。”夏天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蘇貝貝又道:“那總不能就這麽幹看著吧。”


    夏天道:“貝丫頭,那你有什麽想法?”


    “問他問題啊。”蘇貝貝不由得白了夏天一眼,“不趁現在問,難道又等人死了你再問?”


    “那你問吧。”夏天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對於問問題啥的,他沒太大的興致。


    蘇貝貝倒也不遲疑,直接衝井底那人道:“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老實回答,或許可以給你幾滴血,讓你緩緩。”


    “快、快問。”


    井底那人也不端著了,直接催促道:“想問什麽,快點問。要不你先給我一滴血,哪怕是汙血、殘血也可以,不然我可能就要喪失神智,回答不了你的話了。”


    話還沒說完,人就開始像雪羔一樣軟了下來。


    蘇貝貝看到這情形,不由得掃了一眼四周,從地上挑起一滴龍婆陰羅散落在地上的殘血點了下去。


    那滴殘血甫一落入井中,那人就張嘴去接,發出了一聲“滋”的怪響。


    “呼!”


    井底那人長舒了一口氣,隨即皺了皺眉頭,喃喃道:“可惜隻是一滴殘血,隻能維持半柱香時間。”


    “不想再受折磨,那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蘇貝貝淡淡地說道。


    井底那人回答道:“你問便是,本……我必定如實回答,絕無謊言。”


    “那就好。”蘇貝貝打算先問幾個簡單的問題,試一試這人究竟是不是像他自己說的這麽誠實,“先說說你自己是誰吧。”


    井底那人倒也沒有猶豫,直接回答道:“我叫劇傲,本來是地心神族中的血獠族的族長之子。”


    這一段話,雖然不知真假,但至少看他說得這麽流暢,多半可能是真的。


    “那你又怎麽出現在了這裏?”蘇貝貝拉著問道。劇傲仍舊沒有半點停滯,十分順暢地說道:“五十年前,我們血獠族參與了神核爭奪之戰,結果輸了,族人大半都死了,剩下的人也被逐出了地心,因為我是族長


    之子,所以被困在了雷藤囚牢之中。”


    “我要知道的可不是這個。”蘇貝貝搖了搖頭:“我問的是,你怎麽會在這裏。”


    劇傲這時候倒是遲疑了一兩秒鍾,眼底出現了猶豫之色。


    蘇貝貝冷聲道:“你不想說也可以,那我們就走了。現在你沒了那個龍婆陰羅供養,隻能在這裏自生自滅了。”“我說。”劇傲歎了口氣,然後將原因徐徐道來:“十二年前,有個地表人忽然闖入了地心世界,因為盜取神核被發現,也被關在了雷藤囚室。不過他是個修仙者


    ,隱藏了本事,一路殺出了囚室,把囚牢中的人都放了出來,我也在其中。”停了一兩秒鍾,接著說道:“可惜,地心五大神族,將他們的神核集中在一起,最終降服了那人。我逃到了我族內的傳送台,想逃到地表。結果傳送陣剛啟動,我


    就被神核的神力追上了。我雖然逃離了地心,但也被重新困在了囚室中,而且還被隨機傳送到了這裏。”


    蘇貝貝回頭看著夏天:“你覺得,他說的話是真的假的?”


    夏天撇了撇嘴:“我不知道他說得真的假的,但是我知道他沒有說謊。”


    “你不知道他說得是真的假的,怎麽知道他有沒有說謊?”蘇貝貝有些疑惑。


    “貝丫頭,你又犯蠢了。”夏天撇了撇嘴,也沒有多作解釋,隻是強調:“我不需要知道他說得是真的假的,也可以知道他有沒有說謊。”


    蘇貝貝想了一下就知道夏天什麽意思了。


    這時候,她才問到了重點:“那你前幾天,有沒有把一批人從地心送到這裏來。”


    “你們怎麽知道的?”劇傲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難道是陰羅那小子告訴你們呢?”


    “算是,也不是。”蘇貝貝淡淡地說道:“從地心上來的人裏,有一個女孩要刺殺夏天,跟陰血神使有關,然後我們才到處找陰血神使,最後找到了這裏來了。”


    劇傲感歎一聲,有些不憤地說道:“陰羅這蠢貨,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蘇貝貝冷聲問道:“說吧,你不是說自己被困在這囚室裏了嗎,怎麽還可以把人從地心傳送上來?你是不是想隱瞞什麽?”


    “不,其實沒什麽隱瞞的。”


    劇傲輕舒一口濁氣,緩聲說道:“因為當時我已經啟動了傳送陣,人也在傳送途中了,才被神力鎖定,然後被隨機傳送到了這裏。”


    “雖然族內的傳送台已經被其他神族毀了,但是仍舊有一絲神力鎖定在我身上,這絲神力可以折磨我,我的神識同樣可以借著這絲神力重新回到地心世界去。”


    蘇貝貝聽出了一個關鍵,於是問道:“隻能神識下去嗎?”“對,除非我直接放棄這具肉身。”劇傲神情淡然起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無非是想知道,既然我隻能將神識傳下去,那又是怎麽將人從地心帶出來的,是吧


    。”


    蘇貝貝點了點頭。


    “很簡單。”劇傲冷聲說道:“因為他們上來的,也隻是神識而已,肉身是我讓陰羅事先準備好的,為了保證不出現意識排斥,特意選擇小孩子。”


    “嗯?”蘇貝貝聽到這話感覺有些不對,細想一下,又覺得毛骨悚然:“這個方法,你們應該用過很多次吧。”


    劇傲也沒有回避,直接說道:“當然,這種事情極其凶險,也不是每次都能將意識從地心帶上來,也未必每次都能準備好的肉身匹配成功。”蘇貝貝聽到這裏,已經眉峰緊蹙,美眸含煞:“所以這裏的屍骨,都是失敗後的,那些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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