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薛寧雙才不肯認,但是捏著帕子的手指緊了緊。


    這點小動作沒逃過於寒舟的眼睛,她便道:「你就沒有想過,讓你哥哥以後不再隨意鬧事,不無故欺人,不當街打架,不逃學,認真讀書,一心一意謀前程,做個有擔當有出息的男子漢嗎?」


    薛寧雙當然想!


    她特別希望自己的哥哥上進一些,不單單是她,父親、母親都是這樣期盼的,可是哥哥就是個混賬,又有什麽辦法?


    「我哥哥本就是有擔當有出息的男子漢!」當著外人的麵,薛寧雙一點也慫。


    於寒舟笑了笑,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那我後麵的話就不必說了,我走了。」


    說走就走。


    她走得痛快,倒讓薛寧雙有些糾結了,不禁追出兩步道:「你走可以,把紅絲硯留下!」


    於寒舟笑著回頭:「怎麽?學你哥哥的樣子,要打劫了啊?」


    「安知顏!」薛寧雙氣得叫她的名字。


    於寒舟便頓住了腳步,知道薛寧雙並不是真的貪圖那方硯台,隻是想服軟又不好開口,因而轉回來道:「我是很有誠意來的。你也知道,若非因為這件事,我都不肯登你家門的,你也別想我這樣客客氣氣跟你說話,一個字都不嗆你。」


    她這樣說話,就讓薛寧雙想起來她曾經的德性了,忍了忍,道:「你坐吧。」


    於寒舟這才坐回去。


    「你本來要說什麽?」薛寧雙在她旁邊坐了,問道。


    於寒舟便道:「跟你討論下怎樣讓一個不事上進,不學無術的人,變得有擔當、有作為起來。」


    「嗬,你在說你自己嗎?」薛寧雙下意識地刺她道。話出口,便有些懊惱,這本是兩人鬥慣了,下意識出口的話,可是這時不該說的。


    於寒舟也不跟她計較,反而點點頭:「不錯。你看我,是不是長進了很多?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薛寧雙還真的很好奇,就問道:「你怎麽回事?上次見麵,我就想問你,你怎麽改了這麽多?」


    「你知道一句話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從前跟著你們這樣的人玩,也就尖酸刻薄了。我現在嫁了人,天天跟著我璋哥那樣寬厚仁善又博學的人,自然就變了。」於寒舟道。


    薛寧雙被她話裏的刺紮得柳眉倒豎,嬌叱道:「你比從前還尖酸刻薄!」


    「那是因為跟你坐在一起,我跟我家璋哥坐一起的時候,可不這樣的。」於寒舟便道。


    一句話又把薛寧雙惹惱了,一拍桌子道:「你說不說好話?不說就走!」


    「說著呢。」於寒舟便道,「我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哥哥打也不聽,哄也不行,何不給他找幾個好朋友呢?他日常跟著幾個好朋友在一起廝混,豈不就漸漸改正了?」


    薛寧雙聽著,倒是擰起眉頭,認真思考起來。


    於寒舟不說話,見小丫鬟奉了茶,便一邊喝茶,一邊等她想明白。


    她是從安知顏的記憶中得知,薛寧雙很苦惱她的哥哥。有幾回小姐妹們聚會,她就聽到薛寧雙跟別人抱怨,說哥哥又挨打了,都下不來床,也不肯改。又說母親哭得眼睛都腫了,哥哥仍然不聽,還不肯回家。


    過了一會兒,薛寧雙想明白過來了,擰眉問她:「找幾個好朋友?你說得容易,我哥哥豈會跟他們玩,那些人又豈會願意同我哥哥廝混?」


    「隻要我們家二爺肯帶他,他還愁交不到好朋友嗎?」於寒舟就笑道。


    薛寧雙睜大了眼睛:「賀二爺?他自己都當街打人,我哥哥跟他玩,能學什麽好?」


    於寒舟輕笑一聲,托著腮看她:「那我問你。假如這件事被兩家的長輩知道了,是我們家二爺被打得慘,還是你哥哥被打得慘?」


    薛寧雙頓時糾結起來了。


    不用說,自是她哥哥被打得慘。


    賀文璟雖然也動了粗,但他出發點是好的,會被認為是少年意氣。至於薛寧雙的哥哥,就是仗勢欺人,胡作非為了。


    同樣是愛打架的孩子,一個雖然讓長輩頭疼,但更多的是喜愛。至於另一個,基本上就是頭疼了,如果不是親生的,都不想要了。


    「怎麽樣?」於寒舟就道,「我讓我們家二爺帶著你哥哥玩,不許他跟人胡混,潛移默化之下,你說他會不會改好一點?」


    薛寧雙絞著帕子不說話。


    賀文璟這人,還是很有口碑的。他不花花,聰明勤勉,熱情仗義,朋友極多,就算偶爾打架,也不讓人說閑話,基本上算是「別人家的孩子」。


    如果她哥哥能跟著賀文璟一起玩,薛寧雙覺得,說不定真的會改好。


    「你說了算嗎?」薛寧雙就問於寒舟。


    於寒舟道:「自然算話。」


    兩人又談了點其他的,比如對陸雪蓉的點心鋪子的影響如何消除,畢竟陸雪蓉是真的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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